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晏秋

4、启程

　　陈锦然小心翼翼地把粉红色的钞票放进一个白色的纸袋（心疼……），纸袋是公司的，她今天正好带了一个。走进大楼，她直奔前台。也不知道具体的，这么大的公司，还不晓得人家认识他不。她迟疑片刻，终于试探性的说：“我想找尹柏予先生。”
　　里面的人眼皮也不抬，细声细气地问：“有预约吗？”
　　预约？陈锦然只好答：“那个，我和他上星期约好的。”
　　里面的人总算抬头，打量她一番，语气稍好：“你，你是陈小姐吧？”
　　“嗯，我的确姓陈。”锦然老实地回答。
　　“陈小姐，是您啊。”姑娘展露笑颜，“总经理上星期特别交代过，说您会来呢。您这边请吧。”
　　呃，总经理……

　　姑娘领着她进电梯，又穿过一些办公室。天，这是一个什么公司啊，现在都这么晚了，职员还齐齐地聚在一起。尹柏予真是一副资本家的嘴脸，净知道榨取无辜百姓的廉价劳动力。
　　姑娘开始敲一个房间的门。没人回应。她再敲，里面才低低地传来一声：“进来吧。”听到那疲惫的声音，锦然突然有些紧张，耳边又响起他那日的话：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
　　带她进去后，姑娘便退了出去，临走还很“体贴”的拉上了门。尹柏予穿着白衬衫埋着头俯在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西装丢在一旁。半晌没动，像是睡着了。想来他正在休息。锦然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不打扰他。哇，老天。十分钟内锦然忍不住发了第二声感叹，这办公室会不会太豪华了一点。这地毯，这沙发，这巨大的红木桌子……0-0呃，连烟灰缸都这么精致。他们还真会过日子啊。啧啧啧……
　　“陈小姐。”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坏了锦然，她猛一回头，正见尹柏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带被扯开。神情还是疲惫的。可眼睛里却有一闪即逝的光芒。
　　“真是稀客。”尹柏予轻笑着，用一种陌生的语气说，“上次陈小姐说会来，我可是早早安排等着你大驾光临。可到底是地小人鄙。不足你挂心。”
　　暂时还真不习惯他对自己的称呼。听了他的话，锦然忙道歉：“对不起，柏……尹先生，我最近有些事耽搁了。对不起。”
　　尹柏予不语，蹙着眉。
　　锦然赶紧打开背包拿出纸袋，把它轻轻放在他面前：“这是三千。”
　　尹柏予无所谓地扫了一眼，又抬起头来看她。
　　看他一直盯着自己，锦然又紧张起来：“那个……剩下的我想办法，一定尽快给你……”
　　“好了。”尹柏予不耐烦地打断她，“从头到尾也没人催着你，你不用开口闭口出出进进都提着。”
　　听了他的话，锦然紧咬住下唇。
　　“还是……”尹柏予的声音冷了下来，“见到我，你已经只能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尹柏予目不转睛地看着锦然。锦然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像火烧了一样，在他的注视下滚烫滚烫。是的，她承认自己没用。即使是在分开的六年之后，她仍会因为他目光的注视而脸红心跳，仍会那么的不自在。所以，算是求求你，别用那记忆中的眼神，我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两人沉默了一会，尹柏予突然开口问：“陈小姐，你今天来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我……”要说什么？陈锦然整颗心都是茫然。是哭哭啼啼得解释当初的一切，还是要我眼光潋滟得说我仍爱你。这些你还在乎吗？这些还有必要吗？
　　“好。”尹柏予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陈小姐了。”
　　说完，他面目冷淡的低下头翻看文件。
　　“那我告辞了，尹先生。”陈锦然无力的道别。到如今不只你，我也没有这个力气去深究当初的一切了。就这样吧。

　　陈锦然退了出来。正当她要走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陈锦然？”对方似乎很诧异。
　　“韩大哥？”陈锦然赶紧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韩大哥。”
　　“真的是‘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怎么，美国混不下去了？”
　　锦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气味，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以前他对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过了六年，他肯跟自己打招呼就是给面子了。
　　韩磊走上前去，看了眼尹柏予的办公室，问：“来找柏予？”
　　“嗯……正好有些事情。”
　　“哦？”他讪笑了一下，“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来重诉旧情的？”
　　他话语里尖剌剌的嘲笑让锦然有些措手不及，“韩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哈哈。”韩磊大笑，“听不明白好。”
　　“……”
　　转眼，韩磊的脸色却又严肃起来：“陈锦然，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柏予，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锦然还没问出口，就听见——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已经不是六年前了，现今柏予的生活很好。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要再来找他，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家的，打开门，她径直倒在了那张大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虽然曾经气愤的让人想亲手杀了你……”
　　韩磊最后的一句话又响起。真的有那么恨我吗？不然为什么像是忍耐着极大的怒气？那么，柏予……柏予也是那么恨我的？
　　然后，她又可悲地想到自己刚刚付出去的三千块钱……呃，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啊！

　　托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的福，她一整夜就没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