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
-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你是不是会记得为我流一次泪，轻声读我的墓碑上文字。
读我最后一次说，我好想念你。
我那么的想念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努力的做你最崇拜的哥哥，因为我太喜欢，你那明亮的目光，只看着我一个人。
你的脸上，有最纯洁的光。让我忍不住想留恋。
第一次远离你，是因为封疆战事，我们从来没有分离的那么久，直到我回来，内心里也有忐忑。
你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的对我不生分？
于是我只敢向你伸手，试探的叫你过来。
那一刻全世界我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你抱进怀里，再不放开。
就算我是你哥哥，就算所有人要鄙夷我的感情。我从来不觉得，爱是错的。
它让我得以清醒的看待自己和世界，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的。
你的一切，爱和身体，全部都属于我。我可以，这么期望吗？
我什么也不要，只想要你幸福。
所以我必须要变得很强，变成所有人理想的白月雪。是不是我成为这样了，就可以赎回我这错误的感情要带给他人的伤害呢？我可以做任何一切，你们要我做的事，达到这所有要求。只要你们，肯容纳我这唯一的爱就好。
昊日，我会尽一切的努力，为我们换一个美满的未来。
不过可惜，上天不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
当我从苏真的床上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你身陷重围的消息。
我怎么可以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死，也不允许。
但是，昊日啊，伤害你最痛的那个人，是我吧？
对不起，可是我很爱你。比这世界上的任何，都爱你。
白昊日坐在书桌前，半天也没有下笔。
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似乎锁住了什么困惑的感情一般。
西夜桥安静的在一旁看他，虽然很好奇，却始终没有问他是怎么了。
他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他在伤心。
“少爷，圣旨下达。”忽然门口有声音提醒，“皇上宣旨，召白先生入宫去。”
白昊日的头一抬，与西夜桥一样是迷惑的神色。
琉璃王不好女色，因此华丽的大政皇宫，总是少一点什么似的冷清。
也许，是没有什么情意吧。
白昊日安静的走在这曲折的回廊上，御河水上挟了微凉的风，倒是有些许的清爽。
“陛下在对过的凉亭里等着将军。”侍从低声的回禀一句，就退下去了。
白昊日纵然不解，也只是先朝了那凉亭走去。
一个稍微纤细的背影，正是这天下的君王。
“微臣拜见陛下。”白昊日行了一礼，便侧身站在一旁了。
琉璃王回头看他，美丽的眼睛里少了平日的威严，却有几许的温柔在里面。
“朕，真是要杀了你才好。”他的口气是平淡的，“你这个任性的人啊。”
昊日低头道：“臣万死。”
“你知道自己犯的什么错？”琉璃王道。
白昊日叹息一声：“陛下也是要怪昊日，害了大顾吧？”
琉璃王稍微一停：“你们眼里都是这么看重这江山，倒是让朕有些感动了。可是，朕就真的是那么没有人情，只看见铁血的人吗？”
“臣不敢。”白昊日连忙说道。
“不敢，都是不敢。”琉璃王长长叹息，“朕就不能够心疼一下朕看着长大的孩子们吗？江山自有它盛衰的道理，何必强加在自己身上？朕眼睁睁看着雪儿受苦，觉得不忍。但是你这家伙偏偏就是能医他的药吧，朕现在，也无法命令你了。”
他的眼神令白昊日心里澄明：“是因为，西夜公子。”
“怎么偏偏是桥儿呢？”琉璃王道，“白昊日，你这辈子是来讨债是吗？一个一个，都要爱你。朕如何，能做个决断呢？”
“陛下圣明，昊日的罪过，恐怕是还也还不完了。”白昊日第一次这么近的与这位王交谈。他历来仰慕的只是他作为君王贤明的统治，却才知道，这是个内心柔和如此的男人。
“朕很早以前，就尝试过要自己去扭转爱情，结果却是连累了别人死的死，不死那个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琉璃王陷入了回忆里，“所以朕，的确是不敢再轻易下决定了。昊日，你告诉我，你到底爱谁？”
你，到底爱谁？
这个问题犹如一声惊雷，让白昊日顿时宛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你，知道了吧？”琉璃王叹息说，“桥儿，是不是真的和从前的雪儿很像？”
白昊日僵硬的身体没有恢复过来，只是点点头，手心里开始凉。
西夜桥。
他第一次看见他，真的就像看见了少年时候的哥哥。一样的出众优秀，不自觉的吸引住别人的眼光。
万念俱灰的他，就在那一刻看见了自己新的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哥哥什么也不是，这样的话，就不用费力的追赶和仰望，直到失去了。
我宁愿，是如此的去爱你。
他跪在了年轻的少轩侯身前，听见自己的声音：“白昊日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教导殿下。”
“你这样，真是让人无法不恨吧。”琉璃王低声说，“朕，真的。。”
欺骗，自己欺骗自己。
我很爱你，我只爱你。满满的，都是你的影子，早就入骨入髓的，我不肯承认的爱情。
“臣知道该怎么做，只恳求陛下您，能够不为难桥儿，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白昊日思考良久，终于说道，“臣下愚昧，做错的事太多，现在，不愿意再做错了。”
琉璃王缓缓的点头：“朕，知道。”
“陛下可知道，如果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吗？”白昊日忽然问。
这个问题，琉璃王依稀记得多少年前有人问过，他一时模糊，不禁说：“那就离开。”
整个凉亭里，又默然只剩下了一个人。
琉璃王有些茫然的看着烟波浩淼的水面，忽然第一次，对这天下，失去了原本的热衷。
即使是把心编制成一张步步为营的网，原来自己却并没有忘记过，心，是痛过的。
可是现在我独自一个人站在这繁华的高处，你们即使悲悯，却没有人能真正的救我离开。
所以，你们谁也不能感同身受的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天下，不在你们的肩上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