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重发）》三船

2、第 2 章

　　来人一掀袍子悠悠跨进堂内，正是丁兆兰的嫡亲胞弟丁兆蕙。兆兰兆蕙一胞双生，年幼时面目极似，连亲母有时也难以分辨。两人同长于茉花村，衣着也极似，外人更是难辨。丁兆蕙生性调皮，年少时就爱作弄于人，老大了仍是旧习不改。稀奇的却是那丁兆兰，少年时也是顽劣的孩童一个，十几岁的时候却忽而学了乖，再没有那些歪瓜裂枣的事端了。前些年兆蕙忽而离开茉花村，去走往关外的买卖，卖些丝绸首饰营生，渐渐地失了踪迹。

　　展昭匆忙中用衣袖抹去了泪，抬起头来。兆蕙背着光，着一身银白绸衫，腰间彩绘流苏，脚踏丝靴，样貌风流。一样是祭奠的白，这银白却徒然少了几分诚意，奢贵有余，沉重不足。

　　丁兆蕙入得堂来便在丁月华的灵位前跪下磕了重重三个响头。待礼毕才与兆兰展昭坐到了一处，慢慢听展昭讲述丁月华遇害的来龙去脉。

　　半个月前，展昭奉开封府尹包拯之命往扬州办一无头公案。待凶犯缉拿归案，展昭办案归来，却只见到发妻月华横尸家中。丁月华死了显见是有些时候了，胸口中的一刀是致命的死因。而后失血过多，心力枯竭，其间的苦楚几乎可以想见。其时丁月华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展昭看到她时她躺在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里微挺着肚子，胎死腹中。展昭生平也见过不少血案，那一瞬间却仍觉头脑晕眩，喉头干涩发痛。那些你侬我侬，耳鬓厮磨好像还有余温，人却已经凉得彻底了。

　　而后便是开封府接受此案，公孙先生亲自验尸。验尸结果似是自杀，胸口的一刀像是丁月华自己反握着刺入胸窝的。屋内全无痕迹，甚至连灰尘都很少，倒反而宣告了一种莫名的诡异。

　　听到此处，兆兰问道：“此事包大人怎么说？”

　　“包大人说也可能是江湖人士所为。”

　　兆蕙轻哼了一声道：“如若真是江湖上的仇杀，官府也就插不了手。包大人此言，未免有些搪塞吧。”

　　兆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是是非非还没有弄清楚，你就别生事端了。既然抓不到凶手，就早些让月华入土为安吧。”

　　兆蕙被他一拍，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却又悠悠地对着展昭道：“妹夫，你平日里树大招风，也缠上不少是非。月华的死，倘若与你有关。。。”他更放轻了声音：“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恨你啊。。。”

　　兆兰一听话头不对，看兆蕙的确是一脸厌弃，而展昭心灰意冷连驳斥都没有心力，连忙喝住了兆蕙：“别多话了。兴许。。。月华真是自杀也不一定。”

　　“怎么会？”展昭仍是望着地面，一脸难以置信，“自她入府以来，我夫妻相敬如宾，如今她还有了五个月身孕，怎么会自己了断？！一定是有人下的毒手，就算包大人无力追查，我自己也要把他找出来！”

　　兆兰叹了一口气，旋即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也会一直帮着你的。”

　　兆蕙向展昭道：“好，总算你还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