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墨白十三

23、第二十三章

　　那年夏天很热，不眠不休的蝉叫的人心发慌。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沈牧远就要参加高考了，为了能安静的好好学习，沈牧远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那天中午，沈牧远去菜市场买菜，就是那个时候，沈牧远看见了亚尔曼。
　　只要不瞎，整个菜市场的人应该都看见了亚尔曼。亚尔曼他长得高大，金发碧眼，有种特有的外国贵族的优雅。但真正吸引菜市场里面的小市民的并不是他的优雅，而是他正在和一个菜市场大妈争吵不休，或者说他被大妈骂的狗血喷头。
　　大妈用手给他笔画了价格，当然因为亚尔曼不懂得汉语，价格都是翻了好几倍的。亚尔曼直觉不太对劲，想要换家试试，结果被大妈死命拦住，不让亚尔曼走。
　　亚尔曼刚刚到中国，你好都
　　是最新学会的，他根本都听不懂大妈在说什么，又怎么反驳？只能脸红耳赤的看着因为大妈的争吵声吸引来的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沈牧远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学生，怎么能纵容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况且这实在太损国威……

　　沈牧远挤过一层层的人群，夺过亚尔曼手中的菜。“我说大妈，你不能这样做生意啊，这菜呢，我也经常买，大概也就是几块钱，你给我朋友要几百不太好吧？拿这么多亏心的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这是钱，下次不要让我再碰到，知道了吗！”
　　沈牧远把钱摔在大妈脸上，大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被沈牧远说傻了。不得不佩服沈牧远，要知道那可是会卖菜会碰瓷会跳广场舞的中国大妈啊！

　　沈牧远拉着亚尔曼走了。
　　沈牧远用英语问亚尔曼住在哪里，亚尔曼说了，沈牧远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是邻居。
　　亚尔曼来自德国，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做了中德交换生。正在很有名的x大读书。知道沈牧远要高考了，亚尔曼主动提出要帮沈牧远强化下英语。沈牧远相当乐意的接受了，他这种经济条件实在请不起外教。有人愿意帮自己当然求之不得。
　　作为报酬，沈牧远叫亚尔曼学习中文。
　　可亚尔曼为沈牧远做的远不止原来说的那样。亚尔曼还每天为沈牧远做饭。沈牧远每天要学习到很晚，亚尔曼后来看不过去，连宵夜也包了，而且如果沈牧远真的熬夜熬太久，亚尔曼会去沈牧远家强行闭灯让沈牧远睡觉。
　　也许是亚尔曼的做法起了作用，不仅是英语，沈牧远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不再像以前一个小感冒都要拖一两个月才能好。
　　八月份，沈牧远接到了x大学通知书。亚尔曼很高兴以后沈牧远还能和自己一起。
　　可是好日子过了没有多久，沈牧远就消失了。
　　亚尔曼问道“你那时候都去哪里了？突然间消失，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沈牧远无奈，后面的事情可是我能预料到的？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好在亚尔曼也没有深究。
　　自从楚夏死后，沈牧远变的很沉默，所以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亚尔曼在说，只是问到沈牧远的时候，他才会开口。
　　沈牧远从亚尔曼的描述中大概知道了这些年他都在干什么。回国之后待了两三年，然后去了法国，在普罗旺斯当了大学教师，并且定居在了这儿。
　　沈牧远没有注意到，在亚尔曼的描述中，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到了亚尔曼的家，沈牧远发现和他记忆中的没有什么两样，同样的干净整洁，房子里面有淡淡的栀子花清香。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做点饭。”
　　两人都算是老朋友了，再推辞倒显得见外了。“需要我帮忙吗？”
　　“主人在家，客人耐心等待就是帮忙了。”亚尔曼笑着拍了下沈牧远的肩膀。
　　亚尔曼和楚夏相似的声音，和楚夏相似的身材，闭上眼睛，沈牧远有种楚夏还在自己身边的错觉。沈牧远赶忙别过头，“那我就等着了。”
　　亚尔曼没有在意沈牧远的小动作，进厨房了。
　　沈牧远待在客厅里面没有意思，就在房间里面四处走走。房间不大，但是很精致，和亚尔曼给沈牧远的感觉一样。
　　沈牧远发现阳台上有几个漂亮的小盒子。整齐的靠着墙放着，似乎是刚刚拿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查封的行李。想起楚夏床头上的小盒子，沈牧远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般的打开了它。
　　看到里面的东西，沈牧远的手猛然松开，盒子落在地上，摔坏了，东西散落一地。
　　那是照片，准确点说，那些都是沈牧远的照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亚尔曼从厨房里急急忙忙跑出来。看见地上散落着的照片停住了。
　　沈牧远从地上捡起一张“能解释一下吗？”
　　亚尔曼把围裙扯下来扔到一边，一步一步走近沈牧远，像一只看准了猎物的豹子。沈牧远不自觉往后面靠，退到墙边上，没有路了。
　　亚尔曼双手撑住墙，将沈牧远禁锢在自己的臂膀里。
　　“沈牧远，我爱你。”
　　沈牧远嘴角抽搐。“哦，是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从楼上跳下去，我就接受你。”
　　“你不要无理取闹！”
　　“不错啊，现在连成语都会说了。我没有开玩笑，因为我的爱人就是这样证明他爱我的。”沈牧远坦坦荡荡的看着亚尔曼。
　　“你有爱人了？”
　　“你不用担心，他已经死了。所以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勇气就请离我远一点！”沈牧远厌恶的推开亚尔曼，却被亚尔曼一把拉住，拉到窗边，打开了落地窗，楼下车水马龙。
　　从这个高度判断，摔下去肯定非死即残。
　　亚尔曼将沈牧远的手搭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你要拒绝我，就亲手把我推下去。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如果你没有推，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沈牧远怎么又成了那个被动者？
　　亚尔曼看沈牧远犹豫不决，“我来替你做决定吧。”
　　亚尔曼身体慢慢向后倒去。
　　楚宅
　　安东尼叫住从楚夏卧室里面出来的医生“医生，楚夏他怎么样？”
　　“安东尼先生，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就能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