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地中有山

2、起名

　　军队里的训练实在折磨人，再壮实的汉子也受不了每天高强度的训练。武三每天身上都是又青又紫的伤痕，有时候一身的酸疼半夜里还有可能被强行叫起来集训。鲁大壮唧唧歪歪的直喊疼，被武三踹了一脚，骂道：“闭上嘴，吵得老子心烦。你看看佐嘉那小身板，人家不是一声都没吭。像个爷们儿点，别他娘的丢脸。”

　　鲁大壮嚷道：“郭哥是个没嘴的葫芦，再疼也闷声不吭的。谁像你一样是铁打的，我们都累趴下，你还能扛着石头跑两圈，怪物。”

　　“嗨，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看我不收拾你。”说着，武三就专挑鲁大壮身上受伤的地方戳去，疼得鲁大壮直打滚，不一会就求饶了。

　　武三扔给他一瓶药粉，“赶紧擦擦，你郭哥给的，挺有用。”

　　鲁大壮闻言骂了一句：“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疼死老子了。郭哥你也真是，这也太偏心了。”

　　武三见郭佐嘉没回话，替他答道：“这药粉都是佐嘉趁着休息的时候上山采药磨的，总共才那么一点，能分给你一点就不错了。赶紧滚一边擦擦去。”

　　武三见郭佐嘉收拾衣物，知道他打算去沐浴。营里的弟兄都是每天一起在河里洗，只有郭佐嘉等到天擦黑才去离营有一段距离的上段河里去洗。武三知道内情，便帮着郭佐嘉打掩护。郭佐嘉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武三像知道什么似得，但也没张口问。

　　这天天擦黑，郭佐嘉独自去河边的时候，武三像以前一样悄悄跟在后面。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了，武三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跑到郭佐嘉刚才走到的地方四下张望。见周围漆黑没有人，心中一急，喊道：“郭佐嘉，郭佐嘉······”

　　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武三脖子上，让武三立马闭了嘴。郭佐嘉开口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武三刚才还紧绷的神经，在听到郭佐嘉的声音后，立马吁了一口气，笑道：“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天黑了在外面不安全嘛，想着你这人不喜欢和人太亲近，就悄悄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郭佐嘉虽然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但武三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挺照顾自己，也不见有什么坏心。只是他自己身上有难以启齿的秘密，就怕被人发现，所以才那么紧张。

　　郭佐嘉放下匕首，对武三说：“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武三笑道：“我知道你身手不错，只是这黑灯瞎火的毕竟不安全。你放心，我只是远远地跟着，从没靠近。做兄弟的，你不喜欢被人靠近这我知道。你就当我是你兄长，做哥哥的不放心自己的弟弟，总要远远的护着不是。”

　　听了武三的话，郭佐嘉心中暖暖的，但还是说：“你别跟来，我自己能行。”

　　武三知道不能强求，就说：“那行，我在这等着，反正这里离河边也近。只是我隔断时间就喊你一声，你得应我，要不我不放心。”

　　郭佐嘉横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武三嘿嘿一笑，爬到一个树上，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听到河里有撩水的声音觉得分外安心。过了一会，河边没声音了。武三猛然做起，喊道：“佐嘉，佐嘉你还在吗？佐嘉······”

　　郭佐嘉听到武三的喊声，穿衣的动作微微一顿，也不应他。直听到武三喊了四五声才勉强应了一声：“好了。”

　　只听武三在那啰啰嗦嗦的说：“唉，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究啊。我陪你在这喂蚊子，好歹我也是一片好心啊。你别总让我七上八下的行不行啊。”

　　郭佐嘉不理他，从他蹲着的那棵树下走过。武三从树上跳下来，一把把郭佐嘉扛在肩上，“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看看本大爷的本事。”

　　武三把郭佐嘉扛在肩上，一路小跑，把郭佐嘉颠地七荤八素，眼前只转小圈圈。等到了营门口，武三把郭佐嘉放下来，扶着他防止他摔倒。谁知郭佐嘉一记扫堂腿，武三顺势跌倒。郭佐嘉算是出了一口气，单脚踩在武三胸口，恶狠狠的说：“再敢捣乱，小心我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武三马上求饶道：“大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大王饶命啊。”

　　郭佐嘉又踢了他一脚，才整了整衣服，进了营门。武三在后面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

　　郭佐嘉满腹经纶，熟读兵法，身边带着不少有关兵法的书。武三常常央求郭佐嘉教他兵法战策，郭佐嘉也从不推辞。武三聪明，小时也读过几天私塾，所以在郭佐嘉的指导下读了不少兵法，进步神速。

　　这批新兵训练半年有余，由奋威校尉率领去扫荡运阳城西南的山贼流寇。官府日益腐败，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就落草为寇。运阳城的县令几次剿匪都没能成功，这次靠着人多势众，武器精良，誓要把西南贼寇荡平。

　　武三挨着郭佐嘉悄悄问：“贼寇势众，依靠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你看咱么这回能成吗？”

　　郭佐嘉回应道：“奋威校尉有勇，但谋略不足。若要硬攻，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武三点头道：“我看也是，都说擒贼先擒王，先把贼头抓住了，剩下的都是拿锄头的流民，到时候就会一哄而散。”

