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蒹葭也苍苍》木木萧一

15、纸上桃花不解语（十五）

　　我跟着帝君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很深的巷子，到了一个酒肆，“情醉”。
　　不过这里的风格倒是不凡，喝酒的人也很多，酒肆四周都是桃花树，院子中也种满了桃花，花瓣飘飞，席间不少文人剑客，或吟诗作对，或舞剑助兴，有男有女，却都不是那般亲密。酒肆内场是一片露天水池，池水里飘满了桃花花瓣。
　　酒香四溢，老板是一位长者，见是帝君，立即恭敬有礼，“帝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长者对我微微一恭，我只好也是微微行礼，他把我们请了进去，在池边的帘子里就坐。
　　“帝君，还是老样子吗？”
　　“恩。”
　　长者并没有问我的意见，说明帝君经常带不同的女人来。
　　恩，一定是这样的。
　　“会喝酒吗？”帝君问道。
　　“会啊，酒量可好了。”我三师叔可是从小就拉着我喝酒的，听说是喜欢的一个师妹嫁给神仙了，借酒消愁了好久。不过具体怎么样，我师叔一直闭口不言。我想多半是觉得太丢人了。
　　“帝君，您的红颜酿，足足两百年，今年的雨水特别好我又多种了几座山的桃花，可以多酿一坛。”长者端来了一坛酒和两个酒杯，还有一盘牛肉。
　　“一坛怎么够，那么多桃花，肯定要多酿几坛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了。“清纯甘冽，好酒。”
　　“姑娘有所不知，帝君的红颜酿，每棵树，只取一朵花入酒。”
　　“这么讲究？”帝君果然不是一般人。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那这牛肉是什么来头？”
　　“没什么特别的。”帝君回到。
　　得到帝君这样的回答，我才放心的吃了。
　　“就是后山偷的，吃了几万年都没有吃完，都发霉了，不知道变味没有，所以给你先尝尝。”
　　这嘴里的牛肉我是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帝君这是拿我做小白鼠吗？
　　“姑娘，帝君是逗你的，这只是普通的牛肉，没有发霉。”长者见我的样子好心的提醒到。
　　外面又放起了烟火，映红了帝君的脸，倒映在帝君的酒杯里，一片桃花瓣飘飘洒洒落入帝君的酒杯，帝君优雅的喝了一口，我从帝君眼里，仿佛看见了全世界。
　　“奇怪，这次的桃花瓣怎么没有成仙呢？”帝君自言自语的说到。
　　“大概是她们道行不够吧。”我觉得我着实机智，立即就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小少爷他们救到人了吗？佛主呢？怎么没见到佛主？”
　　“大概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吧，毕竟是自己的爱徒。”
　　其实我还是挺好奇他们那边怎么样了的，但是帝君漠不关心，我也不好再提。“帝君，你知道佛主的情劫吗？”
　　“不知道。”帝君一口回绝，我又自讨了没趣。
　　“今日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去山上采桃花，酿酒。”帝君放下酒杯就离开了，我还想问我住哪里呢，长者见帝君离开，立即过来了，“姑娘要休息了吗？客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哦，还剩下这么多酒，我才喝一杯呢。”倒是可惜了这些好酒。
　　长者微微一笑，把坛子里的酒倒入了池中。
　　“这么好的酒，倒了多可惜啊。”
　　“已经开封的酒，第二天帝君就不喜欢了。”
　　果然是讲究人。
　　我跟着老者进了客房，打开窗户可以看到月亮还有桃花，清风伴我入眠，这环境倒是不错。
　　昏昏欲睡间，我看到了镜心水珀，玄虚处的楠木在慢慢枯萎，叶子掉了一地，我看着脚下的湖面，倒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形，但是太过模糊，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你是谁？”
　　“你能看见我？”这个声音有些惊讶。
　　“看不清楚，只有一丝影子。”
　　“慢慢会清楚的。”
　　这个梦很是奇怪，但是我也没有想太多。
　　“你醒了啊，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我起床时，帝君已经在吃早餐了，长者拿着一个花篮走了过来。“帝君，花篮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恩，给她吧。”
