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微光破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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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洋场，美女如云。
挥金如土，鬼绅云集。
如同行走的尸体在大街上匆匆而过，鸦片的硝烟味尚未散去，人群已被纸醉金迷熏酥了骨头，醉生梦死中，早已忘记国仇家恨。满清遗梦已经妥协，洋务兴国已经妥协，西学中用已经妥协，哪怕是民主事业救国都已妥协，用妥协做着借口，渐渐便真的忘记谁是谁。
有轨电车在耳边铛铛响起，喇叭声此起彼伏惊醒了梦中人的感叹。我独自立在街头，满目之下是一片陌生的布景，“百乐门”“大世界”花红柳绿的照片，反着乘着街头照相馆张贴的黑白照片，像极了遗照的那种灰褐色。
等等？！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号外！号外！穆将军将于今日在东华礼堂发表演说，国人当自强！”
这里是1874年的上海，印刷术早已普及，工业革命的花火再如何阻止也入侵了日常生活。一张类似传单的报纸飘落在脚边，报纸上头版照片似乎有些眼熟，即便再朴素的黑白都掩不住这个男人的风华傲然。
下意识的去摸牛仔裤口袋，然触手间是一袭光鲜的旗袍，脚下是一双素色的皮鞋。迟疑间，一双有力的怀抱圈在怀里：“小心点别站路中间。”
愣愣的由着他拉着，我这是在做梦么？
抬眼间，是一双极具关切的眼眸，外带这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显得格外得书生气，他急急的说着：“怎么了？我没怪你，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明明很想来看看，缺偏偏犟着不肯服软，他也是……”
“润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许是刻在骨子里一般，“我不是……我只想看看他，他说过有朝一日，他会登上高台，做到我们的父辈都不曾做到的事！”
“好吧……快开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他拉着我走上了一辆车。古式古样的老爷车，座椅包裹着厚厚的棉布，做得极为贴心，确掩不住颠散骨头的实质。
许是润之本不想去，偏生被我拽着硬拉而去，便只顾坐着赌气不说话，气氛格外格外尴尬。至于江湖脑袋里一片迷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必须要去，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在生什么气，活脱脱就是一个醋坛子，远远的便能嗅到一股子酸味。
也许能解惑的只有路边小弟的传单，刚想着是否要去寻一份来探个究竟，低头发现手里早已无意识地攥着一张传单，仅仅只是薄薄的一张字，还带着一股子油墨味，缺似拽着性命一般不肯撒手。
“他……”一开口，却发现声音难得地颤抖着，竟练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就知道你要问。”对面的男人镜片精光一闪，似有成竹，硬生生把我扣得死死的，“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穆斯如，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即便把全世界都得罪光，也不惜一切做到自己想要的。”
“你不了解他，他不是……”我试图开口辩解，眼前的儒雅文艺男眼看着就要变身。
“不是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么？晓晓，别傻了好么，在你面前的斯如是唯一的例外，你有见过他杀人浴血直到染红整条万象街么？你有见过他兵不刃血，就逼死越老一家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我完全不想听，即便也许他说的是真实的，但是我在记忆力那个他不是这样的，温柔笑语相守相思，直到那一天梦碎……他说，他不再要我，硬生生搂住妍丽，敢走我。我还记得那夜，大雨磅礴，心碎到没眼泪……
“如斯……”捂住胸口，耗尽全部力气才能念出这个熟悉的名字。
“对不起，晓晓，我不是要故意刺激你的。”许是看到我真的不舒服，眼前的男人终于变了回来，“那些事情都过去，忘记吧！”
他搂我入怀，淡淡的香草味，很熟悉也很陌生，很温暖确隐隐藏着一丝遗憾。
“少爷，到了！”
前排称职的路人甲乙转头，恭敬地禀报到，贴心地打破了尴尬。
下车的时候崴了下脚，似乎昭示着某些不详的未来，只可惜当时并未注意。
那是一个露天的礼堂，高耸的汉白玉华表，石砌的罗马柱高耸，大理石的高台配镀金话筒极致当时的奢华与贵气。
远远的，我看不真切他的身影，只知道台下爱他的人和恨他的人一样多。他像是一个独裁者，竭力灌输着他的思想，却不顾及那些人是否有了懂的境界。曾经有个世伯评价：他走得太前卫，不应活在这个时代。
很多年后，同样的另一个青年站在这里，证明了他的思想和理想，收获的是赞美和鲜花。
但那都是很多年以后了，约莫一个甲子的轮回。而此时，荣辱参半，鲜花中暗藏子弹……
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上高台，那是属于他的荣耀，一身戎装立在艳阳地下，恍惚间竟带着难得的赤金色，像极了古时候的帝王将相拜将封侯。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朝着人群一角远远望去，即便迷失在人海里，只消一眼便能认出她。
“终于，我得到了一切，也永远的失去了她……”喃喃的自语着，悄悄扣紧了掌心的戒指，“微微，你会原谅我么？”
我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他乞求原谅，我是否还会原谅他，答案永远是单一蛋白而无力的——是的，我会原谅他，即便三分钟后，迎接我的是他又一次的背叛。
我竟然恍惚辨出他的口型，竟是求我原谅。
然，不等我做什么，甚至不曾说些什么，日色猛地惨淡起来，细长尖锐的长啸生格外刺耳，绚丽的礼花不曾在天际绽放，因为它开在了他的胸口，艳红入血……
不，那就是血，染红一切的血漫无边际的蔓延开来，直至艳红天际的红云……
自此，我的世界只有一篇血色，满目血红，再也辨不清未来与过去，梦境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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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疯默认的和弦铃声打破夜的寂静，午夜梦醒硬生生惊出一声冷汗，抬手之间是熟悉的名字。
晓晓，明天大雨记得带伞。______敏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楔子】微光破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