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之中》锦城子归

10、第 10 章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火车到站了，到了我心心念念的上海，下了火车出了站，目及处除了络绎不绝的人群还有不远处那屹立在广场中央的大钟，在心底轻呼了声“上海！我来了！”
　　跟着唐堂一起我们坐上地铁，唐堂告诉我，上海一共有14条地铁线路。听完我问他“地铁都是在地底下吧，和以前打游击战的地下隧道一样，那样的话，整个地面岂不是都要掏空了？”唐堂呆楞了一下，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便恢复镇定说“地铁并不是都在地下也有露天的，不过在地下的也不少”我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跟着唐堂左转右转不知道又折腾了多长时间才到爸妈那，唐堂和爸妈住在一个小区里，爸妈住在最后一栋第一层两个地下车库合并改装的房间内，而唐堂住在那一栋的最后一间，唐堂把我交给爸妈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就回自己家了，爸妈让他一块在我们家吃饭，他说“不了，刚转车什么的，这会也吃不下，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介于之前和爸妈的约定，我把自己卖给了爸妈，一开始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新鲜很有趣，可是呆了一个星期左右，我突然觉得这样做很不值得，把整整两个月的暑假时间交出去只为看上海一面，而这一面和我想象中并不一样。想象中上海有迷人的夜景，有高楼大厦，有繁华的上海滩，有要高高屹立着的东方明珠，有衣着光鲜靓丽的人，有宽敞的马路，马路两旁是罕见的树木，有……我都没法再去想象！因为，因为我现在所看到的上海是:宽敞的水泥路，路两旁是一棵棵香樟树，附近是不超过四层的建筑（当然除了我们住的小区是六层），没有西装革领的高富帅，没有美丽自信的白富美，取而代之的是相貌平凡衣着普通的男男女女，所有我见过的地方透漏着一起荒凉，偶尔看见几条小河结果还是臭水沟；唯独我们住的小区，在我认为是最绿意盎然的地方，绿化面积占了小区一大半的地方，所以我几乎是成天窝在这个小区内，没有迈出半步，如井底之蛙一般在这小小围墙内望着天空，望着上海的天空！
　　晚上爸妈下班回来了，妈妈在做饭。我问爸爸“爸爸，上海就这样呀？我怎么感觉比我们县城还要差呢？”。爸爸告诉我说“这里是上海郊区都快靠近浙江了，所以不像市区而是很落后。”。我感叹着，原来任何地方并不是和我们想象中那般美好，像上海，我想象中的上海是只要听着这是上海的地盘，那它就闪闪发光。而实际上，任何一个人，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有它光鲜靓丽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它落后，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我得要改改这一概而论的坏习惯去看待所有事了。
　　“那上海市区很繁华吗？”我问爸爸。
　　“嗯，市区很繁华，全是高楼大厦，有各种好玩好吃的。所以，倪妮呀！你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就能到上海市区去工作了，不用像我们这样只能待在这很偏远的地方了。”爸爸一边帮妈妈剥着毛豆一边意味深长的对我说。
　　“但也并不是只有考上好大学然后才有好工作呀！”我撇了撇嘴，也搬了个小凳子坐下帮爸爸一起剥毛豆。
　　“不学好知识考个好大学能有什么出息，读书出来的才能有一份体面的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你看哪个没读书的是坐办公室的？不是做裁缝就是石匠木匠，有什么出息？”爸爸看了看我生气的说道“我们一辈子没出息，但怎样都要供你们读书，因为只有读完书出来才能有好工作，不用像我们这样卖苦力了”。
　　“但是现在也有好多人不是直接考上大学而是出去打工然后花钱买一个文凭呀，他们有的也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呀！”。我第一次正面和爸爸这样争论这些问题，我不喜欢他这些陈旧的观点，不喜欢他把他们的遗憾当成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而我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且你看麻子叔家的石海哥哥，他成绩总好吧，读书时总是考第一名，最后也考上了好大学，可是他现在呢？也是和你一样在这些小工厂里卖苦力！而他堂弟石洋，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了，他现在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厂”我继续说道。
　　说起麻子叔家的石海哥哥和黑子叔家的石洋哥哥，我有些感叹上天弄人。麻子叔和黑子叔是亲兄弟，但麻子叔要比黑子叔大将近二十岁。麻子叔二十多岁的时候生了两个闺女，但他一心想要个儿子，终于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麻子婶又怀孕了，但结果又是一个女孩，于是他们把这个女孩送人了，好像是送给了隔壁村子一个五十多岁的光棍。麻子婶总说是他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菩萨惩罚他们没儿子，于是他在家里供奉了一尊开过光的菩萨，每天早晚洗漱好就去菩萨面前烧香叩拜，初一十五也都吃素。终于在他们四十多岁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石海哥哥，如今麻子叔已经六十多岁了，那两个女儿也在石海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嫁到外地去了，对家里这个比她们儿女大那么一点点的弟弟和这对年迈的爸妈都是不闻不问。
　　石海哥哥从小特别懂事，每每我们这些小孩在玩耍的时候他总是在帮麻子叔麻子婶干活，一有空闲时间就是看书写作业。他很腼腆，很少和别人说话，有时候别人说什么他也只是笑着听着。我认为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卑，因为这样的家庭，这样一对可以做他爷爷奶奶的爸妈而自卑，因为我们小时候一起读小学的时候，隔壁村子的那些孩子总会嘲笑他“石海，你爷爷奶奶怎么不来接你呀！”。而石海哥哥即使再怎么难过也不会和人家发生争执，他总是绕过那些小孩一声不发的走过去，而我知道，每次绕过那些小孩背对着他们的时候都是哭着离开的。石海哥哥的童年很不美好，但他成绩总是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终于前几年的高考石海哥哥考上了一本，这也让麻子叔麻子婶很欣慰，他们认为等石海哥哥大学毕业了这苦日子就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