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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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雨渐渐地变小了，淅淅沥沥的，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挺了几个时辰尸的黄小晞突然打了个喷嚏，睁开惺忪的睡眼到处瞅瞅，四周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自己果然是被人给无情地遗忘了啊……
在地上躺得有点儿久，身上衣服有些潮呼呼的，小风儿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还好穴道已经自行解开，她赶紧爬起来，冷得抱紧了双臂往自己的房间跑。
欧阳明日，你丫的够狠！我记住你了！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阿嚏！
第二天，黄小晞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能起来，易山来叫过几次门也不见她应声。
“爷，小晞小姐这会儿都没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平时，就算这位大小姐懒散了些，也绝对不会睡到晌午也不见起。今儿都错过两顿饭啦，以往她可是顿顿不落的。
合上手里的书，欧阳明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口却问易山：“鬼见愁可醒了？”
易山愣了下，随即答道：“还没。”
“应该快了。”将书放到桌上，端起茶杯抿了口，欧阳明日才又说：“你且去他那儿看看，若是醒了速来报我。”
“可是，爷……”
易山还想说黄小晞的事，可他家爷却不想提，挥手道：“不必多言，去吧。”
“是。”易山诺诺地应了声，心里虽是有些担忧，却还是往司马长风的住处走去。
欧阳明日转动轮椅缓缓来到门口，目光所及之处，是黄小晞的房间。
昨天他为司马长风疗过伤后，上官燕不愿司马长风觉得欠她人情，让欧阳明日隐瞒是她带司马长风来医治的事。他们两人说的话不算多，却让欧阳明日独自在房里思量了很久。她不记得他了，如今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司马长风。
好不甘心。
等想起被自己扔在药房里的黄小晞时，都是后半夜的事了，那会儿，他已经就寝。一想到她那些把人气得要死的言行，欧阳明日本不想管她，这丫头着实欠教训！
可是，他躺在床上总也睡不着，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她倒地时，头磕到门板发出的闷响……
罢了罢了，算他欠她的，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也没喊醒易山，欧阳明日穿好外衣，提了盏灯笼往药房那边去了。
远远地，就看到她紧紧抱着双臂往自己房间跑，喷嚏更是一个接一个，几乎就没停过。
是自己疏忽了。之前她强行冲开穴道遭反噬，经过救治伤势日渐好转，却任需调养些时日方能痊愈。
这丫头虽然自小习武，且武功不弱。可是，他替她把过脉，心里自然清楚她的底子并不好，该是幼年时曾遭过重创，几乎丧命。若不是九灵姥姥常年用各种灵丹妙药细心照料，她哪会这么活蹦乱跳的？
昨日雨大，寒气重，而他竟等她在地上几乎睡了一夜不管不问，害她惹上风寒，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大夫的不是。
早间悄悄去看过她一次，不但烧得厉害，后脑勺上还肿了个大包。他开了方子让小二去抓药，熬好后亲自喂她喝了，待她睡熟后才悄悄离开。
哎……先把鬼见愁的事解决了，再去看她吧。这场病，怕是没那么快能好。
黄小晞是被饿醒的。
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想睡，可是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她实在是睡不着了。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奈何自己浑身无力，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
擦！貌似已经好久没这么废柴了。
睁眼盯着头顶上的床幔，黄小晞重重地呼了口气，接着就咳了起来。
“别装睡啦，姥姥知道你醒了。快起来，姥姥熬了好喝的粥哦。”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睁看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姥姥。
因为受哥哥电影的影响至深，黄小晞从小就认为，会自称是“姥姥”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来着。可是，莫说如今自己变成了身负重伤的小萝莉，就算是本尊，也是妥妥的废柴一根。
不过，相处的时日久了，黄小晞也明白此“姥姥”非彼“姥姥”，她是个很有趣、很可爱，也很本事的老人家呢。
姥姥为她疗伤，又教她习武练剑，后来还追着她满山跑，也练就了她一身卓越的轻功。
“小晞啊，你这一生命运多舛，需要处处小心，事事留意，莫要稀里糊涂的。”姥姥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对她道：“姥姥身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若有事，姥姥在这世上也就没什么念头了。”
离家也有些日子了，不晓得姥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还在生她的气？
被欧阳明日强行留在这里，打不过走不了，本就觉得憋屈，昨晚居然把她扔地上睡一夜不管不问，黄小晞这会儿心里委屈得不行，加上生了病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想姥姥，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所以，当欧阳明日端着熬好的药，和易山进来时，就看到她蜷缩在床角，哭得直打嗝。
