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尾声 ...
-
海风吹来阵阵欢快的音乐，轻扬着喜悦。夕阳把蓝天染成了紫红，不断挤压着海平面。一重一重用树藤编制的拱廊，围拢了一处半封闭的花园，只余下一面向着海岸线，点点星光在亲水平台点亮自己的璀璨。各色的绣球花簇拥着绿色的植物，合着白色和绿色的纱幔，拉扯出森林的茂密。而纤长的海芋，一束束从地灯花瓶内探出额头，指引着金黄的枫叶铺向亲水平台。
“现在，新郎可以吻你的妻子了。”穿着庄重的神父，笑着向全场宣布。
芊芊玉手拉动着琴弦，流淌出埃尔加的《爱的礼赞》。如同精灵般身着米粉色长裙，头戴着鲜花编织的花环，美丽的新娘轻轻昂起头，在日落海面的背景下，许下深情的一吻。
夜空中升起星月，与地面点点灯光，还有树丛中的萤火虫交相辉映。人们被香槟的酒酚所迷醉，在华丽的D大调波兰舞曲中欢快地起舞。到处可以听见笑声，还有身着各色纱裙佩戴花环的女宾们，仿佛真的是森林中精灵们的聚会，共享着不为外人所知的欢乐。
“怎么不去跳舞呀？”俞泽明端着酒杯走到独自坐在角落的弟弟身边，玻璃轻轻碰撞的声音，把俞泽亮从一个人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啊，我对跳舞不怎么感兴趣。”俞泽亮站起身来，看着越发有大家风范的兄长，噗嗤笑了出来，“倒是还没有好好祝贺一下哥，双喜临门。”
“呵呵，谢谢。”俞泽明拍拍弟弟的肩膀，“可别说，你哥哥我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自由咯……有时候我可真不想结婚。”
“那怎么成？咱们家都出了个我了，哥你自然要担当传宗接代的大任，不然的话，我看不仅是大伯着急，我妈都要来找你谈心啦。可别忘了，我妈可是集团人力资源总监哦！”
俞泽亮的话语让兄长瞬间愣了下，然后四目相对地大笑起来，酒杯的互撞，一昂首间将金色的液体倒入喉中。
“说真的，我也是受了你的影响。”俞泽明侧身望向不远处，在一群女子间，那位今晚最闪亮的精灵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容中所洋溢的，全是母爱的温柔光芒。
俞泽亮顺着兄长的目光望去，那个自己曾经的秘书，却没想到最后和自己的哥哥修成了正果。
“哎，绕了一圈圈，最后发现真正在心里的人始终陪伴在你的身边。我真的很庆幸，能有勇气最终没有辜负文雅。”俞泽明望着文雅，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眼中的柔软是他从来不知晓的真实。哪怕经历过自以为是的喜欢，也从来都没有谁能如同文雅般，让自己全然放松，也接受自己的全部真实。
“嗯，真的很好。过几个月等嫂子生了，那我就真的不用担心被压迫咯！”俞泽亮打趣着兄长，“听说是男孩子？”
俞泽明回过头，向弟弟点了点头，满脸写着的都是幸福。
“高孟楠呢？今天没来？”俞泽亮看着兄长的神情，忍不住起了心思捉弄。其实当他听说哥哥和文雅的婚讯时，也吓了一跳。他曾以为高孟楠或许有机会和哥哥重归于好，毕竟是唯一被承认的正牌女友，但渐渐地也厘清了个中因由，只是想到这个名字，依然会忍不住地想要笑出来。
“她啊？最近在传媒影视圈混得风声水起，你还不如去问睐音呢，据说被打造成小林志玲呢。”俞泽明撇了撇嘴角，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弟弟的小心眼儿，“她倒是送来了贺礼，不过婚礼总还是不来参加会比较妥帖。毕竟人家也是公众人物了。”
“呵呵。”俞泽亮笑着摇了摇头。这欢舞的人群，神秘而华美的会场，以及隐秘在丛林间，不远处那些透漏着的屋檐房廊……如此人间天堂，与他而言，却总是少了些什么，“这度假村真的很棒，不愧是东煌集团的地标之作。跟Aman、Oberoi这些顶级集团的作品比，也不遑多让啊。”
俞泽明闻言，也放眼望去，整座岛屿如今已被夜色所笼罩。这是他的心血之作，历时两年，动用了集团各种资源，终于，出落成他想象中的样子。而从试营业开始，预定的订单就排了三个月的长队，如今依旧，成为各种高大上身份体现的首选。
“要是，孝佳能看到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开心。”
俞泽明转头看向弟弟，几乎是喃喃自语的声音，而双眼望着的是岛上，更深处的风景。
