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公子的哥哥》格朗台家的猫

4、第 4 章

　　下午，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百忙之中韩嫣还不忘将熊易谦介绍给慕之。两人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柳承安也过来了，他倒没想熊易谦竟然也在。
　　老头子正在吩咐着什么，熊易谦低头恭敬的听着。
　　和老头子说了几句场面话，柳承安就开始寻找典慕之，准备告辞。
　　“到哪里去了。”不觉有些火大。
　　“总裁，四点钟还有个会。”同行的秘书提醒道。
　　四下里都不见人影，不得已过去问闲在一旁的韩嫣。
　　“吆，柳总裁，怎么有功夫过来，稀客。”
　　柳承安想，就是这幅做派，早晚带坏典慕之。
　　“韩先生，可有看到典慕之。”
　　“他不就在——哎？”韩嫣指的地方落空，还真没找见小慕。
　　柳承安不满，奈何这里不适合打电话，只好走出灵堂，“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说不定去洗手间了。”韩嫣跟出来，在后面小声嘀咕。
　　“一会儿看到他，麻烦韩先生转告，晚些时候我派车来接他。”
　　“不必来接啦，人家想念小慕，让他在这住一晚也无妨啦。”如果手里有小手绢，韩嫣就要挥舞着欢送他。
　　“我想慕之还是不便打扰，务必转告。”想了想不放心，回到车里，柳承安还是发了条短信给他。

　　车在公路上飞速的行驶。
　　“我们兄弟有多久没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聊聊了。”开车的人正是典荣之。
　　“也没有多久，不过四五年而已。”
　　“哥哥”典荣之无奈“你都不想我吗？”
　　“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
　　“哥哥，伯父伯母还好吗？”
　　“你该叫他们爸妈，白养你了。他们移民美国了，最近通电话说挺好。”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哥哥一点也没变。”
　　你呢？你变了吗？
　　两人最后在一处荒郊野岭下车。
　　典荣之转到后备箱，取下一大包东西。
　　那是纸钱和香。
　　“来给我的爸爸妈妈，你的叔叔婶婶烧点纸吧，哥哥。”典荣之将东西递过去。
　　“好。”没想到他是过来做这个，典慕之接过东西，把纸钱点燃，他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
　　典荣之也点燃了一些：“爸爸妈妈，哥哥和荣之来看你们了。”
　　典慕之这才开口：“叔叔婶婶，家里现在一切都好，”他转头看了眼荣之“荣之也很好。”
　　典荣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爸爸妈妈，我快要帮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有灵，应该已经知道了。”
　　典慕之低斥：“不要乱说话。”
　　“哥哥，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典荣之自顾自地说：“那一年我只有十岁，他们把我藏在柜子里，柜子有个小洞，我全看见了。”
　　典慕之的胆子最小了，他一点也不想听，至少换个地方听也好。
　　“就是韩万和，还有他的儿子，当然，不是死了的这个，还有一群恶魔，他们把我爸爸妈妈杀死的，他们，哥哥，你要帮我，帮我。”典荣之跪在地上，脸上现出疯魔的样子：“就是因为爸爸发现了他们洗钱和走私的账目，爸爸真傻，还想着要去告他，傻爸爸。”
　　典慕之上前拥住他，“逝者已矣，万事皆休。”
　　“换做是你，你能罢休吗？现在，现在我终于有能力报仇了，我要十倍，百倍的把痛苦还给他们。”
　　典慕之说的话多半敷衍，若是换成自己，“荣之，你是个坚强的人，若是换成我，我连想都不敢想。”
　　“哥哥，你真诚实。”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典荣之恢复平静，这些年，他早已练得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感。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典荣之边烧纸钱边发呆。
　　早先，在梦里，还能梦到爸爸带自己去游乐园，爸爸让我坐在他的脖子上，手里拿着大气球，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那个小小的，胖胖的手是自己的，力气不够了，手一松，气球全都飞到天上去了。
　　后来，梦境被恐怖代替。会在夜晚惊醒，大哭。伯母会过来抱住自己，哥哥，对了，后来哥哥和我一起睡。
　　“讨厌死了小鬼，被你吓醒了，乱叫什么。”
　　“哥哥，我怕。”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浑身发抖。
　　“这样吧，”自己也是个小鬼的典慕之伸出手，“你抓着我的手睡，要是再梦到可怕的东西，我帮你去打他。”
　　“我们回去吧，哥哥。”典荣之站起来说。
　　“好。”典慕之有些无精打采“一起去吃个饭好了，反正都见面了。”

　　回家自然晚了，罗思在门口迎着他，“先生找了您好久，派的车到了韩家没接到人，您常去的地方都派人去找了。”
　　典荣之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罗思纠结该叫他典先生还是谭先生。最后决定如果叫谭先生也太虚伪了。
　　“典先生，需要我通报您来了吗？”
　　典荣之摆摆手，转身要走“哥哥，再见。”
　　典慕之心里升起不舍：“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看上去很孤独的样子。
　　“呸呸呸，还说他孤独，说不定不久之后你自己就被赶出去了。”
　　“你回来了。”从门口飞奔回沙发坐下的柳承安淡定的说“吃饭吧。”
　　“我吃过了，和我弟弟。”
　　“恩？谁？”混蛋，亏我等你吃饭。
　　“荣之呀。”纳闷的看着柳承安：“你还没吃吗？”
　　“我刚从公司回来，这就吃。”
　　“忙到很晚呀，这么晚吃饭对胃不好，你少吃点吧。”
　　“等等，你见过典荣之了？”话一出口，暗叫不好。
　　“自然见过了，你也在不是吗。”心里那点点醋意晕开。真不想管他，但还是陪着他在餐厅坐下，“我去给你舀碗粥。”
　　柳承安的手在桌子上点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眼里的温度褪去，“荣之。”

　　想必是在山上吹了冷风，当天晚上，典慕之就发起烧来。起先是嗓子有些疼，说话有些哑，喝了些水，就早早上床了，直到柳承安处理完事务躺下，还晕晕乎乎没有睡着。柳承安怕吵醒了他，小心翼翼的躺下，典慕之就凑近了，伸手抱住他：“柳承安，我难受。”柳承安赶紧开灯，看他脸色发红，一摸头，果然很热。“等下给你叫医生。”说着就下床，典慕之赶紧拉他一把，“这么晚了，医生都睡了，明天吧。”“去给你找点药。”
　　吃了药，典慕之仿佛得到心理安慰，很快睡着了。柳承安叹了口气，将他的手包在自己手里，也睡了。
　　第二天医生过来了，给典慕之开了药，嘱咐他卧床休息，很快会好。柳承安放心的去公司了。结果是吃了三天药，典慕之烧还未退，只是高烧变成了低烧。
　　连轻易不来柳宅的韩嫣也过来探病，正好洪彤彤早他一步，卧室顿时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