　　郭佐嘉笑道：“你到是有长进。我问过附近的乡民，那贼山后面悬崖峭壁，常人难以攀爬。若是挑选几十精兵，趁夜从后山上去，杀了贼头，打开寨门，便可将贼寇一网打尽。”

　　武三拍手称快，说道：“好主意。”

　　奋威校尉命令安营扎寨，率领五百兵士前去叫阵，攻势从早上打到晚上，愣是没把寨门打开。奋威校尉气的吹胡子瞪眼，命令收兵。

　　武三见奋威校尉败回，知道这一仗搓了他的锐气。知道这是个好时机，给他出谋划策他应该能听得进去了。于是和郭佐嘉一起去见奋威校尉。

　　奋威校尉听人来报，说是两个兵丁来献策。奋威校尉叫人放他们进来，坐在大帐中问：“听说你们俩有破敌的计策？”

　　郭佐嘉上前回话：“回将军，贼兵势众且熟悉地形，一时半会不能将他拿下。但是贼山后面山势陡峭，防守薄弱。若是派几十勇士从后山突袭，悄悄杀掉贼首，打开寨门，咱们就可以破敌了。”

　　奋威校尉笑道：“后山不是没派人查看过，只是山势实在陡峭，没人爬的上去。恐怕这条计策不行。”

　　郭佐嘉和武三对视一眼，武三上前应道：“将军，小的愿意一试。”

　　奋威校尉大量了武三一下，说：“你能爬的上去？”

　　武三答道：“现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小的也有信心能爬上去。”

　　奋威校尉哈哈一笑说：“好，那你就去试一试吧，若是你能成功，本将就为你们表功。”

　　武三和郭佐嘉带领三十名兵士，悄悄绕到贼山后崖。贼山悬崖峭壁实在不好攀爬，郭佐嘉看后心中犹豫，担心的看着武三。武三对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这点悬崖峭壁小菜一碟，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在山上上蹿下跳，飞檐走壁都是小意思。”武三说的轻松，实际上他心中知道此行不容小觑。

　　事不宜迟，武三分配好众人的任务，自己身先士卒，第一个把绳索套在身上，趴着岩石向上爬。黑夜中不敢点火，只能借着月光悄悄行事。武三爬的大汗淋漓，被风一吹都变成冷汗了。武三不敢大意，又怕手下打滑，因此格外小心。只到黎明时分，武三终于爬到山顶，长吁了一口气，观察四周并无贼寇。于是将身上的绳索连着铁钉打到地里，又把绳子绕着大树缠了三圈才顺着崖壁坠到崖下。

　　郭佐嘉他们见到绳索坠下，用力拽了拽，知道牢固，于是挨个向上爬。郭佐嘉最后一个攀上崖顶，武三早就在崖边等的心焦，见他上来，拉了他一把，抱在怀里拍了拍才算放下心来。

　　郭佐嘉见他只是抱了以下的就放开，其他人也没有侧目，心下稍安，又觉得武三的举止失礼，但是看在他担心自己的份上，也没和他计较。

　　武三让众人掩护，自己和郭佐嘉潜进贼头的院子，打算擒贼先擒王。天刚蒙蒙亮，贼众睡得香甜。防守空虚，武三顺利的拧断守卫的脖子，从窗户进入内室。大概是昨天贼众胜了一场，所以晚上喝酒庆功了，这贼头酣睡未醒。武三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拿出佩刀，手脚利落的捂住贼头的口鼻，割断他的喉咙，贼头登时归西。

　　武三对郭佐嘉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功告成。郭佐嘉靠近他悄悄说：“贼头手底下有几个得力干将，不如将他们一起擒住，省些麻烦。”

　　武三竖了个手指头，表示好。于是二人吩咐手下的人悄悄去把寨门打开，迎接奋威校尉的兵马进来。武三和郭佐嘉在几个比较宽敞的院子里，搜寻其他贼众，挨个绞杀。只到寨门喊杀声起，小贼来报，却发现当家的都被杀了。这才乱了阵脚，被武三和郭佐嘉他们从内向外，里外配合，杀贼无数，其余的四散逃亡，这才偃旗息鼓，收缴战利品和俘虏。

　　奋威校尉也不居功，直接把武三和郭佐嘉的功劳报上去，上面嘉奖他们智勇双全，剿贼有功，于是提拔他俩做了小校。

　　武三嫌弃自己的名号不够响亮，于是央求郭佐嘉帮他改个名字。郭佐嘉笑着说：“这本应是父母长辈该做的，我怎么能僭越呢。”

　　武三拉着他说：“哎，你别跟我拽哪些文绉绉的东西了。起个名字嘛，你学问大，你起的名字我听着心里也舒服。别推辞了，赶紧想。”

　　郭佐嘉见他坚持，于是拿来执笔，写了几个，最后敲定：“那就用，瑾策二字吧。瑾者，美玉美德。策者，多谋善断。你看怎么样？”

　　武三见他白纸黑字写的俊秀端雅，十分喜欢，默念了几句瑾策瑾策，觉得十分好。于是拿过郭佐嘉手下的纸张说：“这个名字好极了，我喜欢。这纸也给我吧，我留个念想。从今以后，老子就叫武瑾策了，妙极妙极。”

　　郭佐嘉见他只顾傻笑，实在无奈。武三不以为意，拿些自己新鲜出炉还热乎乎的名字，到营里张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