　　我正打算吃饭，长者就把花篮塞到了我手里。
　　“我先吃饭，等会啊。”
　　帝君一拂袖，桌上的糕点都不见了，“早餐时间已经过了，我们走吧。”
　　看着帝君的背影，我恨的牙痒痒，没人性，但是看着长者的目光，我立即收敛了，提着篮子跟在帝君身后。“我们去哪里啊”
　　“摘桃花酿酒，我准备多酿一些，留着我和帝女的婚宴上喝。”
　　我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
　　帝君在桃花林中飞来飞去，每株桃花都只采一朵，我心里就冒出了采花大盗这个词。
　　帝君纤长白皙的手把一捧捧桃花放进了花篮，很快就满了。“这片山已经摘完了，旁边还有几座山，我们到旁边去吧。”
　　“哦。”我无精打采的应了声，转身就绊到一块石头，手里的花篮被扔了出去，我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了，我摔倒没什么，要是把帝君的桃花弄撒了，我觉得我是小命不保啊。
　　我摔在了地上，不敢去看花篮，死了死了。
　　“如果我的桃花撒了，我会把你用来酿酒的。”帝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从手臂里偷偷的看了看，还好还好，帝君接住了花篮。我赶紧爬了起来，“还不是你不给早饭吃，饿的没力气了。”倒打一耙的功力，我简直练的出神入化。
　　“呵。”帝君冷笑一声，提着花篮离开了。
　　冷笑，帝君的冷笑着实可怕。
　　一转眼，帝君竟然不见了，我只好到处去找帝君。“帝君？帝君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
　　我抬头，看到帝君坐在一株枯树上，花篮被挂在了断枝上，只一瞬间，这棵枯树就抽出了嫩芽，开了一树粉白的梨花，几只燕子飞了过来，围绕着帝君，帝君闭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跳了上去，结果树枝有些滑，没有站稳，差点摔下去，帝君拉着我的手，我才保持了平衡，立即蹲在了树干上，我才发现这棵树在悬崖边上，悬崖下就是小少爷的树屋，视野极其辽阔，有一大片森林。“帝君，上次我采的果子就是在悬崖下面采的，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吃？要的话我多采些回来。”
　　“随便。”
　　我立即跳了下去，在树顶上折了很大一支枝丫，树顶上的果子阳光好，更甜。
　　“确实不错，可以带回去酿些酒。”帝君吃了之后也觉得不错。
　　“可是我不会酿酒啊。”
　　“我发发慈悲帮你酿吧，就叫梨花酒。”
　　“啊？明明是果子酒为什么要叫梨花酒啊？”我还是不懂帝君，就像我名义上是桃花仙子，他却给我取名阙楠。
　　“喜欢。”帝君没有理会我，提着花篮跳了下去，我也只好拿着枝丫跟在帝君身后，梨花酒就梨花酒呗，反正我也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
　　我们正打算离开，对面山上就发出了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剧烈的抖动，悬崖边的岩石都有些脱落了，我也被摇的东倒西歪，树枝上的果子都掉了好几颗。
　　“帝君，难道是有魔兽出世？”我还记得在神魔殿讲学的时候，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只是这次的震感特别强烈。
　　“估计是上古狼兽。”帝君一心只顾着手里的桃花。
　　“上古狼兽，听说很凶残，专门剜心。”
　　“恩，确实很凶残，那可是我和女娲一起封印的，耗费了我不少修为。”帝君说的风轻云淡，霎时，天空中出现了几道剑光的人影，打斗甚是激烈，震动已经停止了，只是看不清是谁。“好像狼兽在攻击其他人啊，帝君要不要出手相助啊？”
　　“能和狼兽抗衡的，只有佛主了。”
　　好像也对，但是帝君这是帮还是不帮呢？我想继续问帝君，但是又怕帝君觉得我烦，于是我换了一个方式，“你觉得佛主的胜算是多少啊？”
　　“没有胜算。”
　　帝君扔下这一句就走了，果然丝毫没有要去帮帮的意思。“那佛主凶多吉少了啊。。。”我打算引起帝君的同情，但是帝君似乎不为所动。
　　“他又不傻，打不过不知道跑吗？”帝君给了我一个白痴的眼神。
　　我想说狼兽不会危及其他人的性命吗？但是想想，其他人关我什么事呢？完全是瞎操心。
　　“帝君，我的果子掉了一些，不知道够不够酿一坛酒。”
　　“有多少酿多少，为什么非要一坛呢？”
　　我被帝君嫌弃的哑口无言，有无力反驳，只能在后面恨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