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红楼梦（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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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从沈姨娘处是用过了晚膳后方来至贾敏屋内的，但黛玉在，他多少也是吃了一些。黛玉自是不用说，今晚开心的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黛玉饭后便回屋了，是夜，林如海睡在贾敏处，温情蜜意自是不必说。
翌日天儿一早，黛玉便起了，雪雁服侍她梳洗，瞧着黛玉身子气色，真是一日比一日好。王嬷嬷进来见了黛玉模样，喜道：“自昨儿个太太大好，姑娘也越发的好了，如此下去，估用不了多久，那人参养荣丸不吃也罢了。”
雪雁笑道：“王妈妈说得极是，姑娘身子好了，自是不用再吃那丸药了。”
黛玉听她们二人笑说，嘴角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忽地想起兰嫣来，遂问王嬷嬷道：“兰嫣家里怎样了？可知她几时回来？想来我也有四五日未见她了。”
王嬷嬷回道：“兰嫣离府时家里传话来说她母亲已是不好了，至了家里兰嫣侍奉汤药仅半日，她母亲便去了，现如今正守丧呢，恐怕还须些日子才得回来。”
黛玉一听，蹙起了眉，只觉心头痛。这兰嫣和雪雁一样自小和她一处长大，虽是丫鬟服侍自个的，但也有些个姐妹情分，如今听兰嫣母亲去了，好不难过。恐不知兰嫣这几日哭的怎样，可别伤了身。
雪雁看黛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捂着心口儿，遂瞪了王嬷嬷一眼，忙搀着黛玉坐在床沿上，温声道：“怎说兰嫣在母亲走时也是尽了一点孝心，伤心一些日子也算罢了。相比之下，雪雁连父亲母亲长着什么样儿都未曾知道，若不是有幸进了林府陪伴姑娘，恐不知雪雁会如何呢。”王嬷嬷被黛玉的样子骇了一跳，后见黛玉听了雪雁说了一些话，脸色回转了些许，揪着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黛玉握住雪雁的手，轻笑道：“你这丫头，明明说的是伤心话儿，怎地到你嘴里倒觉得有些欢乐味儿呢！”
雪雁冲黛玉俏皮一笑，又道：“这会子太太应当在屋里等姑娘过去用早膳呢，我们还是快些吧。”黛玉笑着点头，坐至梳妆镜前，雪雁熟练的给黛玉梳头，王嬷嬷也取了黛玉的斗篷来，一切妥当后，三人一同去了贾敏处。
用了早膳，黛玉陪着贾敏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得出来，后朝书房而去。雪雁随着黛玉过长廊时，远远地看见有一人站在书房外正倚门伫望，不知在想些什么。走得近了，雪雁才发现这个人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方腮，可不就是黛玉的那位西宾贾雨村了。
这贾雨村本也是生于仕宦人家，可奈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仅剩下他一人，他虽生活穷困，但有心进京求取功名，后也不负自己所望得了贵人相助进京考中了进士，做了知府。可后来又因贪酷徇私被革职，如今受聘至林如海家任黛玉读书认字启蒙之师。
雪雁自是知道这贾雨村的，在红楼梦中贾雨村也是她所不喜的人物之一。他待价而沽、奸诈取巧、利欲薰心、趋炎附势、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犹记得贾府那时被抄，贾雨村又狠狠踢了一脚，落井下石，十足一个市侩小人的嘴脸。今个在此处见着他，雪雁只觉恶心。
黛玉见过贾雨村后，便进了书房。雪雁侍在黛玉身旁伴读，暗暗细算贾雨村再遇京都古董商人冷子兴和那昔日同僚张如圭的日子也将近了，那时得他知道京都奏准起复旧员之事后，恐定会前来林府央求林如海，再转向京都去央烦贾政等。如此一个小人怎地再善待于他。雪雁盯了贾雨村半响，遂心中打定了主意。
