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柚与楼下先生》Candy666

2、Chapter2．我想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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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你之前，我虽然已经修炼了一千年，可这一千年，都不如跟你的一瞬间重要。你知道吗，就算要经历再多的苦难，生死轮回，我都不后悔。
　　大柚记得，当白素贞被允许见许仙最后一面，从塔底奔向许仙的时候，电影院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泣声。
　　在风中长发凌乱，泪光点点的美人，给许仙拥抱亲吻。再次睁开眼，他的记忆被唤醒，颤抖着，叫她的名字，素素。
　　低低的抽泣渐渐变成大声的唏嘘。
　　大柚却觉得，其实爱情是一种很自私的东西。倘若白素贞能够安分地呆在塔底，许仙不再记得她，他也许会找一个人类的女子共度余生，至少，不必无望地等待。
　　张晓语笑话她，你懂什么呀，你又没谈过恋爱。两个相爱的人巴不得填满对方的整颗心，失忆这种事怎么能容忍？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俩要散了，白蛇传的故事还能流传千古吗？
　　三年后，她裹着小毛毯，蜷缩在莫非客厅沙发上重温电视里播的这部戏，鼻尖萦绕房子里极淡的柚子香，莫名的有些想哭。
　　果然，还是氛围最重要。

　　莫非盘腿坐在毛毯上，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适时转头望了望沙发上傻愣愣的那一团。
　　空调的温度很舒适，她却总是格外怕冷。莫非算算日子，一惊，难怪气色看起来这么差，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好。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心里默数，3、2、1
　　“嗞——”，电视机黑屏。
　　大柚心塞地、回过神来。
　　莫非的电视机数字化水平比较高，本来就比较娇气，几年折腾下来，如今动不动就死机。她好像，又因为心不在焉，导致遥控器按得太迅猛，导致转换频率过快，导致……
　　她偷偷地，眼神瞄过去，幸好，莫非在专注地研究数据。呵呵，祝他明天大盘涨停。
　　小心翼翼地把遥控器放到一旁，正色道：“莫非，我想起来明天有一份交克里特岛地质报告要交，我先回去写啦。”
　　“可以。”他头也没抬，“麻烦把电视转到CCTV2”
　　“……你不是一向很讨厌听专家访谈的吗？”
　　“专家访谈不是这个点，而且，今天换了一个节目主持人，长得很有个性，要么坐下来一起看？”
　　“好啊。”大柚有点兴奋，不过……缓缓明白过来，语气有点委屈，“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帮你修。”
　　其实死机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只要重启一下就行，不过莫非的机子不是矫情么，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要拼人品的。
　　显然，她今天人品不怎么样。
　　从莫非的餐厅顺着梯子爬到她自己的卧室，拿好笔记本电脑，再爬下来，一边写报告一边等。可能是写文环境比较恶劣，她写得格外迅速，不过再快也有个两小时了。
　　然而，电视机依旧傲娇地不肯亮屏。
　　会不会是线头有问题？可是电视贴着墙又看不到。大柚没耐心，关掉机顶盒拔掉插座，最后全部重启一次，还是不行的话……她需要拆电视。
　　不过在拆电视之前，她要给它点教训，还得先征求某人同意。大柚有点难为情，“莫非，隔壁阿姨说，她儿子不听话的时候她通常只要揍他一顿就世界太平了。”
　　莫非递上一个榔头。
　　大柚喜笑颜开，“咦，你怎么知道我想砸电视？事先说好砸坏了我没钱赔你。呀，你按遥控器干什么……”
　　“下面插播一条寻人启示……”一道洪亮的声线从电视机里传出。
　　大柚猛地一回头，卧槽，果然是欠揍类型的。还没动手呢，吓吓就成？
　　但是为什么总感觉不对劲？大柚蹲在机顶盒前观察，发现，机顶盒底下显示着几个暗红色小字——睡眠模式。睡眠模式？
　　原来如此！大柚幽怨道：“莫非，你耍我。”
　　莫非无力抚额，“是你太笨。”他心里清楚得很，一般在他的注视下，她的报告总是完成得特别顺利。
　　这样真的是，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她气呼呼地扔下一句“不带你这么玩的啊。”很有骨气地走到餐厅，要爬回家，突然闻到一股浓香。
　　莫非的餐厅和厨房之间隔着一道玻璃移动门，如果移动门往两边打开的话，那两室之间就是相通的。
　　她记得写报告那会儿还是关着的，这会儿门已经敞开，香气四溢，撩拨着她肚子里的馋虫。
　　莫非做出来的东西毋庸置疑非常好吃。当初，他把她卧室的地板砸开一个洞，那时她跟他还不熟，原先只打算要回地板赔偿费。没想到他竟然在晚上煮宵夜，香气顺着洞口飘荡上来，弄得她死活睡不着，硬是厚着脸皮骗到一个月的宵夜当作精神损失费。
　　其实他煮宵夜还是蛮难得的，大柚的肠胃开始打结，骨气快要荡然无存。但又觉得自己是人类，所以理智应该战胜口腹之欲，遂艰难缓慢地爬上一级梯子。
　　莫非动作娴熟地掀开锅盖。
