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黏牙的糖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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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开在张晓语土豪朋友家的院子里。这个院子，大概有半个广场那么大。
大柚着实心塞。她今天简单穿了棕色休闲毛衣配牛仔裤，本来以为只是玩玩而已，结果，来的宾客大多着正装。这哪是开派对，分明就是谈生意。
张晓语其实是知道的，不过她很有义气地穿得比她还要随便。她拿着酒杯一人一个摆好，欢欢喜喜地一边倒酒一边说，“派对，对于生意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投资融资场所，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寻找人生另一半不可错过的良机。”
张晓语得意洋洋，多么简明扼要的定义。
可是，大柚现在单身生活过得要多幸福有多幸福，“不急着找男朋友啊。”
“stupid，”张晓语白她，“总之，不到最后不能走。”
张晓语拉着大柚到处寻觅人生另一半，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张晓语在聊天，她在狂吃。吃得太多就想上厕所。
等她上完厕所回来，张晓语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子里虽然有光，但毕竟是晚上，视线并不太清晰。大柚在远处看到一个穿便衣的，兴冲冲跟过去，跟到屋子里，灯光一亮才发现不是张晓语，她尴尬地想回到院子。
但她很快被屋里的墙面吸引住了。
墙面被一幅巨大的画充斥。画面中没有太阳，似是被密集的，柔软得像棉花糖般的云挡住了，然而翠绿的草地却没有一丝阴影，看上去满目的温暖舒适。草地上几个矮矮小小的身影，应该是玩耍的孩子，他们的表情像歌词中写的：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从头到脚趾都快乐。
画中没有道路，唯一的交通方式是船运。画里河流广阔绵长，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安安静静地飘着一只小船，船上只有一人，身姿挺拔，目光平视前方。
她忽然，就从画里看出了一种落寞。
那几乎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刚离开家不久，拒绝家里的帮助，一下子从衣食无忧的小天堂跌入冷暖人间。大学生活一点儿也不像高中老师说的那么轻松，她一边打工一边忙于学业。因为离家以前养成做什么事都马马虎虎的坏习惯，又不是很有天赋的人，一个人生活往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其实是个破坏高手，为了省钱，她就自己学着去修理坏掉的水龙头，修电扇，换灯泡。然后用这笔省下的钱，挑了旅游淡季，去了一趟西藏那曲。
在那曲，放眼望去都是星罗密布的湖泊，大片大片的草原，几乎没有什么人。她放心地踩着单车沿着湖线弯弯绕绕地骑，想起孩童时代学过的诗，天苍苍，野茫茫。
置身广阔的天地间，终于感受到一种近似绝望的孤独。
画中人物，欢乐孤寂，对比太过鲜明，就连她这种不太会欣赏艺术的人，都对背后的故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看得出来这是哪吗？”
大柚思绪从画里走出来，一惊，好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很是诧异，“顾学长，是你！”
莫非开完会和DNA一块儿散步的时候路过一家特产店。
DNA是个吃货，有特产店不进纯属没天理。莫非原本是没兴趣的，但店里有人在现场教授做糖葫芦，他想起，有个人每次出门只要看见糖葫芦就会嚷嚷着去买，买来尝一个又嫌弃没有北京糖葫芦好吃，于是总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大眼对着他一闪一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迁就与纵容的，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DNA抱着一大堆烤鸭出店门的时候看到莫非拎着一袋山楂。他知道莫非肯定不喜欢这种又甜又黏的东西，女生才喜欢，哦女生。DNA那颗八卦的好奇心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他是不敢问的，毕竟这个问题有点私人。万一问了他不高兴，把他的某一条经济掐断怎么办？
DNA憋得很辛苦，默默地想着怎么才能让莫非心甘情愿地把隐私透露透露。一路上撞倒两块路牌三根电线杆，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妙点，脸上刚浮出一丝猥琐的笑容，莫非就先一步善意地提醒他：“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DNA：“……”
大柚见美男会晕，也是分次数的。比如，对莫非晕过两次，对这位顾赴林学长晕过一次。
