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旧闻》玉枕寒

17、暮雪赋·碧水寒[1]

　　【1】东来·浮雪

　　桑海。

　　齐鲁之地，渤海之滨。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美丽的小圣贤庄正坐落于此。

　　冬日初雪。小圣贤庄上，还不算寒冷。满山曾经是那般碧绿苍翠，如今却是一片白雪皑皑。

　　“哇！雪，是雪诶，下雪了哦！”刚看到雪的时候，子明一声惊呼，咧着嘴一脸高兴。

　　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清早一看，屋檐上已是冰凌一片。

　　“呼~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又是冬天了。”子攸手持竹编扫帚，立在雪地中，叹了这么一句后，又俯下身子，扫起雪来。

　　毕竟，子攸还是一个性子里还带有爱玩的童心的少年。便将一些干净的雪堆在一起，在三省屋舍后的一块鲜有人迹的空地上，堆了一个雪人。【毕竟，像子慕、子思那样的儒家弟子还是有很多的，看到自己这般，还不知道有多少的闲话要说呢！】

　　把一切都收拾好，子攸便去竹林看望师公荀子。道旁两边的翠竹上，铺着一层洁白的浮雪，傲立在这天地间。屋前那畔湖水，却未结冰，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子攸伫在栏杆边，远眺山际，天上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子攸进了屋内，举手将香炉燃上，烟雾缓缓喷薄而出，缭绕在屋内。

　　日常的惯例，并没有因为这场看似突然的雪而改变些什么……

　　一切、依旧……

　　“你小子，每天都是这么早！”荀子醒来，每天第一个见到的，肯定是子攸啦~~

　　“……”师公，你叫我说什么好啊~“子攸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不好的。”子攸淡淡道，“今天燃了檀香，气味还不错吧。”檀香的烟雾四溢悠远。“恩。”荀子微微点了点头。

　　当一切事物都打理好，“师公，弟子还要回书院，就先告辞了。”子攸欠身行礼，转身退出屋内。

　　荀子望着子攸的背影，不禁回想。自从子攸来了，自己还真是省心不少，花草交给他打理，自己的书著也可以交给他编刻。子攸的性子，也和韩非差不多。自己的爱徒的爱徒，怎么让自己不喜欢呢？

　　子攸回到三省屋舍的时候，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子羽、子明早早地起床下来，让子攸颇为意外。

　　只听得子明叹气道：“唉~本想早些起来打雪仗、玩玩雪的。”一脸失落的模样。

　　“那子明你还想不想玩雪啦？要不然，我们去房顶上吧！那里的雪还很厚呢。”子羽一脸嬉笑。

　　“我才不要！”子明坚决反对的大叫一声。

　　“我看，你是恐高吧！”子羽依旧是拿子明开涮！

　　“去就去！”子明一脸不服的样子。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子攸那温婉的声音忽然出现。

　　“见过师叔！”子明、子羽赶紧转身作揖行礼。

　　“这里又没别人，不必拘礼！”子攸感觉这样还真是不自在~繁文缛节什么的，有时自己都觉得不习惯。

　　“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其实，子攸也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额……”“这个……”二人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吧。”说着，难得兴起的子攸，一手拉着子明，一手拉着子羽，来到自己堆雪人的地方。

　　子攸将二人推到雪人面前，“呐，就是这里啦~”

　　“啊！雪人~”子明的眼睛睁得好大，子羽也不觉得惊讶了一下。

　　“恩，我特地地留下这里的雪没有扫，就堆了个雪人。”子攸笑眯眯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师叔~~~你真好。”可是，子明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抓起一团雪朝子攸扔了过去。

　　子攸愣了一下，“你！”二话不说，又抓了一团雪扔了过去！

　　好吧，传说中的“礼尚往来”~

　　三人打起了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暮冬之雪的清晨里，传出一声声欢乐的笑语……

　　【2】雪之记忆

　　桑海城。有间客栈。

　　这里是桑海数一数二的酒家。

　　而它的主人，d丁老板，是一个胖胖的大叔。

　　这里，同样也是作为墨家在齐鲁之地的重要基地。

　　望着这楼外的飞雪，片片掠过屋檐，悄然落地。不由得让人产生了时间上的错觉。“燕国的冬天，雪下得要比这边更大更白吧！”雪女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高渐离。

　　“恩，燕国的冬天，也比这边寒冷很多。”

　　“有点想念那燕国的‘冰烈酒’的滋味了呢，虽然很烈，但是，却可以给人温暖。”

　　雪女的目光又望向这楼前飞逝的雪，轻纱帷幔之间，片片飞过……就像那心一般，滴落满地。那过去的随风往事，就像这雪一样，终将融化在这冬夜的深处吧。

　　望着这随风吹进楼内的雪花，不由得想伸出手去接住它……

　　但是，可望不可即的美好，怎么可能捉得到呢？

　　当触碰到它们的下一秒，就已不是它们原来的样子了……

　　就像一滴泪，滴在自己的指尖一样……

　　小高的回忆里，飞雪飘摇的燕地，吹鼓着寒冷的朔风，那个永远活在自己记忆里的人。

　　每次见到天明，每次就会想起他，想起他们之间的誓约。

　　那是残红如血……

　　咸阳风雨飘摇处，壮士一去，不再复还……

　　记忆里永远不变的大哥——荆轲。

　　小高转身进了里屋，无言。

　　衣角翻飞，白衣胜雪。

　　冬天，可以将那些过往的美好珍藏，就像这场夜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