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线》珍霓

24、第24章

　　缪清每到要想题目的解题思路时，都会侧头看到趴在课桌上的宋峥诺。他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缪清看着心里觉得不舒服，就将视线转回到试卷上。
　　缪清瞪了他一眼。宋峥诺看到她嘴角带着笑，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生气。他大了胆子，依旧侧趴着看缪清。
　　缪清受不了，又怕别人想歪，以为她和宋峥诺高调谈恋爱。
　　她忽得举手，对化学老师苏怀风说，“苏老师，你可以请宋峥诺同学出去吗？他影响我考试。”
　　苏怀风本来不想多事，他站在讲台上，底下发生了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可缪清举手打了小报告，他就不得不出来解决这事了。
　　缪清知道苏怀风不会对宋峥诺下狠手。上次宋峥诺在课上偷看漫画的事，苏怀风虽然抓他进了办公室，收了漫画书，但和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根本不严厉。
　　宋峥诺没等苏怀风说话，就起身准备走。
　　苏怀风示意他交了试卷再走。
　　宋峥诺交了空白卷，也没觉得惭愧，大刺刺地走了。
　　苏怀风翻了下试卷，只是轻轻笑了两声。
　　缪清觉得这个苏老师在某种程度上对宋峥诺很是偏爱。
　　缪清停笔没写字，还在琢磨苏怀风脸上的表情。
　　苏怀风放下试卷抬眼就瞧着缪清说，“继续写试卷，不要错太多题了。”
　　考试完毕，缪清能写的题都写了，做不出来的多少写了几个化学方程式。
　　她其他人不熟，也不交流答案，直接拿了书包出去。
　　她一个独自走，心里在盘算着能拿个几分，被宋峥诺叫住了。
　　他站在路灯边的树下。树叶的倒影正好遮住了他半个身体。
　　缪清看清楚是宋峥诺后问他，“你怎么还没回去？”
　　“在等你啊！”
　　缪清有些诧异宋峥诺说的理由，转而有点惭愧道，“今天爸爸来接我回家。”
　　宋峥诺失望，“我以为你自己回家。”
　　“太晚了，我爸妈不太放心。”
　　“那你进了化学竞赛班，会有家长来接你？”
　　缪清摇了摇头，“看情况，可能会和小喵一起回家。”
　　“我送你去校门口。”
　　缪爸爸的车离校门口很近，估计是早早地来占好了位子等缪清下学。
　　缪清看到自家的车，立马冲向缪爸爸。
　　宋峥诺停下，看了会缪清的背影后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他今天没骑车，准备徒步回家，步行回家差不多半小时左右。
　　这时间完全独属于他一个人，够他想些充满人生哲理的事情了。
　　苏怀风花了两天把试卷批完，公布了参加化学竞赛班的学生名单。缪清的成绩在考试学生的中游。参加考试的只要合格了都能参加竞赛班培训。
　　课外辅导安排在每周一下午第五节课，上一小时时间。
　　**
　　周五，高一的告示栏里贴出了年级排名。
　　虽然缪清缺考外加请假了几天，但这次期中考她表现得不错。倒是宋峥诺依旧保持着超烂的表现，班级垫底，年级末三。
　　虽然李香花在宋峥诺拿运动会奖状时，大夸特夸了他一番，但是看到他这么点学习成绩，还是止不了狠狠说教一顿。
　　李香花觉得宋峥诺坐了第一排的位子那么久都没效果，就把宋峥诺又调到了最后一排。缪清也被连带着安排到了最后。
　　这下子缪清炸毛了。为何她也要受到牵连？李香花的身影一从教室里消失，缪清就开始凶宋峥诺了，“你抄我作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那么写吗？还有临考前几天我还给你划过重点题目，你竟然一道题都没看没背！”
　　缪清的怒气不是一丁半点，她气的不行，拿了本练习簿在他手臂上甩。宋峥诺就这么趴在桌上护着头，任由她乱来。
　　顾飞鸣本来是来帮忙搬课桌椅的，听到缪清的话，心里也是一痛，“哪里来的重点，为啥我没有！”
　　“你看了也不会背吧。”宋峥诺的话是扎心了。
　　缪清被他气笑了，扔了手里的练习簿，准备收拾桌子上的学习文具进课桌里。
　　顾飞鸣成绩也不是很好。但这是期中考试的成绩单需要家长签名，之后还会召开家长会。要是谁冒名自己签了家长的名字，除非家长不来学校参加家长会，不然肯定会漏马脚。
　　“宋峥诺，你成绩单准备让谁签名？”
　　“我上初中之后家长很少签名了。”
　　“你厉害！”
　　“我妈不会来参加我的家长会！”
　　“羡慕你。”
　　古珞拿着成绩单，心里也是愁绪万千，她跑到最后排，拿了缪清的成绩单看。“缪清，你准备让谁签名成绩单。”
