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十王芷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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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轩与芷官对望一眼，林谨将林敬轩收为养子时林敬轩不满五周岁，幼年的事记的不多。如此算来芷官就是他的姐姐。
“失去的亲人已经无法替代。昨日恶果，今日偿还。”莫涅说完用镰刀隔开林谨和芷官，把林谨的魂魄拘到自己跟前。
“爹都已经死了，还要他偿还什么？！”林敬轩大叫着扑上来，莫涅立起左掌向外推出，筑起不可见的屏障挡住他。
“地府审判，任何人不得干涉。”莫涅颇有些严厉地道。
林敬轩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推不动、打不破，只能徒劳的攥拳不住捶打。“你要做什么！”林敬轩悲声喝问。
“敬轩！不可无礼！”林谨伏地跪下，“仙人恕罪！犬子年少无知，对仙人无礼，您大人大量请不要为难他。仙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快住手……”芷官抓住林敬轩的胳膊试图拖住他，目光则紧紧黏在莫涅身上。
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莫涅道：“林谨，你救助范青致幽氓千人丧命，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念及你是为善救人，不应承受此罪。而你身为朝廷命官，私购田地、置办商铺，受范青庇佑商运亨通，但为官正直，克己勤恳，功过两平。判你轮回转世，来生……为人。”
事实上莫涅对轮回转生的规矩没什么概念，不过在尚未建立起完善的地府运作机制的现在，魂魄大多不是被塞进地狱关着就是遵循天理自动投入轮回。他的一番装腔作势不过是为令亡者遗属安心。
“全听仙长决断。”林谨俯身深拜，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究竟应诺了什么。
“爹别这样！你不要答应他！”林敬轩依旧撞着屏障，莫涅食指微动撤掉屏障，林敬轩猛地扑到林谨身边。
“敬轩，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若顾念我这个爹，便好生照顾你姐姐。”林谨握住林敬轩的手轻轻拍抚，“我不盼别的，只要你们还活着就好。”
芷官倏然下跪道：“莫公子，芷官深知此事不能强求，但他毕竟是芷官的父亲，望公子开恩……”
“芷儿？”林谨诧异的看向芷官。
美人泪是极其动人的，但莫涅对芷官的恳求不为所动。
虽聪慧明理，也有恻隐之心。莫涅的心中已经为芷官挑取了恰当的职位，他闭上双眼，镰刀倾下直指林谨。“没时间了。”
金色的光阵自莫涅脚下亮起，从他的镰刀上传出一阵拉扯的力将林谨扯进镰刃中。而莫涅收回镰刀，光阵浮起，他的身影渐渐被耀眼的光芒掩盖。
“爹！”
“爹！”
林敬轩和芷官双双惊呼，只听得一句“芷官，一个月后我来接你”，光阵扩大，光芒越来越亮，众人霎时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白又一黑，失去意识。再醒来时皆是恍恍惚惚，如梦黄粱。
莫涅带林谨、范青的魂回地府，望着空空荡荡的地下世界，他扶着额头捏起两具骷髅，放出二人的亡魂。
“仙长，这是何地？”林谨甫落地就左右张望。
“地府。”莫涅用镰刀在骷髅兵额上轻点，刻上魔印，“带他去十宫轮回。”
“仙长？！”林谨目光转到骷髅兵上，吓得腿直颤。
范青的魂魄尚迷迷糊糊，莫涅接连给两具骷髅刻好魔印，其中一具抓住林谨胳膊推推搡搡离开，另一具上来按住范青肩头，移动间骨头活动发出渗人的咔哒声。
收走范青亡魂时莫涅故意下了重手，使他魂魄不齐，短时内不能清醒。他掏出天道给的名册翻到录有范青名字的那页，手指在纸页上划过，“范青”两字上立刻出现一道墨痕。
天道产物平凡的储物袋收不进，死亡名册和镰刀他都只能贴身安放。
“范青，为恶杀人，罪孽无数。本应卒于天选十四年，然以幽氓一千二百人生魂续命偷生，并害三千一百人命陨，万人无家可归。天道轮回，生前之恶死后偿还。判你入第九油锅地狱及第七刀山地狱，刑期每害一人加百年，共120000年及310000年。刑满轮回转生为牛蝇。”莫涅合上名册转身走向十殿。
牛蝇吸血，幼虫到成虫寿命不长过一月，范青转生成牛蝇，死后下地狱再经审判，又要加刑，生生世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偿还清今生的罪业。
骷髅兵押着范青扭送去十殿南面的十八地狱区。
