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画虎不成反类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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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可以过得很快。
这是对杜川来说。
三日也可以形同水火。
这是对左小慈和吕小布来说。
三日可以过的惊心动魄。
这是对客栈老板来说。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客栈老板一定不会因为贪图那么一点房间就把房子开给了左小慈和吕小布两个明显没有自理能力的少年儿童…。
补充…是两个都希望弄死对方且没有自理能力的少年儿童…。
再补充…是两个由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杜川看管的希望弄死对方且没有自理能力的少年儿童。
在这短短的三天里，在经历防火，夜袭，浇水，下毒，刺杀，等等等一系列活动后，两人所在的客房已然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杜川及时拿出银锭，恐怕老板早已去报官了。
虽然闹得很凶，但是事情发展到（之前描写过的）让杜川不得不对吕布硬气脾气来的地步….，却是所有人，包括两人当事人在内，所没有想到的。
事情放生在和左慈约定好的第三天。
“凝神!”
察觉到左慈心境不稳，杜川低呵一声，立马拉回左慈不知分散到那里去的心思。
左慈却也不得不停下坐禅，睁开眼，隐晦地看了杜川一眼，眼中十分的复杂。
“你…”刚说了个你便停下了，硬生生转了个话题，“这是最后一课了。”
杜川扫了他一眼，透露出你在说废话么的含义…。
但是视线落在左慈背在身后拧巴着的双手，还是开口回复了他。
“如何用天眼你已大概掌握。我没什么可教的了。”
左慈却仍是站在那里，低着头，眼神却一下下瞄着杜川。
他讨厌这个男人。
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在蝼蚁。
但是他又喜欢这个男人。
因为他羡慕他和吕矮子相处的方式。
自己的父亲若是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这么对自己？
会像杜川对吕布一样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一股脑给我？
不用再挨饿？不用被人喊打？不用遭人白眼？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陪恭屈膝？不用委屈求全？
左慈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是他还是问了。
“你…能…也收我做徒弟么？”
杜川没有意外，却还是挑了挑眉，“我以为你有师父。”
左慈撇了撇嘴，“装神弄鬼被识破，被人打死了。”顿了顿，想起那个老神棍临死前拼劲左后一口气给占卜出机缘在山下的事…，左慈倔强地咬了咬下唇，“你到底收不收我？！”
杜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么？”
左慈白了脸，也不维持平日里浮于表面的乖巧，摔门便出去了。
杜川看着晃来晃去最后发出一声悲鸣，终于报废掉的门心中默默盘算着这又要花多少银子息事宁人。
正为花出去的钱心疼，杜川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是左慈！
却是在吕布房间里。
杜川一惊，手中掐了个瞬移决便闪身入了吕布的房间。
看轻屋内的情况，饶是杜川见过了各种惨状也是愣了一愣。
左慈倒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身下血污染了大半。
吕布面色苍白地僵硬转过头，望向杜川，呆愣的眼神中加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手中拿的，分明是左慈的半条小腿…，断了的半条小腿。
“师…”吕布缓过神来，哐啷一下扔了手中的断肢，还带着血的手伸向杜川，却被杜川躲过了。
“你先出去。”杜川皱着眉看了一眼左慈的伤势。
心中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天眼资质，却没有注意到会错意的吕布一瞬间脸上完全退去的血色。
吕布昏昏噩噩地走出去，站在门外，他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的师父不会要他了。
那个恨不得把一切好东西都摆在他面前任他挑的师父；
那个看别人都如同蝼蚁却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师父；
那个在他有生以来对他最好的师父不会再要他了。
因为他就像左慈说的一样是个会带来灾难的煞星。
吕布呆呆得站在门口，然后慢慢地低下身，抱起自己的双臂，咬住自己的胳膊，任泪水冲下来。没有声音。
在房中。
终于把左慈的断腿给接回去的杜川大出了一口气。虽然做不到完好无损，但是对不擅长治愈法术的他来说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错了。
头疼地看了眼这满屋的狼藉，杜川已经想象到了那个尖酸的客栈老板拔高声音要赔偿的样子。
立马觉得头更疼了。
视线扫向还在昏迷中的左慈，杜川抿了抿嘴，懒得再去清理便推开门。
一低头便看见了缩成一团蹲在门口的吕小布。
皱眉拉起双眼无神的吕小布，一路领会了自己房间。
变出个凳子坐下，杜川和吕小布对视。
“不想解释什么么？”
吕小布不说话，此时恐惧已然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明秒奇妙的愤怒。
解释什么？
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么？
反正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杜川看了他的样子，最后也没有多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也差不多该上路了。
吕布刷的一下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杜川，却又慢慢红了眼睛。
“你要赶我走！”然后声音猛然拔尖，恶狠狠地看着杜川，“你为了那个东西居然要赶我走！”
