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先生》小姑子

36、第 36 章

　　“喂，你又没挨打，哭什么。”

　　齐晓莹一哭，倒让钟勤慌了神，钟勤印象中的齐晓莹不是会哭的女生，她总是别人围绕的中心，充当指手画脚的角色，任性又腹黑，这样的女生，怎么都没办法和眼泪联系在一起。

　　“你……你疼吗？”齐晓莹呜咽着挤出这句话。

　　“一点都不疼，就是眼镜片碎了，看你都是重影。”钟勤说着摆出一张笑脸，他在说谎，伤痕累累的身体怎么可能不疼。

　　“骗人，你疼得嘴都歪了。”

　　“嘿嘿，麻烦你个事儿呗，帮我把桌上的相机拿过来。”

　　“你拿相机干嘛？”齐晓莹疑惑地把相机递给钟勤。

　　钟勤用袖子擦干净相机的镜头，咔嚓，对着齐晓莹拍了一张。

　　闪光灯吓了齐晓莹一跳：“喂喂！你拍我干嘛！”

　　“难得看见你哭，一定要拍下来留个纪念。”

　　“变态！什么都拍，好，你满身绷带的样子也留个纪念吧！”

　　“别别别！求你给我留点自尊心。”

　　“又关自尊心什么事？”

　　“你是女生，不懂，我……唉，说起来真丢人，打架从来没赢过。”钟勤不好意思地笑笑，身材矮小的他，对运动也不拿手，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这种事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

　　齐晓莹毫不留情地按下快门，把钟勤满身伤痕的样子拍进相机，又把相机丢给钟勤：“这张照片留着，不许删。”

　　其实齐晓莹最想告诉钟勤的是，她从不觉得他丢人，钟勤永远都不会体会到，那时，当她被那几个男人缠住，以为自己人生终将不幸的时候，钟勤挺身而出的样子就像一个英雄，不，就是一个英雄，就算他被人打倒在地，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当然，这种肉麻兮兮的话齐晓莹说不出口。

　　为了校庆，姚萱萱可谓呕心沥血，就差没猝死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她都这么拼了，如果还出差池，她真的会放火烧学校。

　　校庆这天，各个社团按照原本的安排各就其位，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和去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校庆，有一批新的客人，这些人都是学校过去毕业的学生，算是姚萱萱她们的老前辈，这些人约定好趁今年的校庆一起聚会。

　　其中也包括姚萱萱思念已久的妈妈，李仪。

　　戴诗雯和王美丽眼看着姚萱萱咣当一声撞到电线杆，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俩人窃窃私语：

　　“看着就疼，萱萱的痛觉神经失灵了么？”

　　“她是不是劳累过度疯了？从早晨开始就一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样子。”

　　“会不会是今天话剧正式演出太紧张？”

　　“不会吧，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只有从小和姚萱萱一起长大的肖隐知道，每次要和妈妈见面之前，姚萱萱都会变成这个样子，肖隐称之为见母综合症。肖隐还能记起小时候姚萱萱无休止地撞击家里冰箱的情形，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惊吓，还以为她被奇怪的东西附身，结果只是要见妈妈紧张而已。

　　就在姚萱萱即将第二次撞到电线杆的时候，肖隐及时伸出手，姚萱萱的额头撞在肖隐的手背上。

　　姚萱萱抬起头，面目表情地看着肖隐，她已经紧张到连表情都做不出。

　　“你在练铁头功么？”

　　面对肖隐的嘲笑，姚萱萱竟然一点都不想反驳。

　　“老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李仪阿姨已经到了，你不去迎接她？”

　　听到妈妈的名字，姚萱萱肩膀微微颤动，明明一直期待着和妈妈见面，带了关键时刻，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她在害怕，这样的自己是否是妈妈想要见到的女儿？

　　没出息的孩子，一到紧要关头就掉链子，肖隐叹了口气，抓住姚萱萱的手，拉着她走。

　　“放手！我自己能走！”姚萱萱试图挣脱肖隐的手，总觉得这样……很害羞。

　　“别乱动，不然我就抱着你走。”

　　姚萱萱乖乖地听从肖隐的话，比起被肖隐拉着走，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更丢人。

　　“你看，那个大叔好帅气。”

　　“哎呀，要是这个大叔来追我，年龄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呸呸呸，快别做梦，这样的大叔才看不上你呢。”

　　“他应该是来参加校友会的？我们还有这么帅的前辈？”

　　“老蔡他可是学校的名人，以前号称‘北院一枝花’，这都过了二十多年了，看来他人气不减当年呐。”说话的人也是个大叔，不过在女生们眼里明显和蔡书鹏不是同一种类的大叔。

　　“王威老师！”几个女生一起尖叫，刚才说的话都被老师听见？太丢脸！

　　王威朝蔡书鹏走过去，跟他来了个男人间的拥抱：“你说你这人，以前跟我们抢女生，现在还跟比我们小了二十届的学弟抢女生，不地道。”

