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与友人》少主张翼轸

54、再见玲子（10）

　　大森林一望无际，看似毫无头绪，可是空中在半空中腾飞的斑与夏目却是那样坚定不移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老师，她，那个‘玲子’她，真的在那个方向？”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么，我作为一个高贵的大妖怪，难道还会将这么熟悉的气息弄错？”
　　“不是，我没有怀疑老师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来得太突然。突然告诉我在那个方向的尽头就能见到那个我们寻找了许久，在人间已经不存在的人，我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了她，我该说些什么好，第一句话是要说什么？喊她祖母？可是她明明看起来和我一般大小，可是要是直接喊玲子，会不会太没有礼貌，毕竟是……”
　　“放心好了，不要再唠唠叨叨的紧张了。等到时候见到了自然就有话说了，真是的。”明明不耐烦的指责夏目，可是话语间那一抹微不可见的急躁却暴露了斑莫名的不安，只是原本细心，如今却因为紧张要见到玲子的夏目没有注意到。

　　越来越近，不仅仅是斑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就连夏目也隐约的感觉到了那一抹期待已久的熟悉的陌生。树林中，一道纤细的人影朝着前方缓缓移动，栗色的长发，一身简单的水手服。就是她。
　　缓缓的落在那女子背后的空地上，巨兽降落之时搅乱的气流牵引着强大浓郁得可见的妖气悠悠旋转，惊醒了那沉思中的女子。蓦地回头，瞳孔瞬间的收缩，已经摆好了战斗的姿态却在看清楚这一片雪白的同时收起了攻势一脸惊讶。
　　“斑？”眼波流转，与斑身上僵硬着身体忘记了下地的夏目四目相对，震惊之后扬起了一抹温柔美丽的笑。“还有，贵志。”
　　还是那高傲清丽中带着淡淡的孤单寂寞的声线，还是那记忆中虽模糊却深刻的身影，还是那一张若镜面的美丽的脸。“玲，子……”早已经忘记了片刻前还在思考的见面之后该说些什么的烦恼，大张着嘴，却只能吐出这僵硬的二字。手不自觉的收紧，拽得斑的毛发生疼，却只是看一眼这相视无言的对方没有出声，承受着夏目的震撼与那微不可见的颤抖。
　　夏目，你是因为再见亲人的喜悦，还是同样寂寞的悲伤而颤抖？
　　仿佛简单的机器一般从斑的背上滑下，僵硬的走向那个笑得温柔，却不知为何在阳光下看来总是失真的‘玲子’。太过震惊，太过喜悦，竟然那张美丽的脸前所未有的奇怪的扭曲着，竟不知到底该作出何种表情才好。
　　“玲子祖母？是，玲子祖母么？真的是……”
　　“是，是我，贵志，我的孩子，是我。”
　　“可是，为什么？明明你已经……为什么又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看一眼难得的安静的斑，轻呼一声，“难不成真的如喵咪老师所言是玻璃了自己的灵魂？”
　　玲子挑眉看着斑，眼里毫不掩饰一抹诧异与赞赏。“斑竟然猜得出来这样高深的事情，真是不简单，有长进了。”
　　“玲子，几十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恶劣，哼。”很想冷哼一声，可是却是在力不从心，不能对这个笑容没理又悲伤的女子做出正经的冰冷模样来，只能悻悻的转头不再说话。
　　“的确，当年我行至此处，无意中听说这附近竟然有一只强大得离谱的云尾妖怪，于是便想要会一会它。无意中竟然遇上了这个高傲自负却又傻乎乎的斑，大战了许久之后将斑封印在神社的招财猫中。本以为事情解决了，可是到了森林才发现找错对象了，那个传闻让妖怪们闻风丧胆的大妖怪竟然不是我之前封印的那一个。于是我进了森林和那个神秘的大妖怪打斗。
　　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是无敌，谁想到遇见了那只妖怪方才发现，原来妖怪中还有这样厉害的角色。就连我，也是耗尽了妖力，甚至是借助了森林的灵气才将那只大妖怪封印住。可是虽然将他封印了，我自己却也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此后便有很长一段时间至能看见妖怪却不能动用妖力了。没有办法，那以后，我只能将自己当做是普通人一样，和一个男子结婚生子。
　　本以为一生都会这样难得的平静的度过，谁想到，在生了你的母亲之后，我突然发现我的妖力渐渐的回来了。然而，就仿佛是在燃烧生命换取妖力，妖力渐渐强大的同时，身体本体却一天天虚弱了下去。原本想着便是这样也罢了，一生有过辉煌有过平静，也足够了。
　　可是我却意外的得知当年封印的这只大妖怪的手下们竟然在召集人手想要解开封印救出大妖怪。我不知道被封印过之后再出来的他会变得如何的残暴，我不能置之不管，所以便终于决定用离魂之术剥离灵魂，一直守着封印。反正我的肉身已经快要耗尽，若是在活着的时候用离魂之术剥离了灵魂，我的灵魂便能够保留妖力作为类似于妖怪的形态存在着。
