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然暖人心》青筎

7、厨娘晓暖

　　“嗯，叫大肥”顾子然认命的放弃了想要接手这只色猫的想法，只能很体贴的接过少女手中的画本。而此时张老太太扶着扶手起身，身子因着手臂用力，似乎还有些颤颤巍巍。晓暖抱着猫忙窜了过去，搭了把手，那场景竟是奶慈孙孝其乐融融。张老太太脸上绽放起一朵雏菊，“丫头，你很喜欢猫？”“一般吧，不讨厌而已”晓暖对于那些小猫小狗，她的确算不上很喜欢，只是见到可爱的会摸一摸，感慨一下罢了。张老太太的神色略有些些黯然，终究不是那个人啊。大风大浪都见惯的老太太，这一刻也只是一个悼念亡女的普通老人罢了。
　　晚餐的解决，简直就是亮瞎了顾子然的眼。他一直觉得这个文弱的小姑娘，一定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可当琳琅满目的美食摆了整满桌子，看着是精致别致，闻起来更是让人食欲大振。算上刚从外面赶回来来的张老爷子在内，几人无不咂嘴咂舌，这是用他家的食材做出来的东西吗？怎么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呢。“子然，带过来的是个厨子？”张老爷子语气惊诧，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带厨子过来，孝敬自己的这点子。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趟饭店，多省事多方便啊。莫不是这厨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晓暖端着做好的清蒸鲤鱼，刚走进客厅。便听到有人说自己是个厨子。低头看了一下，红白格子的围裙，黄色的袖套，此时脑袋上还带着张奶奶闲置的布帽。自己不由得笑出声，这架势怪不得别人误会啊。“那可是你们系的学生，来看书的”张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家老头。这么大人了，没一点眼力劲，这么伶俐乖巧的姑娘，怎么到他嘴里就成厨子了。
　　晓暖把鱼一上桌，顺势又摆放了一下周围的几道菜的位置。“主任好”才摘掉帽子凑上前，礼貌周全的问了声好。“叫张爷爷，在家里没有主任”老太太忙扶着要弯腰的女娃儿，大气挥了挥手。张老爷子略微惊异的看了一眼，今天明显情绪高涨，热情洋溢的老伴儿。心里也是暗暗称奇，这丫头一定不简单啊，自家老伴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清冷，来做客的都没少碰软钉子。能让她亲亲热热的这般对待的，压根就没几个。那李家的俩小子到现在不敢老往家里来，就是这个原因呢。
　　“丫头，你这手艺跟谁学的”老太太一边拉着人就坐，一边扫视餐桌上色香俱佳的饭菜。“我奶奶”眉目弯弯的少女，悦耳动听的做着解释。“嗯，以前我家特别穷，我奶奶为了养活我爸爸他们几个，就每天想法设法的做好吃的。后来条件好了，这做法却被保留下来了，开始慢慢讲究造型摆盘。这些菜都是很平常的，比如你看那盘小炒肉，边上配的是用萝卜做的花样，可以吃还可以中和肉的油腻。我奶奶说平常人家是浪费不得的，这些盘子放的都是能吃的。”三言两语讲完，却让听得人不自觉的有些心酸。顾子然不自觉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那探究的眼神不加一点掩饰。
　　“你家的老太太大智慧啊，真是大隐隐于市啊，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就知道这样的道理……”老头子的讲学劲头刚附身，便被自家老伴儿打断了，“那你这么多，就咱四个能吃完吗？这不是就是浪费？”调侃的对着晓暖还挤了挤眼睛。
　　“嗯，吃菜，吃菜……”晓暖脸蛋儿微红，试图转移话题。可老太太是个有着独特品格的老太太，哪能这么简单的入了她的愿。一把抓着张罗着几人吃饭的晓暖，那架势明显的再说，一定要她承认是在浪费的恶趣味。
　　“这些菜今天再不吃就要坏了，冰箱里的冷藏室虽能保鲜，但也是有天数限制的。今天吃了虽浪费些，但好歹能犒劳下五脏庙，比扔了强呢”晓暖右手空拳的在鼻子下摩挲了几下，活脱脱的一副为难样子。“奶奶，你平常不怎么做饭吧。”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眼神还带着点小狡黠。本来可是想糊弄过去的，可老太太非要让人家说的，没办法，坑人终坑己。
　　“哈哈……哈哈……有意思，丫头，你太有意思了。”老太太倒是很爽朗的笑的很开怀，压根就不觉得自己不做饭却爱买一冰箱吃食有什么不对。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倒是觉得要是没她贡献的菜，今天这几个人不是也吃不了这么丰盛嘛。
