13、第十三章 ...
-
童昕开车赶往医院，一路上车熄火了四次，连闯了三个红灯。
木偶般机械的躲着往来车辆，大脑一片空白。
到了医院踉跄着跑上二楼，
冰冷无情的病床，爸爸的身上被盖上了白布。。
“昕昕！你爸，他走了！昕昕！你爸扔下我们母女自己走了！他好狠的心啊！”
童母已经完全崩溃，声泪俱下。
“明明爸爸病情有好转了，不可能一下子就这样的！”
童昕扶住母亲的肩膀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天杀的韩中石！他非要这个时候出事害死你爸爸！如此辜负我们家！”
童母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了数岁，深陷的眼窝，凌乱的白发，浑浊的眼睛。。
这个一向端庄严厉的妇人，从未有过的狼狈不堪。
“昕昕，你爸爸他，早晨看到了早报上的新闻！”
童母扑到老伴的身上紧紧的抱住他，悲痛的哀嚎犹如穿耳的魔音一样萦绕不绝。
天旋地转。
每走近一步，都万分艰难。
没有勇气掀开这残忍的白布。
妈妈的哭声，医生的劝解，所有的声音。
全都听不见。
五分钟，十分钟。。
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全身冰冷，头皮发麻。
这，不是真的。
“爸爸。。”
泪如冰泉喷薄而出。
赶忙截住滴落的泪水，不能让泪水沾到爸爸身上，他会不安生。
爸爸的手，还有温度。
“爸，不是说好了，要努力养好病，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么。”
“爸，你不要女儿了吗？”
“爸，对不起。”
“女儿不孝，来迟了。”
……
再也说不下去。
上一次见面，上一次父女谈心，
居然，是天人永隔。
揪紧衣服，捂住胸口。
锥心之痛。
一年之后。
中国，长屿镇
岁月匆匆，在不知不觉中世间的一切都在悄悄改变着模样。
这一年中，鲁迟是矛盾与担心并行着。
今日，终于有一件期待与幸福的顾盼给予她。
她的妈妈，要回来了！
市局领导来电话通知他们许佳慧晚上的飞机到达镇里。
紧张，激动，不知所措，种种复杂的情绪围绕着鲁迟。
脚步前行，一步欢快，一步忧虑。
鲁迟拿出曾经童昕姐送给她的手机给刘念打电话。
从未曾磕碰过它，这是一种珍贵的记忆。
电话接通。
“念念，童昕姐那边有消息吗？”
“还是杳无音信，谁也联系不上小姨她们。你也知道，我小姨与她的父亲感情有多好。”
刘念边说边感叹着回忆。
“却不曾想因为韩中石的事情而突发心肌梗死离世。我小姨带着她母亲与孩子，能去哪儿呢？找遍了九里都没有。”
“童昕姐太不容易了，家族企业警局盘查完就面临倒闭，真不知道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哎，咱们之前去了两次找遍了九里都一点线索没有，现在去韩国没有落脚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
刘念从小就与童昕亲近，虽然她的妈妈因为曾经的家族家产分割的事情怨恨童昕的母亲。
可她不会继承母亲的遗恨，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人的身上。
“就算不是天字巨额，那么一大笔欠债都不是一年两年短期之内就可以还清的。”
鲁迟准备高一直升高三，时间是可以挤出来的，只有想与不想，没有做不到那一种说法。
每天早起晚睡，时间排的满满的，课前预习，上课全力以赴集中精神听课，课后做题巩固，鲁迟的成绩依然保持在全市前茅。
任何事，坚持，最重要。
刘念抬起左手腕看着小姨送给她的小鱼儿手链，目光柔软怀念。
再开口已是带了忧伤。
“小迟，我总是梦到她，就算遭遇双重打击，可也该联系我的呀，小姨平日那么疼我。”
“念念，我能理解她的痛苦。没有父亲的人…是一生都不会快乐如初的。”
“小迟，对不起，我不是…”
刘念忽然想起鲁迟的父亲消失的更早。
“念念，我妈她…，她今天回来。还有之前市里警察局局长亲自来家里看望爷爷的时候跟我们说明了当年我爸妈离家的情况。
只是爸爸现在什么情况没有说明，说等我母亲回来让她详细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啊？！天呐，阿姨终于要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小迟！我真替你高兴！！”
刘念开心极了，鲁迟能有一件幸运或者高兴的事，都是她心知所愿，每每，都祈福她能一生安康。
“恩！我有点紧张呢，呵呵。”鲁迟揉弄着后脑勺黑亮的头发习惯性重复着她的小动作。
“呵呵，傻样。”通过电波传来呆子傻乎乎的声音使刘念心里一阵柔软。