　　大柚泪奔，这货真的不是个好人。
　　莫非拿勺搅拌润色。
　　大柚爬楼梯的腿，软了。
　　丢盔弃甲放下电脑飘到厨房，大柚脑袋探过去，“你到底在煮什么？”
　　“五香鹌鹑蛋。”莫非把她的脑袋拨开，“小心蒸汽烫瞎你的眼睛。”
　　“哦。”她小小地退了一步。
　　五香鹌鹑蛋，是她很久，很久，不愿去触碰的东西。这会让她想到她妈妈。
　　她妈妈有那样好的耐心：先花上十分钟把鹌鹑蛋放在冷水下煮，煮熟以后放凉，轻轻地用勺子将蛋壳敲出一道道细细的裂缝。敲蛋壳的同时，把红茶、花椒、桂皮、陈皮等香料放在锅里煮开，煮开后加入酱油，最后和鹌鹑蛋一起煮。鹌鹑蛋煮熟以后还不能吃，需要用极小的火候慢慢焖两个小时。
　　她妈妈时间掐得好，她放学回到家，差不多刚掀开锅……
　　大柚默默地离开厨房。
　　莫非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看到大柚坐在凳子上对着桌子发呆。她长发束得不紧，额前几根发丝垂落下来，盖住半个脸颊。她的脸型其实也很美，但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总是那双流光溢彩的大眼，浅棕色的瞳孔让人觉得周围的环境都柔和起来。事实上，她眼神迷茫的时候，才最勾人心魄。
　　然后，大柚有些迷茫的眼睛慢慢转向他，又转回去。莫非面不改色，她刚睡醒的时候差不多就这样，其实每次见，都会有一瞬的失神。
　　鹌鹑蛋一共二十个，他拣出五个给她。大柚开始剥蛋壳，剥得很费劲。
　　莫非也在剥蛋壳，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扯，整个蛋壳轻松脱落，他扣扣桌面提醒她：“闲着无聊的话，厨房有条鱼，可以借给你挖鳞。”
　　大柚终于缓过劲来，目光首先触及的是莫非的手指。他白皙的指尖沾染上酱油，灯光下泛着色泽，像一截深沉的玉。
　　忽然就有种异样的情愫，像藤蔓一般，悄悄攀岩上心。不该矫情的，他一定也准备了很长时间，手上剥壳动作不断加快。
　　莫非却夺过她的盘子，“文旦柚，你有权利选择逃避，但你要这么不负责任的对待我煮出来的味道，以后再也不用吃了。”
　　大柚觉得，能惹到莫非先生生气也算是她的本事。可他的小生气竟让她有些感动，“知道啦，你有时候真的很像我妈！”
　　“……”
　　大柚很认真的品尝，不同的味道和感情，同样的好吃。只不过，一口一个还不够塞牙缝，她瞪莫非，“为什么我只有五个？”
　　莫非很满意，“知足吧，小黑才七个。”小黑是隔壁阿姨养的狗。
　　大柚很郁闷，“为什么我的地位连小黑都不如？”
　　“显然。”莫非凑近，“小黑会用行动表达对我的喜爱，你会么？”
　　大柚脑海里蹦出小黑各种舔手，舔脸的场景，脸上“蹭”地冒出红晕，不行，太色啦。
　　他诧异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我是说小黑会吃蛋壳，你在想什么？”
　　大柚：“……”
　　这天晚上，大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她难得主动起得很早，因为几乎一夜没睡。
　　两个楼层之间的洞没有被堵上。大柚有点奇怪，他不是一直嫌弃她太能折腾，吵得他不能睡觉，因此睡之前就会堵上的吗？她其实不太相信莫非，明明她的卧室连接的是他的餐厅，和他的卧室还有一段距离。
　　顺着梯子爬到他家，本来想狠狠取笑一下他终于起得比她晚，结果在卧室没有找到人。不会吧？还是比她早？或者，半夜出去没回来？
　　大柚正想离开，书房传来声响。
　　莫非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更显得脸庞清俊冷毅，双腿修长。他的西服搭在手臂上，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大柚连忙转身。不是没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但人模人样的莫非依旧让她招架不住，会晕，索性不看！
　　咬咬牙觉得实在太可惜，如果他天天穿，她看习惯也许会好。偏偏这货大牌得很，在家怎么休闲怎么穿也就算了，哪怕出席正式场合，穿什么也全凭他心情。
　　既然穿得这么正式，大柚猜测：“你今天要去相亲吗？”
　　莫非接了一个电话：“600526现在业绩很好，后期上涨空间大，可以考虑。”一边往门口走去。
　　大柚倒退着走在他后头，誓死要满足一下八卦之心。
　　“去北京出差一个星期，冰箱没有存货，伙食自理。”
　　晴天霹雳啊！
　　大柚瘪瘪嘴，闭眼转身面向他，“那你路上小心啊，现在的男生很不安全的。尤其是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很可能被怪蜀黍抓走XXOO，被抓了不要向我求助请直接拨打110……”
　　“闭嘴。”他今年二十七是个成年人，有正常的判断能力，“不用你教。”
　　好半晌没有声响。
　　莫非穿好鞋子，捏捏她的脸，“走了。”
　　大柚小心地睁开一只眼，赶紧拽住他一个袖子，闭上，“莫非，我今天，想去看她。”
　　莫非顿步，黑眸转深，带着难以察觉的担忧，“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她拼命点头，“没关系的，你说的对，我可以逃避，但是不能不负责任。”
　　他不再阻拦，只说，如果觉得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大柚比出手势，“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