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恶作剧》许一诺

1、江南烟雨 初次邂逅

　　屋外的雨，穸穸簌簌地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灰蒙蒙的天，让人的心也跟着压抑起来。站在落地窗前的念惜，听着雨声，看着雨景，萌生出一股出门的念头。
　　接过女佣手中的伞，抿着嘴角，朝她点头，然后走出大门。
　　二月的苏州，微风中带着几许凉意，细丝般的雨滴顺着伞沿滑过她的手背，凉飕飕的，让她有一丝颤抖。
　　这或许就是江南特有的雨季，粘粘稠稠的。踏着青石板，走在巷子中，她的心竟有一许的慌乱。

　　白衣，素净的女孩，打着伞，走在这别有风味的小巷，似有一番《雨巷》的深意。
　　泠然心念一动，用手机定格住这幅图景。
　　眼睛仍旧盯着那雨中的女孩，口气却冰冷的可怕，周围的气温仿佛急剧下降：“出来吧。”
　　身后闪出两名黑衣男子，他们疑惑地看向这年轻的男孩。
　　他的眼中摄出一股让人心寒的青光：“怎么。这次只派来两个？动手吧！”后一句话未完，他的一拳已打飞一个男子，又是一记飞腿，两名男子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滚。”他用手掸掸被雨打湿的衣领，目光搜寻着消失的白色身影。

　　一脸的惊慌与失措，面色苍白，手中的伞掉落在地，惶恐地看着眼前这男孩。
　　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柔情：“小姐，你的伞，天在下雨。”他拾起伞，走向她。
　　念惜一步步往后退，雨水打湿她单薄的衣裙：“不要过来！”声音很轻，却有着一种坚定。
　　泠然皱眉，她应该是看见刚才的场面。他停下脚步，把伞递给她：“我对你没有恶意。”
　　她紧咬着嘴唇，似乎是在考虑他话的可信度，仍然站在伞外，也不曾接过他手中的伞：“为什么打我的人？”
　　他愕然，早该想到，那个人根本不会派出这么少，而且这么差劲的人来对付自己。
　　雨好象越下越大，念惜全身上下已经变得湿淋淋，她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仿佛一株随时会倒下的小草，只要风轻轻一吹。
　　泠然担心地看着雨中这个固执的女孩，把伞塞在她手中，然后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玩笑地对她说：“如果我说是个误会，你信吗？”
　　念惜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点点头：“相信。”把伞还给他，走向正在朝这儿飞速行驶的黑色轿车。
　　一名黑衣男子替她撑着伞，另有几名同样装束的男子虎视耽耽地瞪着他。
　　车子驶过，溅起地上的水花，巷子里只剩下泠染独自一人。
　　雨依旧不紧不慢地落到地上。

　　见到念惜一幅狼狈的样子，水珠不断从额前的发丝渗出，浑身湿褡褡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身体不住地颤抖，脸上更是无半点血色。“姐，你这是怎么了？”念如吃惊，连忙用干毛巾裹住她，吩咐佣人放热水、拿换衣服、送她进浴室。
　　念如在客厅中来回地踱步，终于，停下，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保护大小姐的？”
　　“二小姐……”此刻客厅中的黑衣男子都埋着头，不敢看向他们的二小姐，一个个都低着头，其中一个受伤的欲开口，“那人很厉害。”
　　“够了！”念如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说。
　　“小如，”念惜从楼梯上走下来，头发已经吹干，柔顺地垂至腰间，穿着白色的长裙，走至她身旁，“只是一个误会，算了，好吗？”
　　念如扶她坐下，挥手让他们退下。
　　“谢大小姐，谢二小姐。”
　　女佣送来祛寒茶，念惜的眉头开始打结，无助地望向妹妹。
　　念如端过茶杯：“没商量，喝吧！”
　　她迟疑着接过，却迟迟不曾送至嘴边：“真的要喝吗？”
　　念如坚定地点点头：“下次可不要随便再出门，我会担心的，姐。”
　　“嗯。”她抿着嘴巴，喝着让人难以下咽的苦涩的祛寒茶，痛苦的表情。
　　“大小姐，”一个年轻的女佣走过来，朝着她鞠躬，“不知这件衣服该如何处理？”
　　念如拿过厚重的外套，疑惑地问：“姐，这是谁的？”
　　“不知道，是一个陌生人借给我的。”没有问他的名字，该怎么还给他呢？
　　陌生人？念如满腹狐疑，这衣服应该是男生的吧？姐姐向来讨厌和陌生男子接触，今天是怎么了？

　　后半夜的苏州，雨停了，凉风习习，吹在人的身上，有着阵阵寒意。偌大的房间，竟然没有一丝灯光，通往阳台的门开着，冷风贯进，窗帘狂舞。月光素白素白的，洒在地板上。
　　一个瘦弱的身影，双臂紧抱着膝盖，深深地埋着，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惟有不断颤动的双肩。
　　在这寂静的夜晚，似乎能够听到泪珠落地的声音。
　　清冷的月光，衬得她更加凄美。

　　第二天，念惜带着衣服，走在昨日的小巷，却不曾再见过那个男孩的身影。一连三天，他竟如消失一般，也许他也只是这如画江南古城的一个过客而已。明日，自己也将离去。
　　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只是徒占脑海中的一块地方，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