莫涅不喜欢黑乎乎，即使这里没有太阳，仍是亮堂堂的，光从空间顶部照射下来，他走在通往十殿的道路上，不经意抬头，觉得单调。
“看来需要交通工具。”莫涅挥动镰刀造出一架骷髅……魔犬，弯腰细心为它刻画魔印，在骨架上留下魔力，让魔力按照固有回路运行，赋予无生命的骷髅行动能力。建造十殿建筑和大小一百五十六地狱的苦力全是他制造的骷髅兵，可惜他在建筑学上毫无天分，十王宫殿刚造起几堵围墙，反而十殿北边他的住所建得飞快。
莫涅的住处是照搬他在西方地狱的宫殿所建造，巍峨的仿佛神殿，就差没挂十字架和画满壁画。不久后芷官就要过来，他至少要把第七殿修好。
十八地狱外还得再修八大地狱，作为八王辖下刑狱，环绕整个地府，星罗排布，各自又设十六小地狱。八大地狱将成为主要的刑场，十八地狱则作为所犯罪业单一的人的刑场。
当下只有十八地狱可以运作，判范青去炸油锅及爬刀山其实想想还是有点便宜他了。
一个月后，陵南不月城，芷官沉疴已久，终于病重卧床，生死弥留。
莫涅回到不月城时，柳絮杨絮飘飞若雪，他撑一把白纸伞踏进林府。
林谨死后芷官留在林家，林敬轩遵循林谨遗愿照顾芷官犹待亲姐。他心中是爱是怨无人知道，不过双儿总算可以交托林家，芷官在生命的最后也能伴在亲人身旁度过，一生无憾。
今天莫涅特意穿了身白衣黑纱，由林府门童引进内堂。
芷官听到仆人通报，迷蒙中睁开眼。
“姑娘！姑娘你醒了？”双儿伏在床边泪眼婆娑，“姑娘别再睡了，一睡就起不来了。”
林敬轩摆手叫仆人把莫涅带来，郁郁不做声。
林谨死了，现在芷官也……
“敬、轩……”芷官含糊不清的念了声，林敬轩立刻凑到床前，却什么也没听到。
半阖的门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开，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当林敬轩与双儿再回神，病床上的芷官已然气绝。
黄泉河畔，一黑一粉两道身影款步慢行。
莫涅右手执镰，双眼睁开，身上的玄色衣袍股股冒黑气。
“芷官，你生前心愿都了了吗？”
芷官瞧瞧瞄着莫涅侧脸。
“我知道我容貌出众、天纵之资，芷官也不必这样看我吧。”
芷官赶紧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前行。
“噗、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莫涅忽然大笑，是芷官不曾见过的愉悦笑容。
“骤然见到公子的真面目，有些惶恐。”芷官低眉埋头，内心多少是惊慌的。
“真面目？”莫涅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还是那张脸。”
“我说的公子性情。莫公子在这里……似是开心多了。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自如。”
莫涅脚步一顿。
“公子？”
“别叫我公子了，直呼我姓名即可。”
“但芷官习惯称呼公子。”
莫涅点点头，并不强求。“你在尘世还有牵挂吗？”
“只有敬轩和双儿两人。但双儿已寄身林家，有所归依又有我半数钱财傍身，余生无忧。敬轩得另一半，即便对林家是杯水车薪，相信敬轩年少有为，定会带林家撑过难关。”
莫涅迈上黄泉河之上的大桥。桥梁搬的是问柳河上那座多孔石桥。
“无牵无挂最好。他们两人百年之后下来，我会尽量安排审判避开你。”芷官一直没有跟上来，莫涅转身去看，芷官正出神的看着这座桥。“眼熟吗？我看问柳河的那座桥挺好看，就仿照它在黄泉河上造了一座。亡魂沿黄泉路向西走，经过这座桥就到了地府。首先进入的是第一殿，由十王中的第一王审判生死，初步判定亡者的善恶。”
“善者如何？恶者又如何？”芷官疑惑问。
“第一轮审判为七日，就是头七。无过者被送去第十王的宫殿，核定身份后在黄泉的另一座桥边喝下遗忘前世的药，然后走过那座桥进入轮回所转生。”
“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没有人可以评判生死善恶，神仙也不可以。天上地下只有地府十王拥有这个权力。但这份权力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地府和十王审判制度需要一个根本，审判需要依据，遵循天道轮回、世间善恶标准、道德与律法的平衡，我们还缺这样一部支持地府运作的法。”
芷官微微吃惊：“这么复杂？”
莫涅对芷官伸出手，微笑道：“林芷官，通过初期审查我认为你聪慧理性、沉稳大气、善良正直，你愿成为十王之一，为地府效力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十王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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