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墨白十三

7、第七章

　　黑白的巨幅照片摆放在空空荡荡房间中间，自己跪了多久了？自己是不是在流眼泪？沈清摸摸自己的脸，干的。
　　没有眼泪了？
　　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沈清没有抬头，直觉告诉他，是楚夏。
　　楚夏将礼物盒放在沈清身边，没有说一句话。站在他身边。
　　沈清将礼物盒拆开，这是阿水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了。沈清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一枚护身符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面。
　　楚夏的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替沈清擦掉脸上的泪。楚夏走了。
　　空气似乎更加寒冷。阿水，阿水。
　　“讨厌鬼！赶紧滚啦！”不断有石子向自己扔过来。
　　沈清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似乎就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孤儿院的生活，弱肉强食与外面的成人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沈清不喜欢说话，很沉默，不会巴结孩子王，只有被欺负的份儿。默默承受一切的沈清，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警校。
　　一次放假，回孤儿院探望以前还挺照顾他的院长时，看见了阿水。
　　这个女生很瘦，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孤零零的坐在操场上，大大的眼睛忧郁的看着天空。
　　“院长，那个孩子叫什么？”
　　“没有名字，她父母出车祸都死了，家里面没有别的人了，亲戚又都不想抚养小孩，将她送来的，她从送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想领养她行吗？”
　　女生抱着一盆仙人掌，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孤儿院。
　　“仙人掌生活在沙漠中，沙漠最需要的就是水了，以后就叫你沈水好不好？它很需要你，我也是呢。”
　　阿水低头看脚尖，没有说话。
　　相处了几天之后，如果不是问过院长这个孩子是否健康，沈清都要怀疑阿水是不是不会说话。
　　夏天是雷雨天气最多的季节。
　　阿水会不会害怕打雷呢？
　　沈清起身，敲了敲阿水的房门，没有人应门。
　　沈清推开门，床上并没有人。
　　轰隆！
　　又是一记响亮的雷。沈清打开灯，阿水正在角落里面蜷缩成一团，将头深深埋进手臂里面。
　　沈清心疼的将阿水抱在怀里。
　　阿水小小抗拒了下，在也无法抵抗沈清的温暖。
　　“也是一个雷雨天，我们一家人很开心结束旅程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我是个灾星，我是个灾星……”
　　“你才不是灾星。”阿水身体一震。“你是上天赐给父母最好的礼物，你要好好活着他们在天上才能开心呐。”
　　从那天晚上，阿水渐渐开朗了起来直到变成现在的疯丫头。
　　“哇！哥穿军装真的好好看！”
　　“来张嘴把药吃掉！怎么可以嫌苦不吃药！”
　　“哥，将来你要找不到媳妇，我嫁给你好不好？”
　　阿水稚气的脸，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阿水，我好疼啊。
　　从灵堂逃出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走，我又是一个人了。这世界上人这么多，可我又是一个人了。
　　这个地方居然有酒吧？“迷幻”，沈清记得这是楚夏第一次喂他的药的名字。
　　沈清犹豫了下，进去了。
　　沈清从来不喝酒，阿水不喜欢他喝，身为特种兵，喝酒也容易误事。可他现在需要酒精，极度需要，如果不能麻痹神经，他就要活活痛死了。
　　一杯接一杯灌下去，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
　　“楚夏，你又迟到了。”
　　这声音好熟悉，好想在哪里听过……
　　特种兵组组长！
　　沈清推开眼前的人，跌跌撞撞的向声音来源方向走去，有人却比他先一步。
　　“哥，你怎么来了？”

　　“不要装失忆，你明明和我约好下午两点见面的。”
　　“切，楚落作为楚帮的幕后老大，竟然习惯扮演特种兵？甚至看起来还上瘾了？”
　　“确实上瘾了。”楚落很坦然。听手下说，似乎出事了？”
　　“恩，沈水死了。我错手杀了她。”
　　楚落像看见外星人般的看着楚夏“你为什么告诉我理由？你以前说过你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的。”
　　楚夏手指在酒杯上来回，没有答话。
　　楚落“这个替身还喜欢吗？”
　　沈清的酒醒了七八分，屏住呼吸。什么意思？
　　“还不错。”
　　“可他终究不是沈清，沈清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