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与友人》少主张翼轸

11、学园祭（4）

　　第二天，果然如同那两只鸟儿所言，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因为之前下过暴雨的缘故，天，蓝得让人心碎，几缕薄云丝一般漂浮游动。空气中没有了几日前的黏腻，尽是雨后泥土的清新，让人忍不住深深呼吸。
　　被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学校中涌入了成群的人流，学校主干道上是两排延展的小吃摊子。路上穿得花枝招展的学生高举着展览牌子揽客，吸引着无论是本校学生还是外来参观者的目光。
　　“呀，夏目，你们学校搞得不错，这味道，真不错……”被夏目抱在怀中的喵咪老师的双眼几乎在泛着名为小吃零食的光，死死盯着那两排小吃摊位，一行口水几乎要滴下。
　　“老师，安静一点，要是被别人听见你能够说话就遭了。”
　　“可是，我要吃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伸出小小的爪子指着眼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各色烧烤，斑转头委屈的看着夏目，在夏目终于无奈的妥协的瞬间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
　　说实话，一直猫儿跟人撒娇的不依这很正常，可是被抱在怀中的猫儿扭头委屈的看着主人，在主人终于妥协之时脸上的五官突然扭曲得好像是在微笑，的确是在微笑，确实有些诡异。夏目眼前两个看见了猫儿模样的学生莫不是惊喝的后退一步，想要远离，可是手上还拿着炒面的铲子章鱼烧的调味海苔，只能生生忍住了那一份惊悚。连递出食物的手也是颤抖的。
　　“诶，收钱，收……”看着慌忙将摊子交给替换的同学跑开了的男生，夏目一脸的不知所措，手上还举着喵咪老师已经开心的吃开了的那盒章鱼烧的钱。“钱……”
　　“哎呀，不要在意，又白吃了一盒，多好来着。嗯，味道还行，夏目，来，吃一个……”努力的在夏目怀中拉伸那圆滚滚的身子将一颗还冒着热气的章鱼烧丸子送到夏目嘴边。夏目想也没想，那样自然就偏头张嘴将丸子一口咬了下去，“这是我们的钱。”将钱放在不知为何目瞪口呆的店员手上，对方太过震惊专注，甚至连钱掉在了地上都一无所觉。
　　“怎么了，今天，这些人都有些奇怪。”抱着懒洋洋一脸满足的指使着自己买各种零食的斑，夏目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
　　“我说，夏目，难道你没有发现么？” 突然出现在夏目身边的田沼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无力的，拍了拍夏目的肩与他并排往教室走去。
　　“啊，田沼，怎么了？发现什么？”
　　“你和喵喵老师啊。”
　　“小子，喵咪老师，要是记不住的话就直接叫老师。哼。”小爪子挥舞着章鱼烧里的竹签，毫不客气的批评田沼。
　　“是，是，是，喵，喵咪，老师。”实在是说不出口这个令人莫名害羞的名字，真不知道夏目是怎么能够将这个名字喊得这样顺口的。看一眼身边，叹口气，算了，有事没事能够将这只猫抱在怀里，甚至带来学园祭，可见夏目的构造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就是说你们啊，老师作为一只猫，做出人一样的表情就已经够惊悚的了，你们之间还亲密得不像话，任谁也会震惊啊。”
　　“亲密？哪里？”夏目与斑同时轻呼一声，那讶异的表情仿佛是真的根本对刚才的事情，亦或者是两者之间无意识的举动毫不自知。
　　“你们啊，异口同声的配合度也让人称奇呢。”抓了抓脑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田沼扭捏半晌才说道：“你们想想，一只猫，竟然懂得给主人喂吃的。而且这个主人也丝毫不在意这东西是自己的宠物猫给的，就着那根猫儿用过的竹签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下了东西，这不是很奇怪么？这个店员同学的反应还算是镇定的，只是呆住而已，若是那些个神经敏感的，怕是已经逃了，就像之前那一个店员同学一样。你们这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主从。若是老师不是猫儿的外形，说是情侣怕是还要恰当一些。”
　　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让夏目和斑同时震惊了，脸红了。同时尖叫一声，斑吓掉了手中的零食，夏目吓掉了手中的斑。抑制不了胸腔中莫名的紧张心跳，朝着田沼大喊道：“才不是呢。”各自朝着一个方向不屑的哼一声。
　　田沼一脸汗颜，看着背对着对方朝着不同的方向呼呼走去的夏目和猫咪，脸上满是无奈。“真的很像，特别是这个动作，连听了我的话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更像了。对了，差点忘了。”朝着快步走着的夏目追去。“夏目……我来是找你换衣服的，马上就要开始了。舞台已经预约好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场，快点换衣服，就等你了。”