　　张老爷子扶额，自家老伴儿那里都好，就是不爱下厨。以前还有囡囡闹腾着，偶尔还会改善次生活。可自己好几年没在家里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了。那么久，久到他都有时候就会觉得，日子漫长的让人绝望，有时候看着独自发呆的老伴儿，那么孤寂伤感。一家人在这Z市平平淡淡的过着一辈子多好，都怪自己心肠不够硬，害了自己的小囡囡啊。
　　一段饭老爷子和顾子然吃的那是各有各的心事，晓暖和老太太倒是其乐融融的大肆咀嚼，时不时的还点评下，这道菜滋阴补虚，那道汤清热去噪……，人虽不多，但那一老一少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也是特别热闹，最后张老爷子也放下他那领导架子，跟上凑趣讨巧，场面一度温馨的让顾子然傻眼到极致，这还是那个高冷严肃地张爷爷吗？可见这年头长得讨喜不如干的讨喜啊。
　　等两人除了院子是，已经有些月上中梢了。一轮弯月几颗繁星点缀着墨色的天空 ，那一天出奇的敞亮，路上铺上一层的银光，却不冷相反似乎还有些温和的暖意。在很多年后，晓暖还总是记起那天的月光那么美，那么美啊，那一层层的光打在两人的身上，镶嵌上如梦似幻的白光，那顾子然更是显得格外的修长儒雅，格外的气度不凡。甚至于悄悄地入了她的眼，进了她的心。
　　“怎么帮”那天的顾子然出门后，便一直沉默的走在前面。晓暖起初看着他的后脑勺愤愤不平的想，这人怎么一会一个样啊，吃饭的那会还好好的，怎么出来说变脸就变脸了呢。可终归是欠着人家一份大大的人情啊，没办法才开口一问。
　　谁知话一出口，那走在前面的人猛地转身，迎面对上她道：“越早越好，明天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们那接你”。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一大跳，但还是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惊艳了一下。五官并不是特别的完美，可凑在一起却能让人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那通身散发着的阳刚之气，熏得她脑袋空空，随口的应道：“恩好”。说完还不见面前的这堵墙有丝毫的移动。
　　他盯着她那双幽深的瞳孔，似乎想要发现点什么端倪。“几点”语气带了些许了然。
　　“下午随时都行，明天就半天课”那有些跑神的姑娘，瞬间变回了一贯的清冷疏离。她看见了他眼里的自己，更看到了他眼里的冷漠。这个人不属于她的交往范畴，心机太过深沉了些，但她却忘了，有些事不是她说控制就能戛然而止的。就如同的她的心总有天会先背叛她的自
　　那天的Z大宿舍里，多了两个失眠的少男少女。晓暖的失眠来得毫无道理，明明她一再告诫她的心，这不是她能驾驭的人儿，可总会有声音在怂恿她试一下试一下吧。最终她在反复纠结后，才下定了决心。
　　顾子然的心性一贯比别人冷静自持些，他从小到大不能说阅女无数，也能说得上百花丛中过。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十一二岁都开始跟着玩心计耍手段。女人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各自的旗子，听说过谁爱上自己的棋子吗？对于他那会儿的年纪，更别想让他有什么婚姻意识，压根就没人教过他好吗。
　　夏晓暖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探险，充满未知诱惑。他去探险，但不代表他就要在这个树上的过一辈子。未来对他来说，必须是要按照他设定好的棋路去走。这个女孩，虽勾起他的好奇和欲望，但还不足以让他毁掉整个棋路。
　　顾子然他只是想玩。而夏晓暖却了当真。命运总是会给人开些玩笑，有些玩笑让人生，有些玩笑让人死，全看那玩笑中的人怎么取舍。
　　夏晓暖在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浑身乏力。两只又黑又大的眼圈，无不在控诉着对她不爱惜自己的不满。“暖儿，你昨晚干嘛了！”乔乔自是看到了顶着熊猫眼的晓暖。手里拿着眼罩就往晓暖眼上捂去。“别动，敷一会好的快”说完自顾自的去洗漱装扮。有时候，晓暖也会想，她之所以能跟乔乔成为推心置腹的好友，是不是和乔乔那没心没肺的粗神经有关。乔乔总是给予她绝对的自由和信任。她不愿说的，她不问。当然更多时候是乔乔压根就想不起来问，似乎在乔乔的世界里，简单的让人羡慕。
　　自然，这仅仅是个晨起的小插曲，年轻的资本就是在于此，再严重的很眼圈到了，上午十点多有都会消失的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在顾子然接她时，她已经又是那个清灵秀美的小女子。立在系部综合大楼前的大榕树下，翘首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