“怎么了？”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欧阳明日忙让易山将他推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还有些发烫的额头，问道：“可是哪里难受？”
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挫样，一时又不能忍着不哭，黄小晞索性抱住被子，蒙住脸，翻个身背对着他们。她使劲抽着气，努力想把哭声给憋住。
听到她压抑的哭声闷闷地传来，欧阳明日抬手示意，让易山先行出去，自己把药碗放到床边的小木桌上，轻声道：“心里不痛快就大声哭出来，莫要憋着，对身体不好。我已经让易山出去了，你若不好意思，我也出去便是。”
说完，他真的转过轮椅就要走。
“你、嗝、你陪我、我一会儿，好、嗝、好不好？”
虽然这家伙有时候气得人牙痒痒的，可是，现在她想要有个人陪自己说会儿话。对着他，总比对着易山那个榆木疙瘩好啊。
帮她坐了起来，看她埋着头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哭，欧阳明日心道：果然还是个小丫头，不过，却是个蛮可爱的小丫头。
抬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微扬，似乎是在笑她。呃，今天的确是有些丢脸，要笑就笑吧，她不跟他计较。可是两个人相对无言，感觉很尴尬啊有木有。欧阳明日，乃真的就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说两句好话安慰一下她也是好的啊。
等了一会儿，黄小晞确定他真的不打算开口，于是，决定由自己率先打破这个局面：“你的箫、嗝、呢？”
明白她的意思，欧阳明日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玉箫放在唇边，婉转的曲调便飞了出来。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清秀却单薄的少年独自待在林间，他吹出的曲调也是这么婉转，也像这样带着些忧伤，却让她听得有些醉了。
等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黄小晞不禁暗叹：时间过得好快，当年的少年都长这么大了，她也老了……
掐指算算，两辈子加起来她已经三十好几了，在这个时代，算是很老了呢。不过，她披了张十七岁花样美少女的皮，牢牢抓住青春的尾巴不松手，继续卖萌装伪萝莉。
谁让伦家心态好，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十八岁。
一曲终了，欧阳明日发现黄小晞在发呆，不过，情绪却稳定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来，把药喝了。”耽搁了这么会儿，温度刚好。端起药碗，欧阳明日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就递到她面前：“喝吧。”
想到之前他给自己开的那些药，一剂比一剂苦，喝得她都快变苦瓜了。黄小晞低头看着眼前这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怕我下毒？”见她迟迟不动，欧阳明日不由得打趣道。
黄小晞抽了下嘴角，你这药可比下毒更要命。摇摇头，无奈地接过来，闭眼憋气一口灌了下去。
嗯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苦，貌似还有点回甘？咂了咂嘴，确实有一点点甜，比NF山泉还要甜。不是她的味觉出了状况，而是他在药里加了甘草。
算你还有良心，昨晚的事我暂时原谅你了。黄小晞歪着头瞅他，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大度。
欧阳明日转动手里的玉箫，把它轻轻搭在胳膊上，笑着问她：“明日刚才吹奏那一曲，可能入师妹的耳？”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
她说得认真，却让欧阳明日不由的一愣：“以前？”
“呃……”看样子，他应该早就不记得当年的事了，说出来免不了尴尬，黄小晞眼珠子一转，道：“水月庵。”
去水月庵不过是前些日子的事，怎么就变成了“以前”？这丫头没说实话呢，欧阳明日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几句话之后，便和她有说有笑，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屋里又被关了几天，每天那三顿药，可比吃饭还要准时。不过，也因此黄小晞的风寒之症已无大碍了。人才稍微好点儿，她又开始坐不住了，整天想着要出去转转。
相处了这些日子，欧阳明日也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虽是被她吵得不得安生，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手里的医书，抬手捋了捋耳畔的发丝，道：“别跑远了，回来晚了可没有饭吃。”
“不会哒！”这么说算是同意了，黄小晞乐得是眉开眼笑，抬腿就要往外跑。
“还有，”眼角瞥到她硬生生地停下往外跑的动作，身子晃了两下，险些没站稳。欧阳明日不禁勾了下嘴角，慢悠悠地又说：“上次的伤还未完全好，遇事莫要强出头，知道吗？”
像是个被大人训话的小孩，黄小晞垂着双手，规规矩矩地站在门边儿上，听到他问，立马点头：“知道了。”
“要记住。”
“记住了。”
很满意她的态度，欧阳明日垂眼轻轻挥手：“去吧。”
“耶！”
不过是抬眼的瞬间，门口已不见她的人影，欧阳明日不禁摇头轻笑：这个毛躁的小丫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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