然后杜川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吕布一溜烟儿似的跑了…，脸上还挂着泪花。
这真是…好心赛。
正打算去追，留在左慈身边的神识却告诉他，左慈醒了。
迟疑了一下，杜川还是往还躺着左慈那里走去。
左慈看着自己已经接好的右腿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果然当初的取舍是正确的。
虽然代价比他想的大了一点，但是…听着杜川朝自己走来脚步声，左慈觉得倒也值了。
在杜川推门的前一刻，左慈抹平脸上的笑意，换上强忍痛楚的表情。
他以为杜川会用那种对着吕矮子时的温柔语气说出安慰的话语，谁想迎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值么？”
左慈心中哐当一下，仍不死心地装作不明白，只是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不明白。”
杜川抚了一下衣角，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左小慈。
“你明白的。”伸手擦了擦左小慈头上的汗水，“故意激怒吕布让他伤了你，就为了让我厌恶他喜欢你收你为徒，值么？”
左小慈沉默了一会，然后低着头闷闷开口，声音中有股阴狠。
“有什么不值？输了你会对我心存愧疚，赢了便能成为你的徒弟。”
抬头看看杜川仍经一面面瘫的表情，左慈倒是突然心生出一股不甘来。
干脆彻底撕破脸皮叫嚣，“再说你也没有多喜欢那个吕布不是么？”
杜川眼皮掀了一下，“嗯？”
这个结论是咋得出来的…？
左慈却是以为杜川被自己说穿了，便带着点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不然你为什么一点法术都不交给他？
还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天生煞星的体质？”
原来是这样，杜川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你以为修炼法术是为了什么？”
左慈愣了愣，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然后立马想起了挨饿受累跟着老神棍被人喊打的日子，阴沉下脸。
“自然是为了成仙！从此想干什么干什么！”
“想干什么干什么？”杜川嗤笑。
伸手掐了一个爆破诀甩在椅子上，那椅子立马碎成了渣渣。
左慈被吓了一跳不敢出大气却见杜川打开了窗户，指着楼下一个卖东西的小贩。
“看见他了？”
左慈点点头，不知何意，就看见杜川掐了一个同样的爆破诀甩向楼下那个小贩。
左慈惊恐地瞪大眼睛，等着看血溅满地的惨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个诀在接触到那个小贩的前一刻突然像是碰到一层薄膜一样分解消散了。
而那个小贩安然无样，丝毫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了一个死劫。
“这….这是？”左慈猛地扭头看向杜川。
杜川关上窗户，背对左慈，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世上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从来都只有人。”
杜川转过身，看向左慈。
“可惜人总是放肆地挥霍他们的福分。”
左慈这才发现杜川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怜悯的。
看着杜川缓缓走过来，左慈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后悔了。
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看着明显感觉到危险的左慈，杜川不得不称赞他一句。
“和你比起来，吕布那货确实蠢笨了点。”
左慈眼睛一亮，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最后一搏。
“那你不如扔了他收我为徒怎么样？我会很听话的，再也不耍小心思了。”
杜川摇摇头，“不行呀。谁叫你不是吕布呢？”
想保住退休金只能靠吕布呀！！！
左慈看着杜川缓缓覆上他好不容易复明的右眼的手，声音颤抖地虚张声势。
“你…你不能把我怎么样。当才你都伤不了那个小贩，你不能对凡人出手。”
杜川笑了，虽然时机不对，但是左慈还是看着杜川的笑愣了一秒，然后便没有了知觉。
收回废了他天眼的手，杜川拍了怕左小慈的脸蛋。
“原本是不行的，但是谁让你自己种的恶因呢？”
可惜了好端端的天眼。
但是既然已经挡到了吕小布改命的路，还是早点铲除掉为好。
最后低下头，直接在左小慈识海中印下一道忠告，然后随手扔了本书。
再唤来城隍交待打点，也算是补偿了。
一日后左小慈从他和老神棍居住的天柱山破旧道观中醒来。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自己按照老神棍的遗言下山去找机缘….然后…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按了按有些发沉的胸口，左小慈却意外的摸出来一袋钱财和…一本书。
转过来，看见上面四个字《遁甲天书》。
再一日左小慈下山去买草药尝试炼制《天书》中的丹方，正好碰到十里香的小二。
那小二一看见这小疯子换了一身质地不错的衣服，在一联想到之前出手大方的客官。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猜想这小疯子大概是发达了。
立马一脸谄媚地凑上去，作势去扶走路有些不便的左慈。
“呦，这不是左小官人么？怎么有空下山来了？不去十里香坐坐。”
左慈想起这人往日对自己种种不屑羞辱，正打算施个法术让他难受难受。
却听一道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业力缠身，大道难成。”
一个愣神便也消了报复的心思，只是轻轻躲过去，冷冷回道。
“不去。”
然后独自走了。
小二在他身后啐了一口，
“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看他也没从那位客官那里淘到什么好，腿都瘸了。”
左慈仿佛对身后小二的碎言碎语充耳不闻，只是看着一位青年男子抱着小儿子放在肩上的景象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