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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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欧阳明日和易山很晚才回到客栈。
原本早该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黄小晞，此时正坐在欧阳明日的房间里，胳膊肘抵着桌子，托着腮在打盹儿。那模样分明是在等他们回来，等得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这样坐在桌子边儿上就睡着了的。
当欧阳明日和易山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睡得起劲，脑袋很有节奏地朝下点啊点，好几次都险些磕到桌面上。可她的脑门儿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每次又鬼使神差地抬了起来，看得一旁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欧阳明日示意易山动作轻点，尽量不要发出声响吵到她。
很快，欧阳明日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不太雅观的睡相，正踌躇着是该叫醒她，还是让易山将她送回屋去，就听到“咚”的一声，黄小晞就对着桌子狠狠地亲了一口，不但磕到了额头，还碰痛了鼻子。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快得旁边的人想要拉她一把都没能来得及，就见她捂着脸痛得直哼哼，看得欧阳明日都觉得脸疼。
不过，这一下也彻底让黄小晞醒了过来，睁开满是水气的眼睛，看到了旁边蹙着眉看她的欧阳明日，和明显憋笑憋得难受的易山。狠狠地瞪了易山一眼，后者立刻告退，快步走出去捧着肚子偷笑个不停。
见易山走了，黄小晞才捂着鼻子转头看向欧阳明日，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弄月没为难你们吧？”
欧阳明日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替她揉着磕得发红的额头，动作是那么流畅自然，一点都没觉得此举会有何不妥。明明该是责备的话，愣是让他说出几分柔情来：“困了就回房去睡，等我们做什么？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要是再染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他的手心暖暖的，替她揉额头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说话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黄小晞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脸红，顺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神马情况？
这货是谁？
一定是她木有睡醒，对！一定是她在做梦呢！
看着她愣呆呆地盯自己，欧阳明日停下手上的动作，整个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充当起了人□□温计。过了半响，才貌似自言自语道：“咦，没发烧啊，难道是刚才磕傻了？”
“你、你才傻！”终于回过神的黄小晞凶巴巴地拍开他的手，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不会说好话啊？”
没有接她的话，欧阳明日嘴角含笑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
黄小晞先是不示弱地看回去，不过没过多久就被他看得目光开始飘移。因为，她从他的瞳仁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她不喜欢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脸已经红得发烫了。
实在坐不住了，她噌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受啥刺激了？都神经了你！”便头也不回撒丫子地跑了出去。目标，当然是自己的房间。
眼看着她落荒而逃，清晰地听到她用力关门的声音，欧阳明日这才挑了下眉，眼角眉梢的笑意也跟着渐渐扩大。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逗这个丫头了，每次见她气呼呼要炸毛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在心里笑个不停。
上次的内伤还没完全好利索，这回又中了毒，黄小晞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倒了血霉了都！而这一切一切，全都要归功于那个端着一脸温良无害表情，死皮赖脸自称是她师兄，实则一肚子坏水，近日还老爱抽风的欧阳明日！
冤孽啊冤孽！她咋就摊上这么个主了呢？
趁着养伤之际，黄小晞一日三省吾身，思来想去得出了最终结论：她得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离欧阳明日远远的，不然，指不定哪天她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开始安心养伤，每日还静心修习之前因为偷懒而荒废了很久的内功心法，愣是让她在短短的时日之后小有所成，加上“赛华佗”高明的医术，不过半个月，她就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这天闲来无事，黄小晞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夕阳染得一片橘红的天空，突然想起温习姥姥所授的剑法来。
信步走到庭院中站定，环顾四周无人，便取出随身携带的软剑握在手中，手腕一抖，刚刚还软趴趴的剑锋顿时变得笔直。随着舞剑之人腾挪跌宕，带起一片片耀眼的剑花。
听到外面的动静，欧阳明日转动轮椅径直出了房门，想要一探究竟，却在看到庭院里那抹上下飞舞，灵动得如同精灵的身影后，便再也移不开眼。
