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淡墨卿衫

10、第九回： 霁夜茶

　　第九回：霁夜茶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江雪！不知道为何，心中很想回这么一句，可是话到嘴边，总觉得不太合适，过于豪爽了些，像是打劫的……好歹我现在是浅吟轻唱的明月坊艺人，想到自己的身份，于是我点头恩了一声。

　　“你刚才唱的歌叫什么名字，我从未听过。”许是我将明明哄睡了，昊然的语气稍微有些缓和。

　　“麦兜响当当。”你当然没听过，我心说，这可是我们新世纪好儿童听的歌曲，你儿子赚了，听了很久很久以后的歌曲。

　　“今晚拂衣馆主说安排了歌唱，是你唱么？”他又问。

　　“这个……”本来是我唱的，但是实在是……我看了看裙角，还留着明明的口水印。

　　昊然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看他儿子的杰作，哦了一声，便道：“你随我来！”

　　干什么，难道是想给我换条裙子，就因为我把他儿子哄睡了？该不会是……明明娘亲的裙衫给我穿吧？我心里一颤，这个明明的娘亲也不知道在哪里？昊然说她死了，多半没死，因为死了的话，昊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通常没死才敢这么大胆，看来两人有着难以述说的情感纠葛啊……我一边分析，一边抱着明明东拐西拐，走到一间屋子。

　　被我猜对了？唉，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将明明放在松软的雕花大床上，给他盖好绣着红牡丹的锦丝软被。看着明明，睡得很熟，嘴角还含着一丝笑，大概是做到什么好梦了！

　　“睡得真香。”我感慨道。
　　“很久……明明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昊然仿若自言自语，又仿若说给我听，“你等等。”

　　半响，昊然拿来一条粉色裙衫，触手温软滑腻，看来是上好的绸缎，裙衫衣襟上绣着朵朵百合，清新淡雅。

　　“我……谢谢昊公子，我……”虽然裙衫好看得不像话，但是我还是想拒绝，从小我就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哪怕是再华丽的，我也不会穿。自己的衣服哪怕再简朴，我穿得也舒适。

　　可是眼前这位是拂衣的大主顾，如果不要，是不是不给他面子，如果得罪了他，拂衣会不会怪我不懂事？

　　“新的。”他蹙了蹙眉，很显然，她看出了我的嫌弃。

　　“其实，馆里的其他姑娘唱的都挺好听，她们唱也可以，我救多懒一下，要是昊……”我换了下话题，想要婉转的拒绝他，可我还没说完呢……

　　“我就想听你唱。”他截了我的话，猛这么一说……好像有点让人误会的意思，我霎时脸上一红，春风浅浅吹拂，我眼前是他的一抹青衫，随风漾起，恰如一池湖水，晃得我眼有点花。

　　“别误会，只是觉得你唱的很不同。”昊然又补充了一句，大概是我的样子太过容易让人误会，他不会以为我娇羞吧……啊，我的脸立刻由红转白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仿佛是嫌我的脸白的不够，他又补充一句。苍天哪，大地哪，这是从何说起哪，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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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话，好像我向他表白失败一样，情况瞬时变得有点复杂，我头略略有点晕

　　“穿就穿！”我一把拿过粉色裙衫，再不穿，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人脸色发黑的话来。

　　晚上的歌舞其实很成功，拂衣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姑娘们花团锦簇的舞蹈，让老太太很是高兴，锦衣华服，端庄静雅坐在那里，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昊然的娘亲吧！她年纪不过是四五十岁，想来有个茶商儿子，她的日子过得应该是很滋润的，所以无论是身形还是精神，看起来都是相当不错，只是她会不时地看看昊然，眼里的宠爱溢于言表，看来是一位很爱儿子的娘亲。

　　歌舞表演过大半，昊然扶了娘亲走了，结束了？我暗自庆幸自己等会就不用表演了吧。今儿我的节目是一边谈琴一边清唱，我刚刚学会七弦琴不久，还不是十分熟练，所以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尽管那曲歌我在心中唱了几十遍。

　　“接下来是什么节目？是不是江雪？”我还没开心三分钟呢，昊然便回来了，他远远竟朝我一笑，我只恨眼神太好。
　　“是，是江雪姑娘的琴唱。”拂衣在一旁推了推我。
　　我只得上前，亲拨琴弦，桐木的琴面，梓木的琴底，丝制的琴弦，玉石的琴徽。轻轻拨一个音，音色轻灵清越，散着余音袅袅，如清泉缓缓流过，又如沉香袅袅升腾，在空气中缭绕难去。

　　“初雪绽晴
　　满院空枝嫌太静
　　抖落一身轻轻
　　相随风凭
　　掀窗帘角窥史经
　　正到“千里逢迎”
　　懒牵挂一笔一划
　　拂袖罢
　　渐暮久掷笔添蜡
　　霁夜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