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说》吴周周

4、妖说之纸灵

　　铺子位于凤城的中心，因为金银来的太容易，所以铺子也极其讲究，铺子后面直通住的宅子，平时无事，我俩便在铺子里摆弄佛像，或擦或拜，偶尔也会有人来买辟邪保平安的东西，挣的钱不多，还好我俩不是为了生存而开的它。
　　外边是很热闹的，往来的马车不断，只是没有牡丹，没有大槐，没有哥哥们。七月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个极其清秀的女子，看她的服饰也不是凤城人，她应该家教很好，走路带着南方人特有的姿态，坦白说，这是我经营妖说以来，长得最好看的客人，所以我极为重视。絮儿说我见到漂亮的东西就有些失控，就如同现在这般，无比的殷勤。“姑娘是哪里人啊”我极其友善的笑着问她。“我家小姐是淮南人，今日来是想给家中老人请一尊佛像，看你家铺子名字古怪，一好奇便进来了”旁边的丫鬟回答道。“那么，我这铺子可还入得了姑娘的眼？”“姑娘的铺子自然是极好的，我祖母下个月要过六十大寿，所以从淮南赶来，今日特来挑选佛像，准备去寺里开光后献于祖母。还请劳烦姑娘给我找一个能表达心意的贺礼”漂亮姑娘恭敬的说。“请佛像是要根据你家老人的命格来的，这样吧，我明天以你旧友的身份去你府上拜访你，顺便见一下你的祖母，然后回来给她挑选适合她的佛像，你看如何？”姑娘低头略加思考，最终开口道“那就有劳姑娘了，明日南将军府，紫雨恭候姑娘”我笑着点头，端茶送客。
　　絮儿端上点心，我随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一股清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苦味。“这是用什么做的”“茶啊，那边望江楼里最有名的茶点师傅做的，姑姑我们明天真的去南将军府”“当然”“为什么要去，难道只因为今天来的姑娘长得好看？”我笑着摸了摸絮儿的头。“天下好看的女子多的是，我去她府上，自然不是因为她的模样，今日见她似乎很是不太对劲呢，感觉很熟悉，可又从来没有见过。絮儿，我感觉南将军府有妖”“有妖？那女子没有被伤害的样子，姑姑，我实在看不出她周身哪里沾染了妖气”“我也奇怪啊，所以想去看看。絮儿，那望江楼里的茶点师傅做的茶点很特别呢，明天带一包给紫雨姑娘吧，总不能空手而去。”
　　第二日，我带着絮儿到南将军府门口，门口的守卫把我们拦下“我们是来找紫雨姑娘的，可否通传一下？”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跑去通传，不一会，紫雨身边的小丫鬟便跑出来请我，我俩跟着小丫鬟来到紫雨姑娘所住的院子里，这时的紫雨已经坐在屋子外的石凳上等我们了。我转头看絮儿，只见小丫头眉头紧锁，我坐到紫雨对面，紫雨让丫鬟退下，我也让絮儿跟着退了出去。“看你气色不如昨日呢。”“我近些天确实感觉到有些累，叫了大夫却查不出原因”“你最近在做梦吧，每天晚上都在做梦”“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是高人不成？”“你叫我阿柳便好，实不相瞒，昨日是见姑娘不大对劲，所以才撒谎来姑娘这一探究竟的。”“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最近一直在做同样一个梦，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了，祖母几个月前给我了一幅画，说是要给我做嫁妆的，阿柳，我的梦境和画中所画的一模一样呢。刚开始我有些害怕，后来却越来越喜欢这幅画，画里似乎有看不完的东西，画里是有个男子的，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悲伤与难过，他站在船头负手而立，即使看不见他的容貌，我也知他风华绝代。”“那么，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画？”“自然是可以的”说着她叫了一声在外边候着的小丫鬟，“乐儿，去书房把画拿来”小丫鬟应声跑去拿画。“阿柳，你可真是厉害呢，竟然知道我连日做梦”“我在寺中长大，对这些多少懂些，也谈不上厉害，或许只是凑巧。”“阿柳又何必谦虚”说这话时，小丫鬟已经把画拿了上来，铺开画，果真见到了画上那个站在桥头的男子。快速合上画，让絮儿进来，并让小丫鬟退下，“紫雨，这画是有问题的，画中住着一只纸灵，就是桥上的男子，他应该是作画之人所有的寄托，所以在作家的念力下变成一只纸灵，纸灵是不会害人的，所以你莫要害怕”紫雨惊愕的看着我，许久才道，“阿柳是否会让他离开”“那是自然的，纸灵虽不会害人，但他却影响了你的生活。”“可是我舍不得，阿柳，我舍不得啊”“我可以让它在离开之前见你一面，只是之后他得就离开了。”紫雨落下了两行泪水，但我却无法帮她，离开是为了两个人都更好的生活。“那么，让我见他吧”铺开画纸捏了一个诀，画中男子转过身来，从画纸里慢慢走出，他果然如紫雨所说，风华绝代，我与絮儿走出房间，轻轻拉上房门，半个时辰之后，屋内归于安静，我俩走了进去，纸灵抱着熟睡的紫雨向我们投来一个微笑，他把她放到床上，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跟我回妖说吧，我需要一个伙计。”“给我一个当你伙计的理由。”“我可以帮你修成人形，可以让你看到她幸福”纸灵点头。我施法抹去紫雨所有关于纸灵的记忆，从此那幅画上漂泊的小船上再也没有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纸灵便是画的作者，画中的小船里其实还坐着一个女子，据纸灵讲，紫雨便是那女子的转世，那时候，纸灵是一个穷画家，紫雨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就是这样的身份差异，导致他俩人有缘无份，紫雨不想错过才情出众的纸灵，和纸灵浪迹天涯，这幅画就是在他俩流浪时所做，只是老天弄人，不足三年，紫雨染病而亡。而纸灵在紫雨去世之后，整日抱着画思念佳人，最终死后寄灵魂与画中，修炼成灵，等待自己最爱的人。
　　从没有见过纸灵一般的人，每到南将军府的人一来，他就格外兴奋，紫雨失去了来妖说的记忆，但是好奇心仍旧存在，没过几天便来铺子里买佛像了，凤城里和她交好的千金小姐们也乐于到这里来买东西，久而久之，铺子在凤城的生意越来越好。纸灵开始勤奋修炼了，他说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他就可以生生世世的保护自己最爱的女子。
　　妖说：“我们妖是一种很专一的生物，无论外表多么的玩世不恭，但只要相爱了，他的心里就永远只有一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