　　然而，因为那一次的伤势太重，强行用残破的身体施了离魂之术之后我的灵魂陷入了沉睡，直到最近几个月才醒来。醒来之后我便找到了森林之中，所幸封印并没有损坏，我也就放心了，此后便找到了贵志你，悄悄的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守护着你。看着你好好的运用友人帐，看着你交了这样多的朋友，看着你的快乐与始终挥之不去的寂寞。”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跟在我身后的不仅仅是有牧樨，还有……”
　　“是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只黑色的虫子一样的妖怪看着你，而我就观察着注视着你的他，我不能让任何人，任何妖怪伤害我亲爱的孩子贵志你。”
　　“那，在游泳池救了我的也是玲子祖母你，而最近两个月中我在梦中见到的，也是……”
　　“没错，在游泳池那一次，我不能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出面。因为我毕竟是个类似于妖怪的生命体，我的存在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一旦我出面救你，一定会让贵志你陷入奇怪行为的困扰之中。这几个月来，我将你的努力与你的寂寞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很喜欢人类，同样也不讨厌妖怪，所以我不想因为我的大意而让你被你的人类朋友所避忌。所以我只是用妖力将你稍微托起，了一股维持生命的气力，让你能够支撑到那个朋友来救你。”玲子轻轻捧着夏目的脸，满面的怜惜。两个几乎相同模样的一男一女这样深切的对视着，眼中各自闪烁着眷恋与怜惜，看在斑的眼里，明明该是诡异的画面，却奇怪的觉得温馨沉溺，没有作声。
　　“至于梦境么，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息息相关，所以我要想进入贵志你的梦，那就太简单了。原想着若是你孤单又寂寞，那我便带你离开。只是如今看来……”细细描摹着夏目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熟悉却又陌生的眉眼，玲子满眼的叹息。“我现在是不能将你带在身边了，太危险。而且，贵志和我不一样，你交到了这样多的朋友，被这样温柔温暖的家庭所爱护着，你的生活很幸福。我若是贸然将你带走，不仅仅是将你陷入了无尽的危险，更是破坏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我不能，不能这样做。”忍不住一抹叹息与悲哀，还有那一线挥之不去的叹息的无奈。
　　夏目不懂，不懂为什么玲子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模样，就像是此次相见之后便是永别一般。心在微微的疼，为玲子脸上的那一抹寂寞，别离的悲伤，情不自禁的抓住玲子的手臂想要问个清楚。明明只是初见，难道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竟没有平时面对所有人的那一份小心翼翼与谨小慎微。毫不犹豫的将困惑冲口而出，“玲子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太危险是指的……”
　　“你也知道，这个大森林的封印竟然已经被破坏了，当年是我封印了他，如今也只能由我继续将他镇压，这是我的责任。而且事情并不想是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个封印的强度我有自信，便是过个千百年也是不应该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封印竟然才过了五十年就解开了，这只能解释为有人蓄意破坏。利用森林灵气所筑的封印莫说妖怪本身，连神明也是毫无办法的，只能靠人力解开。当年斑的封印与这只怪兽的封印是同一种方法与强度，但是这个封印我还利用了森林的灵气做后盾，本该是万无一失的。斑的封印都是靠妖力强大世间罕见，更是与封印之人有着血脉相连的气息的贵志才解开。而大森林的封印，更不用说，怕是需要汇集无数人的力量才有办法。可想而知，这样强大的力量汇集不可能是无意为之，只能解释为有人蓄意这样做。若真是如此，想要得到这样强大的妖怪，亦或是放出这样强大的妖怪为祸，那对方的身份与意图我就不得不在意了。无论如何，定然是想要破坏这一片天下的平静。所以，我一定要查出对方究竟是谁，阻止对方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