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柳名如玉》珞烬

8、第 8 章

　　八
　　第一缕晨曦映入了车厢，将白安南的脸衬得恍若神袛。如蝶翼般的睫毛闪了闪，他睁开眼，然后，出离地愤怒了。
　　“柳、如、玉！”白安南将写着爬虫字的柳叶笺捏了个粉碎，俊眉皱在一起，脸上满是杀气，“待本王找到你，别指望再从床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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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的，柳如玉很孬地遁了，还给白安南留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负责什么的就太见外了恰好我有事回妖域一趟那就好聚好散不送再见”的柳叶笺。
　　白安南沉着脸吩咐车夫往江南而去，马车颠簸飞奔，差点将化作柳枝缠在马车顶的柳如玉胃给颠碎。
　　柳如玉算了算，其间白安南遭到七次刺杀，十二次暗袭以及一次内反，但终是有惊无险安全抵达了江南。接着他便日日觥筹交错，流连于各个酒会宴席。柳如玉很奇怪，往往每吃完一顿饭，出了酒楼，那些官员就换了一种眼神看白安南，而她听见的零零散散的“人马”，“粮草”一些词汇，根本拼不出什么。
　　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果然，三日后她化作柳枝挂在白安南与官员们吃饭的房间窗口，看到了让她极其震惊的一幕：几个年逾古稀的老头跪在地上高捧着一卷明黄圣旨和绣有五爪金龙的帝服。
　　白安南仍坐着品茶，并不看圣旨龙袍，垂了眼低声道：“五位大人这又是何必？若非真要让本王做一个乱臣贼子，留下千古骂名么？”
　　以为发须皆白的老臣膝行至白安南身前，激愤道：“臣等皆是先帝临崩是御封的顾命大臣，有先帝遗旨在此，臣等不敢造假罔上！小王爷出生之日夜空紫微星悬于正中，府中一派祥瑞之气。先帝祭过天地，应天命拟密旨曰若他日仙去，便由小王爷承袭大统。这些，小王爷从未听王爷提起过么？”
　　白安南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坊间传闻倒也听过一些，密旨一事，却是不知。”
　　如此一来，他那皇帝四叔自他小时便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倒也不奇怪了。
　　“先帝早知当今圣上有图位之心，故将密旨交予臣等。只是臣等尚未公布便被潜伏的暗卫一一拿下并流放于江南。为堵住悠悠众口，他不得已将王爷留在临安，却几次三番以战事为名将王爷派去极其凶险之地打仗，眼见小王爷您快要及冠，他干脆对王爷痛下杀手……小王爷，就算您不要这本属于您的江山，难道杀父之仇，也可以弃之不顾么？”
　　白安南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他自小听从他父王的话处处表现出平庸的一面，因为隔墙有耳，还有许多眼，稍出风头就可能给自己，给怀阳王府惹来杀身之祸。就为了一道密旨，他时时刻刻须戴着面具生活，甚至连自己最尊敬的父王也因此命绝于战场，在最光辉的地方，以最折辱尊严的方式死去。
　　“白重嘉……我父王是你亲哥哥，你怎么下得去手……”白安南神色哀恸，低声喃喃着。
　　一干臣子具跪了下来，俯首余地：“望小王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