“傻傻，当年的事阿姨一定是有苦衷的，现在知道她是警察了，我都很佩服她呢，女警喔，好帅的！”
刘念曾经的愿望就是当一名正义的女警，消灭黑暗势力，想象着自己可以像水冰月一样代表月亮消灭坏蛋！
“其实，我一直相信我妈妈是个好人。念念，上课了，我挂了，明天见。”
“好，呆子，晚上我给你发短信，拜。”
深夜。
多少个更深人静的日子，心里想着妈妈睡去，再从惊悚的梦境中醒来。
今日，终究不再是梦中。
鲁迟与爷爷一起坐在竹椅上等着许佳慧的归来。
之前爷爷一直都知道爸妈的身份，只是不能告诉她，市局里的机密任务，绝对不能透露。
鲁迟从竹椅的左边蹭到右边，坐立难安，想着待会儿见到妈妈要说什么呢？
“妈妈，我想你？”
……
性子内敛腼腆，这样的话她说不来。
“妈妈，你还好吗？”
……
好像太苍白。
到底说什么好呢。。
正想着，开门声响起，来福冲了出去。
“汪汪，汪汪汪！”
“来福，不许咬！”鲁迟阻止来福的吠咬。
爸妈走的时候还没有抱养来福，如今，来福都五岁了。
一身整洁刚毅的橄榄绿军装，衬得许佳慧气质非凡，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已经剪成利落干练的短发。
许佳慧神情动容，明眸善睐，目光在两位至亲之间转动。
老人许多年都未见到儿媳，今日重聚，内心激动不已。
“佳慧，回来了！回来就好，爸爸跟迟儿终于等到你回家了！”
“妈妈…”
“爸爸…”
老人的一句话就让许佳慧湿了眼眶。
“小迟…”
“佳慧，快，坐下来说话！”
鲁国祯坐下快速抬手擦了下眼眶，这位善良的老军人一生坚毅刚强，感情内敛不外露。
许佳慧环顾这个她第一次进门的家，居然与老家那边的布局一模一样。
心，被滚烫的泉水熨帖抚慰，疼痛，幸福。
这个执法一丝不苟，行事严厉果断的女军人，这一刻，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媳，一个高中学生的母亲。
“爸！这些年您受苦了！要您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们做子女的真是不孝。”
许佳慧清丽的脸庞滑过两行热泪，内心愧疚疼痛，觉得亏欠他们祖孙二人太多太多。
老人家摆了摆手，慈祥的笑着说道：
“佳慧，爸爸理解支持你们，你们是为国家做事，为人民除害，咱们家以你们为荣！”
见到儿媳让鲁国祯想起了儿子，心念触动，不免伤怀，拄着拐杖，站起身：“明儿个，念念，小磊子，咱们街坊四邻都来为你接风洗尘！
我先回屋了，岁数大了熬不得夜喽，迟儿一直等着你那，你们娘俩好好谈谈心！孩子想你！”
想念儿子，也为儿子感到骄傲。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唯有经历过，才能真切体会这种切肤之痛。
许佳慧上前扶着老人进屋，望着老人跛着腿步履蹒跚的样子，心中酸涩刺痛。
知道老父亲一定是想起了儿子鲁明硕，忙安慰道：
“爸爸，您好好休息，明天我跟迟儿给您做您最爱吃的菜！”
虽然为国家工作奉献出青春甚至生命也不后悔，但同时她的家人也牺牲巨大，这却是她莫大的遗憾。
感动老人的开明与理解，这个公公对待她一直宽容慈爱。
扶着公公躺下，给老人盖好被子，关上灯，轻轻带上房门。
鲁迟，还傻站在原地。
对于母亲，她还是陌生的，却也是崇拜的。
许佳慧望着自己的孩子，仔仔细细端详，一分一寸都要看得细致。
可怜了她的孩子，她的女儿命太苦了！
上一次匆匆一面，却碍于任务，身份不能与她相认，一定伤了女儿的心。
“迟儿！”快步奔过去，许佳慧紧紧抱住心爱的女儿泪流如注。
“妈！”
鲁迟哽咽了，这个怀抱，自己想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今天，终于等到了！
“不哭，我的宝贝女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一个好母亲！”
“妈！您别这么说，我不怨您了，您都是为了工作，这都是国家警局的重大案件，我理解。”
许佳慧抱住鲁迟紧贴着她的额头，欣慰感动的连连点头，抬头扶住鲁迟的脸颊，爱怜的望着她的双眼道：“女儿，我们到屋里去谈，妈妈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
“嗯，好！”
被妈妈牵着的手异样温暖，握在手心，紧了又紧。
妈妈，回来了……
爸爸，韩中石的犯案入狱，与童昕姐的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定要跟妈妈问问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