黛玉下了学，听闻林如海已回了府，便欲去看望。雪雁陪着她走至正院门口，忽见几个小厮拉扯一个哭哭啼啼的丫头往沈姨娘的偏院去了。黛玉俱是一愣，疑道：“这是做甚么？她又是谁？”
雪雁抿嘴笑了，但又不能直接对黛玉明说，只好回道：“姑娘且先去见老爷太太，我去打听打听，之后再来回你。”语毕，雪雁三步并作两步悄悄地跟了过去，来至沈姨娘偏院外，见那几个小厮躬身站在一旁，丫头也已跪在了地上，只是仍然抽抽搭搭的哭着，好不可怜。卉珍守在房门口儿，知秋不在，想来她应当是进屋告之沈姨娘去罢。
一小厮见丫头还哭，遂啐了一口，斥道：“你爹无钱还债已把你卖了进来，既已进来何必再如此啜泣，若要再哭，惹了沈姨娘有你一顿好打的。”
丫头听了，吓得不敢再哭，可那眼泪儿依像那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下来。知秋出了屋子，命小厮把这丫头带进去给沈姨娘瞧瞧。待这丫头跟着进了屋，雪雁也再听不得见不着，只好转向去了正院。
走进贾敏屋内，雪雁见黛玉正和林如海说着话儿便不再向前，只静静地立在一旁陪着。雪雁瞟了一眼贾敏，心想虽然未瞧见那丫头相貌，但定然是个模样好的，不然贾敏又怎会把那新买来的丫头打发去了沈姨娘那呢，只是可惜了那丫头落在沈姨娘手里恐怕日子不太好过的。既是买来用的，又何必糟蹋她。“哎......”雪雁轻叹了一声儿，想到自己此次来到红楼梦，为的是黛玉，其他也不作想了，只要黛玉无事便是好了。
林如海在贾敏这用了午膳才走，之后黛玉也略坐了一会儿才回去，雪雁至黛玉屋内，如实把自己所见所闻告之于她。黛玉一听，微微颦起了眉，只道：“好个丫头，给了那人真是可惜了。”说了这句，黛玉再也无话，伏案练了些会字，便卧床歇一歇了。王嬷嬷守在外间，正在做些针线活儿。雪雁待黛玉睡着出了内室，王嬷嬷见她轻声问道：“姑娘睡熟了？”
雪雁笑答：“可不是，这会子睡得倒香呢。”听雪雁所言，王嬷嬷老脸笑的欢了，道：“太太好了，姑娘也好了，这日子过得越发顺心了。”
“那是，有太太在，姑娘的日子只会好不会差。”雪雁说着，放低了声音又道：“姑娘正睡着，我想出去逛一逛，稍些时候再回来，这会子还请王妈妈细心看着姑娘些，若有什么事儿先替我担待些。”从雪雁的识海中得知，这个王嬷嬷对雪雁是不错儿的，所以她故敢这么对王嬷嬷说来。
王嬷嬷听了，笑道：“你这丫头，去罢去罢，只是别忘了要早些回来罢。”
雪雁笑回了一声好，便踱步出了黛玉屋子。她其实是想去林府后花园逛一逛，不知这个秋末冬初之季，那园子里会有哪些花开着。要知道身在冥界见花不易，闻花香吸花气更是难得。每回来了人间，她都会去寻花园，因为不仅可以赏花，还可用花香提升冥力呢！
雪雁悠哉的向林府后花园走去，行至假山时又闻抽泣声，只觉甚是耳熟，细听之下可不就是那个被打发去了沈姨娘处的丫头嘛。雪雁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那丫头坐在矮石上，轻轻的哭着，因她的脸趴在膝上，雪雁倒一下子看不到真容。听她哭得可怜，雪雁遂走上前安慰她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何必再哭来，倘若伤了你身子，怎地是好？”
闻声，丫头浑身一颤，猛地抬起了头，见是一个和自个差不多的丫鬟打扮，顿而松了一口气，她道：“自小爹爹便不疼我，好不容易长大了，想来日后寻个好人家嫁了便罢了，不曾想爹爹竟，竟把我卖了出去。”丫头说着又是一阵哭。
此时的雪雁早已怔了神，眼前的这个丫头哪是别的，只见她的眉心中有着米粒大的一点胭脂痣，红楼梦中她不是英莲又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红楼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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