　　“抱歉，长得太帅都是我的错。”蔡书鹏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他的笑容，让身后那几个女生仿佛都被丘比特的箭射中心脏。

　　“哈哈哈，有句话说的真对，帅哥老了也是帅大叔，王威学长你老了就只是王威老师。”清脆的女声有中气十足的活力。

　　说话的是比蔡书鹏和王威小一届的学妹高幸，现在的她，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女性，乌黑的发髻盘在脑后让她看起来仍然充满活力。高幸身旁还站着好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性，王威放眼望去，一张张全都是熟悉的面孔。

　　“王威学长和蔡学长站在一起好像蔡学长的舅舅~”李仪笑着说，她还是和年轻时一样高挑美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只有成熟，没有衰老。

　　“没礼貌！我和老蔡是同龄人！我生日还比他小两个月。”

　　一群老同学全都哄堂大笑，其中最显然的人就是赵慧，毕竟她的体积是最大的。如今的她已经是知名企业的大老板，在无数人的恭维下，她再也不是那个低头颔胸偷偷给吴南写作业的自卑女生，她卑微的爱慕也早已移交给另一个值得她一生相守的男人。

　　王威搭住赵慧的肩膀：“学妹，咱们商量个事儿，今年的母校捐赠你就别和我抢第一了呗？”

　　自从经商发了财，王威就成了母校史上有名的“死有钱人”，每年校庆都是学校捐赠榜上的第一名，但随着赵慧开的公司越来越红火，赵慧每年都奋起直追，这几年更是有好几次差点把王威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挤下来。

　　赵慧很有江湖范儿地重重抱拳：“今年我对第一名势在必得，学长多多指教。”

　　“老蔡，我们咋就那么命苦呢，我们那年代的学妹一点都没有小女生的可爱。”

　　“学长，从因果定律来说，我们那年代的学长也没有现在小男生的帅气，帅气和可爱是相对的。”孟娇说道，脸上还戴着她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十多年前她曾做过一次近视眼手术，但用眼过度很快又变回近视，肖晨给她算了一卦，说她跟眼镜注定要白头偕老，怎么逃都没用。

　　“好了孟娇，你别变着法儿地骂我丑了，想当年我也算是‘南院一棵草’，还差点把李仪这朵校花追到手。”

　　“还好李仪没被你追到，不然咱们萱萱指不定得长成什么样，肯定跟你似的黑成煤球，哪能像现在这么可爱……”高幸把从小寄养在她家的姚萱萱当半个女儿，提起这半个女儿就一脸骄傲。

　　听到萱萱的名字，李仪心里被触动，嘴唇微微颤动：“萱萱她……现在可爱吗？”

　　高幸愣了一下，也是呢，这对母女有两三年没见过，上次李仪回来的时候，姚萱萱还在上高中，虽然她总说自己是不合格的母亲，又哪有毫不关心孩子的母亲。

　　“很可爱哦，和当年的你一模一样。”

　　身边拂过的风，有清新的味道，也许它刚吹过花坛里含苞待放的铃兰，也许它刚吹过湖中心波光淋漓的湖面，也许它刚将书桌上的课本吹开了几页，刚好翻到那一年，大家都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念咒般讲课的那一年，聚精会神听讲的孟娇、频发短信应付各系男生的李仪、呼呼大睡的高幸，还有看着灵异小说的林思佳。

　　也许有些人已经先停住奔走的脚步，伫立在某一个时间点，永远留在回忆中，剩下的人还在认真努力地活下去，带着满心的思念。

　　就在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往学校里走的时候，王威单独拉住白洁，和她一起走在最后面。

　　“前几天，我见到了唐欣娴，”这一次，王威已经可以用平缓的语气说出唐欣娴的名字：“一个好心的有灵媒体质的女生，让我见到她最后一面，她说，很想你，虽然不能再和你说话，但她，还是很想你。”

　　王威尽量不让自己的话里带着语气，白洁却已经泣不成声，光是唐欣娴三个字，就足以掀起她所有埋藏于心的回忆。大学四年的生活，唐欣娴陪伴她走过了三年，而这三年，白洁也一直用自己的眼睛旁观着王威和唐欣娴慢慢萌芽的感情。

　　“那欣娴她……对你有遗憾吗？”这些年，白洁一直在自责，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唐欣娴对王威的感情，如果她早一点鼓励王威和唐欣娴迈出那一步……

　　“她说，如果时间能回到大二那年的夏天，她会跟我表白。”

　　大二那年的夏天，王威背着脚踝受伤的唐欣娴一步步走到校医院。

　　只是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