　　“呃……这，一定要么？”说真的，夏目这张美丽的脸上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真的让人忍不住心软心疼。“可是，一定要，没有理由就你逃过一劫。快点……”夏目，原谅我，可是，没办法。而且，说真的，我也很期待你穿上那一身衣服的模样。内心挣扎煎熬着，可是好奇与兴奋始终占了谴责的上风，将极其不愿意的夏目推进了舞台后的更衣室。
　　“啊，主角，终于姗姗来迟了。快点快点……”笹田和多轨他们的女生阵营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被其他女生围在中间一脸兴奋的看着夏目，合力将他推进了更衣室。
　　“女式浴衣，水手服，连身长裙。噗，哈哈哈……”初时的震惊换成了一声抑制不住的大笑。“你们这是什么打扮啊。”
　　西村提着长裙怒吼一声，“夏目，笑得太过了。哼。”这发怒的小模样，连一直忍着的田沼也跟着大笑了起来，西村狰狞着脸靠近两人咬牙道：“你们似乎忘了，你们两个也是我们的一员，而且……”拉长了声音得意的挑眉看着夏目，“说来，某些人的一副好像比我们的都要华丽张扬呢，是吧……”朝着身后两人使眼色，很高兴终于有一次他说的话能够这样毫不迟疑的得到大家的认同。
　　只是，夏目却在闻言之后仿佛突然从灿烂的阳光中走进了一片阴雨。他实在是不想承认，可是，事实上，的确是，自己挑的那套衣服。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唉……算了，没有退路了。
　　被几人围在中间，夏目一咬牙，坚定的走向那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副。“死就死吧。”
　　“哪有这么夸张啊，夏目。哦呵呵呵……”
　　“不觉得你们有些像看见白雪公主的恶毒王后么？”
　　“完全，不会……嚯嚯嚯……”
　　“西村，我觉得你穿温柔的长裙真的不合适，王后的华丽裙子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夏目，你就是再不满，说再多，结果还是……认了吧，我们等着你。去吧，亲爱的。”一伸手，将夏目推进了更衣隔间。
　　“喂，你们好了没有啊？”笹田的声音在门外响彻，西村不耐烦的大吼一声，“等着，慌什么，不知道女生的衣服很难办么。”
　　“夏目，我们四人都好了，你的就算最复杂，可是也不至于还没有好吧，都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马上就要到我们出场了。”
　　“这，这，我还是算了，我突然肚子痛，头痛，浑身都痛……”夏目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真的难受。若是平时，这样的夏目怕是早就被众人送进了校医室。不过，今天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他之所以会全身不舒服是为了什么。脸上都挂着期待的笑，死盯着那一扇紧闭的门。
　　“夏目，别磨蹭了，死活有这么一着，出来吧。再说了，今天一整天都必须要保持这个造型，总不能在更衣室里面呆一整天吧。”
　　“我还是算了，我要换衣服，我真的……”声音突然拔高，继而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我，我的衣服呢？”
　　西村笑得奸诈狡猾，从背后摸出了夏目的外套长裤在手中晃荡。“夏目，你就不要做垂死的挣扎了，快出来吧。” 掩饰不了的得意让另外三人一阵胆寒，只是，都在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朝着西村竖起了拇指。“ＧＯＯＤ　ＪＯＢ。”西村毫不做作的接受了大家难得的赞扬，眨了眨眼，“小意思。”
　　那一扇仿佛禁忌的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四人望着那一道身影，几乎忘记了眨眼。
　　身披长裙，头戴薄纱，腰坠明档，鬓簪绒花，足蹬轻履，臂缠丝缕，好一个蔷薇般花嫁。
　　从来不知道男人穿上婚纱竟然能够这样的美丽，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脸上满是羞涩轻红竟然会让同样是男人的其他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让人心颤的想要疼惜……
　　“你们，你们不要看了。”夏目微红了脸，因为羞涩，难堪，眼中是盈盈滚动的水汽，轻咬着唇，让那原本水色的双唇变得花儿一般殷红欲滴。带着手套的双手紧抓着繁复的雪色纱裙的下摆，颤抖着，战栗着，楚楚可怜。
　　“夏，夏目，你……”田沼下意识的靠近夏目，伸手想要碰触他那单薄颤抖着的肩，却在同样无意识的被吸引的另外三人靠近时终于回过神来，微红了脸转身将夏目挡在身后。“喂，好了好了，快点准备好，外面已经等不及了。”这才惊醒了众人，纷纷从沉溺中回过神来，对视一眼，有一些尴尬的红了脸。
　　另外三人都走了出去，外面的女生片刻掀起了一阵猖狂的大笑，夏目这才深呼吸片刻平定了心情，低声道：“田沼，谢谢，我已经不要紧了。反正，左右是逃不过了，而且反正又不止我一个人，豁出去了。”坚定地看着远方的门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过……”上下打量着田沼，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田沼，你……你家住在寺庙，这一身巫女装，和你还真的是天衣无缝的搭配呢。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