黄小晞身形本就娇小，如今重伤初愈的她更是显得瘦弱，盈盈一握的腰身柔若无骨，此时正随着剑法翻转拧裹。她的目光虽是凌厉，嘴角却是往上翘，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她似乎并未发现不请自来的欧阳明日，全心全意地舞动着手中宝剑。她所习的剑法刚柔并济，此时可谓剑人合一，剑随意动，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缓若行云，轻灵且飘逸。
随着她舞剑的动作，执剑的那只手的衣袖滑动，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来。让偶然瞥见的欧阳明日不由得脸红，连忙尴尬又慌乱地别过脸去。心思一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浅笑，随即拿出玉箫放在唇边，下一秒，宛转悠扬的曲调便飞了出来。
那边的黄小晞身形一滞，不过是稍稍怔愣，就紧接着又继续舞起剑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剑是随着欧阳明日的箫声而动。
一曲罢了，剑也在一个漂亮的剑花之后，回到了黄小晞的腰上，安安静静地当它的腰带。
黄小晞转身扬着下巴看向欧阳明日，毫不意外地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睛。
短暂的对视之后，黄小晞突然“噗”地笑出了声，还越笑越大声，一点也没有女子应该矜持的自觉。欧阳明日见她笑得这么欢，眉头微挑，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想走了呢。”
两个人笑过之后，黄小晞看着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欧阳明日微微一怔，原本还笑意盈盈的俊脸，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变得毫无表情，蹙着眉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沉声幽幽地说：“你的伤并未痊愈，还需休养些时日……”
“我知道哒。”黄小晞打断他的话，脸上笑意不减，却不再看欧阳明日，那模样竟显出几分心虚来。“等我伤好了就走，到时候，你别再拦着我。”
“为何执意要走？为何……”不肯留下？
后面这句话被欧阳明日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问，有没有资格让她留下来。
黄小晞“嘿嘿嘿”笑了几声，瞥了他一眼道：“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又问。”
这话当然只是个借口。黄小晞心里明白，若是再不走，怕是以后她就不想走了。
养伤的这段日子两个人朝夕相处，让黄小晞看到了欧阳明日的另外一面。细心、体贴、风趣……几乎是无所不能，近乎完美。有时候她都忍不住为他抱屈，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上官燕怎么就看不上，偏偏喜欢那个面瘫泡面头呢？
不得不说，待在欧阳明日身边，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依赖。好几次，黄小晞都萌生出以后就这样过也不错的念头，却在转眼间又被自己唾弃了。黄小晞，你个没骨气没原则的家伙！就算之前你救过人家一次，人家不也救了你的小命么？早就扯平了好伐！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要求别人对你好？
无数次的天人交战之后，黄小晞最后决定离开欧阳明日，离开四方城。照着自己以前定下的目标，游遍三山五岳，等她累了，就找一处恬淡清幽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到某天她不安于室的时候，又整装出发。
沉吟了许久，才听欧阳明日叹息般吐出几个字来：“走了也好。”
四方城，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当然上官、司马、皇甫、欧阳四家人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就能将其血腥的真相掩盖起来的。很可能在不久之后，这里就要开始上演一场场杀戮。小晞若能早日离开，真的很好。
丢给她一句“早些歇着吧”，便不再多说什么，欧阳明日转身回房，留黄小晞一个人站在原处，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身影发怔。不知为何，看到他那模样，竟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为毛？
为毛要心疼？
于是乎，这个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让黄小晞纠结了一夜，在床上烙了上千张的饼，最后在天微亮的时候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拉过被子把头一捂，翻个身她又继续睡。
“黄姑娘、黄姑娘……”敲门声不断还加上了略显急促的声音，是小二哥。
黄姑娘你妹！劳资最烦这个称呼！每次都会让她想起郭靖的媳妇儿，黄老邪的闺女！很容易出戏的好伐！
黄小晞继续挺尸，就是不搭理外面的人。
小二哥也是个执着的娃，拍门把手都拍红了还在继续：“黄姑娘，你在不在屋里？应我一声儿。”
不在不在，应不了你！
许是觉得她真的不在屋，小二哥终于停了下来，不晓得跟谁说：“公公您瞧，这‘赛华佗’一早就出去了，家眷这会儿也不在，您要不喝杯茶再等会儿？”
你妹的家眷！你才是赛华佗的家眷！
屋里地黄小晞在听到这个称谓之后，一口气堵在心口，“噌”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忿忿的目光好似能穿透木门，把外面那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给万箭穿心射成蜂窝。
等一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公公？
靠！想她两辈子都没亲眼见过这种生物，得去见识见识才行！
黄小晞利索地穿衣洗漱，收拾停当就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