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鸣戢》冷千恺

6、第5章

　　灵霄宝殿
　　往日总是嘻嘻哈哈的太白金星此时是如何也笑不出来了，身侧两旁都是代为求情的故交，宝座上的玉帝王母却仍是一脸愠色。偷窥了眼老君，对方却暗指了下正向玉帝王母禀报事情经过的杨戬。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猫妖已被小神击毙，特来交旨。”
　　看了眼甚少上天的外甥，玉帝心中五味杂沉，有礼却倔傲的身影总是和记忆中的人重叠。当年瑶姬要不是......
　　轻咳一声提醒着走神的玉帝，王母转向罪魁祸首，“太白金星，纵放猫妖的失职之罪，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臣无，无话可说。”
　　“好~来人！将太白金星的仙骨抽出、打下暗域~~~”王母这句话一出，殿下的众神都在心里为他哀悼。
　　暗域？！
　　“娘娘饶命啊~娘娘~~~~”
　　“且慢~娘娘息怒。”暂挥退行刑的天将，杨戬拱手柬言。“太白金星虽有过，但打下暗域这处罚却过于言重了。”
　　“言重？”屡了下胡须，玉帝沉吟着，“你倒说说如何的言重？”
　　“小神遵旨。”瞥了眼同时望过来的太白金星，杨戬才开口。“其一，猫妖逃脱原因天界守备不足，否则小小一只猫又岂能轻易的逃离下界？其二，虽然之间有许多生灵受害，但太白金星也因追捕猫妖而多次负伤，吃了不少苦头，为擒猫也算无功有劳。功过相抵，他罪不至此。”
　　“罪不至此？！”不认同的哼了声，王母反驳。“照你这么说，下界的死伤就这么算了？他犯的错就可以不罚？！”
　　“小神绝无此意。”忽视着身后仿佛在努力将他瞪穿的视线，杨戬仍旧一派的清闲。“太白金星是有罪该罚！却不能只罚他一人。”
　　“哦？还有谁该罚？”玉帝被他提起了兴致。
　　“一，当罚拖塔天王。掌管天界重兵却漏洞百出。二，当罚守备天将。守卫松弛懈怠之罪。三，当罚太上老君。身为兄长却放纵其弟以至出了今日之事........”杨戬在那不卑不亢的悉数将满天文武几乎都念了个遍。弄的天庭上的众神是惊出一身冷汗，就怕玉帝真的听他家外甥的话将所有神仙一并治罪。
　　玉帝听后沉思了下，认同了他的话，“那杨戬依你的看法，这满天的神仙都有罪喽？”
　　“启奏玉帝，其实事情追究本源~还有二人当罪之首...只是....只是小神不知当说不当说。”杨戬的欲言又止，果然提起了大家的好奇。
　　“说吧，朕赦免你无罪。”
　　“罪源其实就是玉帝及王母娘娘~~”
　　“大胆！杨戬你竟敢出言不逊......”
　　一旁久未言语的老君忙上前进行调节，“娘娘息怒啊~二郎神他的话虽然大胆了些~但是也不无道理。如果就因为这样把他治罪的话恐怕有损天廷的威信。”
　　（杨戬啊杨戬~不拉老夫下水你是不会罢休啊~）
　　（彼此彼此，老君不也是将杨戬拉下这淌浑水了吗？）
　　哎~也罢。自己的兄弟让外人相助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
　　“算了算了，杨戬说话直了些，听过就算了~娘娘不必动气。”劝解完王母，玉帝继续追问。“那杨戬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善终？”敢情全天的神仙都有罪，目前来说没罪的就只有他杨二郎~汗一个先~玉帝心想：既然他敢这么说一定早就有所准备才是，没想到杨戬的一句话却正好打消了他的念头。
　　“这......”暗中扫了眼老君，杨戬轻轻松松的把烫手山芋丢回了去。“这就要问问老君的看法了。”
　　“老君？”同样望了望老君，玉帝叹息，“你刚刚还说他有包庇私心，现在怎么又转了回来？老君又怎么可能做到公正？”
　　“玉帝言过了，老君他们虽然是兄弟。但就不代表他会偏私，而正因为他们是兄弟，他这个做兄长的建议才能堵住三界的众口。因此才不至于让三界言天规不公。”无视身旁两兄弟的怒火，杨戬暗笑在心。
　　“老君~~”玉帝唤道，示意他出来表态。
　　“老夫~老夫惭愧、惭愧~~如果真要问老夫所想，凡间都言：重新做人。不如将其打下轮回，重新经历十灾九劫，以抵旧障。直到他公德圆满后再重返天庭，也好算将功抵过了~~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请玉帝法外开恩~~”其余太白金星的故友都一同替他求情。
　　玉帝点了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好吧，既如此就依老君所言。太白金星希望你能牢记教训、改过自新。二郎神监督他到轮回司那去消业吧~~~”
　　“臣谢玉帝开恩。”太白金星暂送了口气，谢过旨意后，在离开前不忘瞪了眼杨戬。好人坏人都是他，十灾九劫啊~~~想起来他就头疼~~~~`
　　数百年后，当杨戬立身轮回关之时莫名的想到了那个白痴神仙。当初受老君所托带着一瓶不知是什么的丹药来交给他。本是一张苦瓜脸，在见到他出现后瞬间布满愠色。让他不只一次地好奇：神仙不是杜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吗？威吓他可以有那么自在、丰富的表情~~肆意的让人嫉妒~~~
　　“我是神仙，但不代表出家！神仙不等于是和尚.......”他一脸苦笑不得，继而想起了什么的沉下脸。“你欠我的债，下次一定要找你讨回。”
　　杨戬没有回应。他不认为自己欠他什么。做为萍水相逢来讲他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某人似乎不认同。在太白金星看来对面半人半仙的杨戬纯粹是针对他的，虽然殿上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已被打下暗域永不超升了。理应谢他才对，但他就是气。想到这里，他打开瓶子一口气将里面的不明药体吞了进去，该来的总是会来~那一切就等回来后再说好。
　　杨戬目送着浑浑噩噩的太白金星，直到确认他进轮回关后才转身离开。
　　（老实说还真遗憾没看到你穿那件衣服，对了你还没回灌江口吧？你妹妹还有个礼物没送出去呢，记得别太谢我哦~~不过要谢也可以，在我有难时帮下手就好。这样我们的恩怨就都一笔勾销.....）

　　本可以无视这句话，但他还是一直暗中相助，转眼已过了数百年。
　　可惜啊~恐怕剩下的三劫他是帮不上忙了。太白金星你好自为之吧。
　　“.....主人，时辰到了~~您真的决定不要属下跟着？”
　　杨戬对担忧的哮天犬摇了摇头，“你就和梅山兄弟好好把守灌江口吧，帮我照顾好莲儿......”
　　“下界数十年~在天庭不过是一瞬，不必太忧心了~~~”老君笑着冲他挥了下手，“老夫就在宫内一缕草茶相候。”
　　淡笑着点了点头，杨戬继数星君后踏过了轮回关。
　　身体下落的瞬间，眼角瞥见一抹白影.........
　　忘记告诉她了，其实他很喜欢白色。只是白色也容纳感人无处隐藏，而他还是最适合深沉的黑色，神秘却安全的黑.......一如此刻............
　　（二哥，不可以不去吗？）
　　（.......你要去也行，我以后绝对不叫你哥哥`！）
　　苦笑了下，在意识完全消失前，恍惚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渐渐的越来越遥远。
　　或许，如果一切结束重回灌江之时，他可以抛下那片黑暗........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