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殇》玉轩

16、无年野老

　　 神龟听了熟悉的声音，仰头一看，便腾云而上，一溜烟儿到了他跟前，温顺地俯首，敖倾好像还在它的牙齿缝上站着，待神龟立于云间，她才抱着剑从它嘴巴里蹦出来，很是欢喜地抚了抚神龟的脑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前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盯着她看。
　　“小女娃娃！”老者伸手轻拍她的小小肩膀，这小娃娃生得可爱，逗人喜欢。
　　“老爷爷好！”敖倾还是多少明白些礼数，因着这位老爷爷笑起来十分和善亲切，也许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诶，好好！”老者只是虚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探来她的命格，只见蓝龙在他眼眸中傲然盘旋，周身侵染熹微的光芒，令人顿生敬畏！也许他一个老人不该对一个孩子怀有敬畏之心，只是这种感觉情不自禁地隐现，让他情不自禁地佩服。
　　敖倾见他笑得有些呆滞，便也睁大了双眼凝视他的眼睛，到底是在想什么呢？“老爷爷！”
　　“呃呃！”老者回神，又是咧嘴一笑，“小女娃娃可有拜过谁家师门？”老者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毕竟这孩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不能收在自己麾下，怎么能甘心呢？肯定是会不甘心的吧？正巧这孩子一脸纯真，比较好欺骗不是？
　　敖倾听了他的问话，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她小的时候有去拜过西天上的菩萨，难道就是站在老爷爷面前，将双手合十，然后点一下头么？敖倾从前拜菩萨可都是敷衍了事地拜，与其说是拜菩萨求平安，倒不如说是她在听一个闲来无事之人扯闲话时，担心说话的人会觉得自己没认真听，所以假装应付，随性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在他活了几万年的世界中，他以为小孩子是天真烂漫的呀，他以为的并没有错，但是！他更是不甘心了，这世上究竟还能有谁比他更有资格传授她法术？！貌似，也许，一定没有这等高人！他心中有数，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究竟有谁敢抢了他的生意，他要上门去与那人较量较量！
　　敖倾见着眼前的老爷爷脸色变得通红，还有一副愤愤难平样子，还是不怎么明白啊，自己有说错过什么东西么？好像没有，人家一直就是个人见人爱乖宝宝！虽然人家喜欢捣蛋，但是人家很有分寸的。
　　老者越想越不是滋味，心头的不服越是明显，然后引起了他气急，一着急那个就控制不住情绪，他往云里走，越走越快速。
　　不对！不能让这水灵灵的小女娃娃落入他人手中，于是他的意志驱使他往回走。敖倾只见老爷爷周身都涣散着火红的光，想去关心地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但又有几许胆怯，若是自己被撞到了那一定会很疼！所以，她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到处打转，云来云散间，敖倾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移动的方向，身子转了几转还有些发晕……
　　“大师兄，师父这是怎么了？”敖珏很早就跟着神龟上了云间，只是方才敖倾与老者的对话他未曾听到，故而有些错愕。
　　“不必在意，师父他老人家偶尔比较欢喜以这种方式散步。”芜央收回凝视着她小小身影的视线，侧过脸，清冷淡然地说来。
　　“哦，原来是这样。”
　　“你们两个！给为师站过来！”老者不高兴，满脸的不高兴，怎么能让自己的徒儿见着自己的丑态？好歹亦是为人师表。
　　芜央闻言，乘风而去，云腾涌，为之添来几分仙气，虽说是神光微恙，却是那谪仙之姿。
　　敖珏只是担忧他的小西瓜，所以就跑得快些，直接去了她跟前，反正师父也在那边嘛，去哪一头站哪一方都一样。
　　“咳咳！你们俩就站这路上思过！为师不回来，你们不准离开这儿一步！”老者不过是个老顽童，虽白发，却童心，唯独有些怪脾气。
　　比方说当年长公主携年幼的敖尘回九重之时，不巧正撞见他自南海归来，一见此子灵慧之性，便与公主说了自己的意图，此后，敖尘便拜了他为师。而敖珏，亦是无意相见，不到半天，又收了一个弟子。
　　不过，在此六界之中，他的名头，可是威震四方，就算你是天帝，就算你称霸六界，亦需要敬他八分，只因他是无年野老。
　　芜央怎会听他的话？就是不听，他已经牵着敖倾隐没云烟，敖珏更是不理解，师父他老人家到底要做什么？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带着人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神龟有些伤心，圆溜溜的眼睛，默默地眺望那边他们消失的地方，主人无视了它……多年不见，主人不理它了么？嗯，越想越难过。
　　“八只，快带我们回神府。”
　　八只听话地点点头，芜央叫上敖珏一起回神府。
　　至于这九霄之下的神龙殿，可能是成了一片平地，龙王等待他们几人良久，却又不见几人归来，便回了龙宫。凡界的女人倒是开心，带着孩子在路上有说有笑，若是他们回不来那还有多好？此事，暂时与敖倾这小丫头无关，日后再说亦不迟。
　　神府内，敖倾四处晃悠，见了好看的东西就喜欢用小手去摸摸看，边上野老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个劲儿地观察她看得出来小女娃娃很喜欢神府之中的法器，他亦高兴地笑了笑。
　　“老爷爷！”
　　“小女娃娃有什么问题吗？”
　　“尘哥哥和哥哥每年都要对你拜拜么？”
　　“啥？爷爷我又不是菩萨，哪里需要拜拜？”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他们的师父么？敖倾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拜入师门跟拜菩萨不一样么？
　　“嘿嘿，小女娃娃拜的师父是何方神圣啊？说来给爷爷听听好不？”
　　“这个嘛……就是如来爷爷！敖倾每年都要去拜拜如来爷爷，但是距现在已经有好多年好多年不曾去拜拜啦！”
　　野老抿着嘴不说话，这……小女娃娃说的是烧香拜佛一事，与拜入师门有何关联？诶哟！他举手便敲了敲自己已经凸着的光溜溜的前额，老糊涂了都，早知如此，就不必浪费时间，赶紧补上两句，“小娃娃，爷爷教你法术，你就拜爷爷为师好不好？”
　　“……不行！”敖倾不答应，一心专注眼前一柄剑，似乎很是喜欢，可是却没有敢伸手去碰这剑身，只因它透露出来一股强大的气息，她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到。
　　“怎么不行？”野老本来十分地希望她小小年纪不明白个事儿，随便说说就会被他忽悠，而后入了神府，只是天意弄人，这小娃娃太聪明。
　　“就是……不行！”敖倾其实也不明白拜师是干什么用的，拜师能有章鱼丸子吃么？有珍珠可以捏着玩么？好像没听说过拜师有这个好处呀！
　　野老还是在绞尽脑汁地想，定要想出个法子让她拜师才行！
　　敖倾没理会他，还在欣赏这一路上从不曾见过的法器，很漂亮，很让人喜欢。
　　“小丫头喜欢这些法器么？”芜央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对所有事态人物的了解不外乎观察，他观察她一举一动，明显是知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嗯！尘哥哥会玩这些东西么？”敖倾因他一言笑成了盛世之花，神界微光不过如此，她欢喜之余，云霞可羞。
　　“你若是想玩，尘哥哥教你如何？”他微笑着走来，她的笑，感染了他的心境，他笑得情不自禁。
　　“嗯嗯！谢谢尘哥哥！”
　　“嗯，不言谢。”
　　野老只觉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一件令人十分不能理解的消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