　　顾飞鸣道，“谁签名无所谓吧！”
　　缪清无所谓地耸耸肩。
　　周一，大家上交的成绩单不再是下发时那么凭证。有些皱皱巴巴，有些还用透明胶特意粘回去。
　　缪清不太在意别人的如何，自己的交上去就完事了。
　　**
　　周一放学，缪清急着收拾书包，她想早点过去占座。
　　她期待了很多天早点参加化学班补习，还希望自己能跟上苏老师的上课进度。
　　宋峥诺看到她难得这么赶着做事情，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去上课？”
　　缪清摇头，“算了，你可能听不懂。”
　　缪清塞了笔袋进书包，拎着往前门走。宋峥诺拿了篮球跟着她一起出去。
　　缪清进了一楼的教室，宋峥诺站在教室门口，笑着说，“我等你放学。”
　　他这是在变相地宣誓主权，教室里其他学生起哄起来。但又碍于是宋峥诺，立马静了下去。
　　缪清见他站在那不准备走了，起身走到他身边，“别乱开玩笑，我不想被老师们知道。”
　　宋峥诺揉乱了她的头发，缪清及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也没表示反感。
　　宋峥诺笑着走了。
　　不到一分钟，苏怀风进来，教室里的吵闹声静了下来。
　　**
　　缪清下课，准备出校门，却被顾飞鸣叫住。
　　“宋峥诺没和你一起吗？”
　　缪清有些莫名。
　　“他说去陪你上化学课。”
　　“上课前他走了。”缪清还在懵着，但必须说实话。
　　顾飞鸣怔住，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可能出事了。”
　　缪清看到顾飞鸣脸上的慌张，心中疑惑慢慢扩散开。“你在开什么玩笑！”缪清不让顾飞鸣离开，拉了他让他说清楚。
　　缪清平时对宋峥诺都是冷冷淡淡的，有时还很凶。等宋峥诺出事了，缪清就真的着急了。顾飞鸣觉得，他俩肯定有些问题，但他不想戳破。就让他一个人在角落悲伤吧。
　　“前两天，旁边学校的有些人找我借钱。我身上没钱，恰巧宋峥诺骑车经过，帮我解决了。”
　　惠城中学旁边有几家职业学校，高考成绩不好的，可以直接转到那几所学校读书。所以学校里有些不爱学习的学生肆无忌惮，反正最后都有书可以读。
　　“他交钱了还是和人打架了？”缪清皱眉，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不知道。”顾飞鸣有些慌。“当时他们跟着宋峥诺进了巷子，后来发生了什么不没看到。我被他们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缪清叹气，觉得摊上了不太好的事。“你那天在哪里被他们碰上的。”
　　“小超市旁边有条小路，可以抄近路去老城区。”
　　顾飞鸣说得精简，缪清按脑子里的记忆，能猜出他说的是哪里。“我和你一起找。”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校门。
　　缪清腿短，又是个体育差生，不久就和顾飞鸣落下了很远的距离。顾飞鸣怕她跟不上，想等她，被缪清拒绝了。
　　缪清觉得顾飞鸣和宋峥诺关系不错，都这个点了顾飞鸣还没找到他，那他可能是藏起来了。她建议两个人分开找，等找到了再电话联系。
　　缪清胆子不大，但对惠城中学附近的治安还是有点信心的。她手里捏着手机，钻进了小巷子里。
　　她没多大把握能很快找到宋峥诺，只是凭着感觉，往偏僻的巷子里拐。
　　惠城中学建在新的城区，离老城区有点距离。惠城中学和附近的几所学校建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学习型社区。但在惠城高中的陪读家长很多把房子借在老城区，一来老城区老人多，老人更喜欢安静，学生在那里更适合学习，二来买生活所需也比较方便、便宜。
　　有些学生喜欢抄近路回家，在这边摸出了不少曲曲折折的小路。有些路很窄，窄得只能通个一个人，还要是个不太胖的人。
　　缪清觉得能找到宋峥诺全凭直觉。她走到最后都觉得自己快迷路了。
　　他站在一家破旧的老房子门口，老房子的屋顶塌陷了，仅有的瓦片也只能遮住房顶的一角。木板墙也只剩下几根还在那里站着，房子里都是碎瓦砾。
　　她很少看到这样破败没人住的地方。她站在房子外瞧了十几秒。
　　却听见了轻微的响动。
　　她脚边，房子的不板门边有个磨得失了颜色的藤竹编筐。很脏、很破，被人遗弃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缪清伸手去抓了一角。
　　竹筐里的人自己掀开了。
　　是有些狼狈的宋峥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