“孝佳……她会看到的。”
又是一年初夏，当城市的空气开始弥漫燥热，而日光越来越明媚地过分，俞泽亮还是行走在他自己平缓的世界里。
他走出了东煌集团，想看看依靠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在N市，他成立了自己第一家公司，成为茫茫电商创业者中的一份子。在离开东煌的时候，他和母亲说，一来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二来，也算是老古的东煌王朝在高新领域开拓者。总有一天，电子商务、互联网、数码科技这些会成为东煌集团所需的新力量。
创业的日子并不轻松，日复一日，窝在小小的办公室，各种虚拟世界往来着现实交易。然后在结束一天工作后，独自一人下班回家。他学会了跟菜场阿婆老伯打交道，如何精打细算地购置日用品。他也学会了每天自己做些营养而简单的菜肴，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享用。
排骨被酱汁包裹成亮红，弥漫出诱人的鲜甜的味道。冒着热气的香菇、笋片和豌豆起锅装入了餐盘，刚刚被端上桌，门铃清脆地打断了房间里的安静。
“来啦？”
俞泽亮围着围裙，打开了房门，就看到扎着绸带的蛋糕盒，被丁小纯举到了面前。
“好香啊！俞泽亮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李琛不吝夸奖，顺手帮老婆拎过蛋糕，交到俞泽亮手里。
俞泽亮看着丁小纯不满地瞪了李琛一眼，咧嘴笑了出来：“也是难得，你们来，人多些我才有心思展示我的厨艺呀。”
俞泽亮把蛋糕摆到餐桌上，四碟菜，一锅汤，还摆着一支红酒，一切刚刚好准备就绪。
丁小纯打开了蛋糕盒，插上蜡烛，点燃了火光，餐厅的灯光恰到好处地被李琛熄灭。在幽幽的光晕中，俞泽亮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
他的脸上是喜爱和欢乐，她的脸上是茫然和无神。
丁小纯和李琛拍起手，轻声唱着生日歌。在歌声中，俞泽亮把朱孝佳推到蛋糕面前，为她戴上了寿星的帽子。
“我们来许愿吧！”丁小纯提议道，“嗯……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孝佳明天醒来就会认得我们！”
“那我就希望孝佳可以康复，可以来莅临Eastel，视察我的工作。”李琛接着丁小纯的话，大大咧咧地说道。
俞泽亮弯着嘴角，少许沉默。
Eastel的老店已经被俞泽明交给李琛全权负责。就是在Eastel，李琛和朱孝佳再次相遇，也认识了如今的妻子丁小纯，这里有着他们懵懂的回忆。而或许，就是在俞泽亮到来前的那段日子，才是朱孝佳人生中唯一的青春，无忧无虑，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那个！啊，轮到俞泽亮你了。该你了，别发愣了！”丁小纯眼见着气氛不对，餐桌下的脚毫不留情地踩了自己的丈夫，忿忿的眼神藏在笑容里，有些俏皮的滑稽。
俞泽亮噗嗤地笑了出来，不顾丁小纯的诧异，等自己笑够了，平复了情绪，才把朱孝佳转过来，与自己面对。他蹲下身，昂起头，手指不断揉抚着朱孝佳越发纤细的手。她的视线并没有挪动，始终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看向远方不知名的所在。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孝佳这一辈子，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再也不记得任何不好的事情。”俞泽亮注视着朱孝佳，温柔而坚定地说出心愿，“生日快乐，孝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不起眼的戒指躺在盒子里。这是他亲手磨刻了十枚后，终于能让自己满意的戒指。没有宝石，没有镶嵌，只是刻着“L&J”三个字母。
他扶起朱孝佳的左手，握住戒指，穿过无名指，安稳地放在她的指根。白色的连衣裙，还有自己亲手扎起的公主头。
他握住她的手，他看着她的模样，笑了。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