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画》不甩

3、第一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3）

　　翌日，一大清早，我还在梳洗，便有小厮在外面轻敲门说薄子初来秋水楼，让我下去见他。昨日之事，只是碍于景央在，他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我也知道他必定会再次找上门来。我只答“知道了”，便又开始慢慢的梳妆起来。
　　昨日的事，我好好的考虑了一下，既然他要当我的依靠，那我何不提出进宫的事情。之前，我已经明了景央对我的心意，他也不止一次的说，要帮我赎身，就算我下半辈子不跟着他。但是如果不进宫，离不离开秋水楼，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我进宫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求他是没有用的。
　　如今，薄子初这个大贵人就在眼前，我何不利用他呢？

　　过了半日，我才梳洗好，慢慢的踱步下了楼。他倒也是耐着性子，品着茶，一点也没有我想看到的愤怒神情。我对他这样的反应，倒是很满意。
　　“薄公子莫要见怪，日上三杆而起，是我们的习惯。”我倒是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主动解释道。
　　“既然在下有求于姑娘，那必然得耐着性子，看人脸色了。”他也知道这是我给他的下马威。虽然似乎答非所问，但也是解释了此次前来的原因以及他没有动怒的好脾气。
　　“既然薄公子都开口了，我岂能拂了你面子。”我们这场交易，就样不动声色的进行了。
　　“随我回府，假扮我的心上人，求我爹成全。”他昨日就说起婚嫁一事，不过我知道，他所要的成全，并非真的成全。
　　“京城女子众多，想要骗得成全，不见得非要找我。”我提出了心中的困惑，他为何这样做，我实在无法参透。
　　“其一，你是青楼女子，我爹一定不会答允，他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而我的目的就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就能达到我的第二个目的了。”他说出青楼女子的时候，我知道他不是在嘲讽我，而是利用我特殊的身份。
　　“秋水楼的女子多不胜数，且不说秋水楼，京城遍地烟花之地，想要寻得一个青楼女子，不是非我莫属。”能帮到他的人，多不胜数，为何一定要我？
　　“姑娘乃是京城第一雅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你的身份特殊以外，其他的毫不逊色于京城的名门闺秀。”他对我的赞赏，我自然是心中窃喜的，有了他的认可，想必日后进宫为娘完成心愿，也容易很多。
　　“想要我帮你，那自然得允诺我一件事情，公平交易。”只要他能帮我这个忙，就算他的事情再棘手，我也无所畏惧。“我要当秀女，我要入宫。”我抬头，和他对视。能不能帮我入宫，就看他了。
　　他想都没想，就答允了。从他的反应中，我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迫切需要我的帮助。

　　入夜，这秋水楼才算是最热闹的时候，姑娘们已排排散去，有些被客人领去了房里，有些在大堂内陪着客人风花雪月。奏乐声从未间断，房里的笑声也此起彼伏。那些笑声中，参杂着每一个人的芳华，不甘，隐忍还有很多的逢场作戏。我们的岁月不多，新的孩子长大了，我们就老去了，没有再多的用处了。就像当年，我们被领着进到了这个院子里，看见那些年长的姐姐脸上不甘的神情，因为我们的到来，意味着她们青春不再。
　　我再最顶楼，望着下边的旖旎，歌姬雅妓舞妓，谁不是在台下磨练了许多年，才有了今日这番绝技，可是技艺再高超，留给人们的，不过是短短几年的饭后茶余的话料。
　　莫名的，有一种悲哀席卷全身，让我无暇顾及未知的风暴。
　　我往楼下淡看了一眼，又有客人来了，凤姨的笑声也越发地刺耳张狂了。
　　“弦姐姐，你瞧瞧这些公子们左拥右抱的都是些年轻的姊妹，我早就与你说要趁着花容未散，赶紧找个人赎了身或者听凤姨的话当花魁，可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了。”宛玉说罢还用帕捂嘴，笑了起来。
　　“宛妹妹，你瞧瞧楼下的那位拥着柳玉的那位爷。”她不以为然地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表情瞬间僵硬，我硬是忍住不笑，又说道：“那叫什么方公子的，前几日你还对着我们说他要赎了你去，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今儿个宛玉夫人变成了小妾呢？”宛玉登时脸色铁青。
　　“弦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是我们宛妹妹先瞧不上那位爷的，等着我们宛妹妹的人可多了去了，她都不急，你急什么？”众姑娘相继走了出来。她们都是一些二十五六的女子，即使当年的她们再标致，如今都芳华逝去，变得不太得宠，但个个都是被宛玉这双嘴给嘲弄过的，今日逮到机会，自然要数落她一番。
　　“就是就是，宛妹妹在这个秋水楼里可是最有姿色的。”
　　“不过转眼就成了半老徐娘，弃妇了……”大家都笑了起来，这其中又嘲讽，也有看热闹的。
　　宛玉的姿色确实不差，但是他不懂得收敛，爱看人笑话，姐妹们若有谁落难，她便与之划清界线，若有谁受宠，她便表面上巴结，暗地里害她，众姐妹都知道她这趋炎附势的个性，所以个个不喜欢她。

　　宛玉刚要翻脸，忽然楼下有人打了凤姨一巴掌。又见凤姨跪着不敢起身。来人肯定有权有势，不然以凤姨在京城里的势力，一般人不敢如此对她。

　　“弦姐姐，楼下的人找你。”青玉慌张地跑上楼来叫我下去。

　　该来的终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