她大二的时候，见完人家一晕，不巧中间出了点小差错，顾赴林以为是自己的责任，一直对她帮助颇多。她当时还对他动过一点小心思，但不强烈。后来，顾赴林有了女朋友，再后来和女朋友一起飞到国外，再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是荷兰上艾瑟尔省的羊角村，我和我女朋友在那儿分的手。”他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让你听我说这些。”
“没关系啦。”虽然有点可惜，他们这一对，几乎被所有人看好的。“那么这幅画是你画的？”
“不是，作画的人叫雨霏。我在当地画馆看到，也许是触景生情，回国后找人画了一幅一样的。”
难怪……
大柚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她尬尴地向顾赴林道歉，到一边听电话。
张晓语奸计得逞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怎么样怎么样？这个surprise有没有让你震惊到？”
“有啊有啊。”大柚好脾气地配合，“丢下学长，提醒我夭折的青春，这种缺德的事真是让我分外惊喜。”
“有心理准备那还能叫惊喜么？况且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让你有点兴趣的人啊。”张晓语有点气馁。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人活着应该往前看这种话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嘛。
张晓语：“……”
时间已经不早，顾赴林提出送文旦柚回家，被她拒绝了。她不是说笑，不太想接触这个人，是因为毕竟第一次，哪怕是暗自小小的喜欢，结果死得这样简单彻底的，也真的是挺挫败的。
但他提出送她出院子，再拒绝，就显得矫情。
“现在在学什么呢？”
“哦。”大柚微微回神，“学地理。”
“地理？”顾赴林显然有些吃惊，“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工程，怎么会想到学这个的。”
“啊，那是因为报考研究生的人少。”供大于求，比较好过……所以有人说她学习好什么的，她向来都是笑笑绝对不会承认的。
……
幸好他还是很会救场的人，“学地理不错，正好最近我打算在国内旅游，有什么好的攻略吗？”
哦，这个啊，大柚微微笑，旅游攻略的话，“只要带足够的钱就行。”
顾赴林：“……”真是个不错的点子。
某天晚上，大柚自己的水壶坏掉了。
她明目张胆地爬到莫非屋子里，因为穿着睡衣，他的屋里又没开空调，她就特别冷。
虽然有点不太厚道，但是，谁让他没回来呢？
大柚把莫非的被子和褥子揉成一团抱到餐厅，褥子垫在地上，被子则把自己裹起来。一边拆自己的水壶一边用莫非的水壶烧水。
啊，内部连接线好像松脱了，发热管好像也有点问题……
由于拆得太起劲，屋里有人进来她没有发现。
莫非一眼就看见坐在地上埋头大拆的某人，嘴角渐渐浮现笑意。
他一声不响地走近，给她递上一个老虎钳，“这根线截掉一段，对，和旁边那根拧一起。”
哇！这样吓人好吗？“你怎么回来啦？”大柚抱着残缺的水壶往旁边挪过去一点点，好险，靠的太近睫毛差点蹭到他的脸。
“不回来去哪里？”他疲乏地在褥子上坐下，白她。
大柚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恶狠狠道：“有没有带特产回来啊？”她重点指北京糖葫芦。
“有，不过在车里，没拿上来。”
大柚迅速从被子里跳出来，随便裹了一件大衣，开开心心地取走车钥匙，跑到楼下拿糖葫芦。
咦，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没有棒子，也没有包装。她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还很粘手。
放在口中嚼了半天，越嚼越不对劲。一半山楂咬碎以后，她的半边牙齿占满了糖浆，已经彻底罢工。用另一边牙齿咬剩下的山楂，然后另一边牙齿，也……
这种牌子的糖葫芦，到底放了多少糖啊？
大柚愤愤地盯着洗完澡出来的莫非，纯属耍我是吧？
莫非的大致回应是，耍的就是你，如果你再也不想吃糖葫芦，我就再也不用吃糖葫芦。
最后莫非决定帮她剔牙。
剔牙这种小事，本来是不需要麻烦他的。谁知道他居然良心发现，要弥补耍人的过错。大柚乐得自在，为此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静待某人伺候。
莫非剔得很认真。
他的脸，这么近这么近比刚才还要近。她以前远远观望过，其实他给人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平易近人，似乎浑身贴着公告：离爷三公尺以内者，死。
近距离看都720度无死角，好想捏一捏啊，大柚脸红了。
莫非：“专心剔牙。”
下一秒，悲剧的事情发生了，大柚不小心一个激灵，感觉凉飕飕的很想打喷嚏。
打喷嚏这种事，她是忍不住的。稍稍一低头，本想错开他的脸，可是天不遂人愿，她的唇猛地碰上他的嘴角。
很凉，很软。
大柚的神经，很错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黏牙的糖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