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遮》何其了了

5、第 5 章

　　“南宫黎”声音温和有力，带上他总是不经意的笑容，我迟缓了下，便听他随后缓缓说道：
　　“依在下看，择日不如撞日，这位公子既说要报答，我看今日便可。”
　　“？今今日？”我吃惊得望向他，他深邃的眼眸似捕捉到我所有的表情与反应，笑似星辰。
　　“公子方才可不是随便说说吧。”他直直的看着我，我怎么是这种人，便立马回道
　　“当然！”
　　他似得逞，会心一笑。
　　“既是如此，咱们走吧。”
　　“走 ？！去哪？”
　　“好地方”
　　我心一抖，好地方？！好地方岂不是很贵！ 我的书还没买！
　　待我缓过神来，好像已经到了这好地方的门口。三个大字牌匾高悬楼上，楼阁喧嚣热闹，灯火闪烁，红幔轻纱透过半敞小窗，随风而起。这所谓的好地方竟是“春月楼”。
　　我定定地站在门口，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想这里就是青楼吧...！
　　阿茹一脸尴尬羞涩的看着我，她定想这好人家的女子怎么能进这里吧。
　　不过，既然扮了男装，这里我想是非进不可了。趁此机会看看这里也好，以前只听人家说过，什么醉生梦死，百解千愁，今日倒可见识见识，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我拍拍阿茹的肩膀，示意放心。
　　南宫黎好像把我俩的动作尽收眼底，上前说：“苏公子，请。”我只能拉着阿茹大步走进去。这楼里面可是比外面还要豪华，水榭歌台，琴瑟不绝，美人台上轻轻起舞，翩若惊鸿，连我这女子看着都艳羡不已，也难怪这里众多宾客都围在台前，目不转睛。
　　见我们进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连忙上前，红衣绿裙，极尽粉饰，低头颔首道：
　　“爷来了，这边请。我这就去叫柳月姑娘”南宫黎点头示意。看来这人真不可貌相，看他风度翩翩，没想到也是这春月楼的常客。
　　随后我们便跟随仆人到了这楼上的厢房，南宫黎叫人备上一桌好酒好菜，我们俩相对而坐。我向他说阿茹和我自幼一起长大，虽为主仆，但亲如兄弟，便安排阿茹坐在我旁边。
　　我瞪大眼睛盯着这些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酒菜，再抬眼望向南宫黎：
　　“黎公子...这...”我付不起啊，可怎么好意思说啊
　　“黎某终日愁无人饮酒，幸遇苏公子，能与公子交个朋友，便是报答了，这顿自然由黎某做东。”
　　听完他温柔大方地说完这番话，我顿时觉得所有的阳光洒满在这桌饭菜上，不，是我的心上。真是善解人意啊，和他交朋友，占便宜的是我才对。我连忙举杯说道：
　　“苏某能有黎公子这样的朋友实属三生有幸啊。”本想一饮而尽，可刚尝这一口，便觉得辛辣不已，只得小抿一下。
　　他似有趣的打量我，随手拿杯酒一饮而尽。
　　这时门扉轻启，一位姑娘缓缓走来，轻摇小步，衣裙飘飘，肤如凝脂，一双明亮的丹凤眼，似清澈似惆怅。只见她走至桌前，薄唇轻启，轻轻唤了声“公子”她就是台上跳舞的女子吧，近看更是好看，可谓倾国倾城。
　　南宫黎微微点头，看向我说道：
　　“苏兄，这位是这春月楼的头牌，柳月。”
　　说罢，柳儿行礼道：“柳月见过苏公子”
　　“柳月姑娘客气了”我尴尬得笑了笑，这黎公子还真是考虑“周到”
　　只见她随后起身便缓缓向我走来，坐在我的另一边，替我斟上酒。我身子微微一紧，虽说我也是个女子，可这架势，我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酒过三巡，（我其实也就喝了三杯）期间柳月不停地为我夹菜，我不时地跟她说谢谢，每次看她总是不禁感叹，怎会有女子生得这般好看。南宫黎也总是在一旁别有意味的笑，也不知他笑什么，没见过不重色的男子吗！这满桌的菜终于被我一扫而尽，阿茹倒是小心翼翼的，没吃多少，想是有生人在，不习惯吧。下次有机会我定会带她再来吃顿好的，这里虽为青楼，但这酒菜却出奇的好吃。
　　我和南宫黎也谈了不少，得知他是以经营药材为主的商人，世代扎根在都城，他也曾为经营走遍大江南北，阅历甚广，这种生活真让我羡慕，我也好想带着阿娘和阿茹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山中人家，纺织耕犁。
　　而我呢，只能含糊其辞，随口说我和阿茹来自小户人家，不值一提，他也没有多问。虽然我知道，朋友之间，需要坦诚，但无论是丞相府还是慕王府，我都不愿与其有一丝牵连。
　　不知不觉，最后一抹夕阳已散尽，薄薄黑色笼罩，点缀着点点星光，照在我微红的脸上。我是不胜酒力的，三杯足以昏昏沉沉，还好阿茹一直在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多喝的。我们在门前辞行，我已经不清楚我是以怎样的姿态辞行，只是不断的乱喊：
　　“好兄弟，我们说好了。。。”
　　饭桌上他答应我下次见面会帮我带些书籍，至于什么时候再见，随缘吧。
　　我就这样三步两晃，在阿茹的搀扶下，回到了慕王府。
　　晚风轻轻拂面，似有一秒的停留能扫去酒意
　　“阿茹，我不想回嘉玉苑，随我走走吧。”
　　“小姐，夜已深，还是随阿茹回去吧。”
　　“不，我要在外面，我不回去”我胡乱的挥着阿茹的衣袖，她也只好陪着我过去。
　　夜色朦胧，月如钩，还没走至湖边，就似乎已经被湖水的味道染得清爽。我这晕晕乎乎的脑袋，想是需要这种宁静中的波澜，需要这寂静夜里的风声，需要平静水面的一点点涟漪让这放肆戏耍的酒意穿梭着微微的真实。
　　我踏着错乱的脚步，突然感觉到眼前黑影晃动，灼灼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身上，人？鬼？熊？呵呵，王府怎么会有熊呢，我定是喝太多了，使劲挤了下眼睛，忽觉人影已立在我眼前。
　　“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在说话？我看着眼前的人影，走近过去，长的好像慕长煊啊，不过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定是我想多了，哈哈哈。随后清清口道：
　　“何方妖孽在此问话？！”变也不变个讨喜的模子，偏偏变个讨人厌的样子来吓我
　　竟然没有回答，难不成被我的气势吓跑了？正一抬头，被眼前这么大的脸给吓到了，眉宇紧皱，怒不可遏。我定睛一看，指着内张脸调戏道：
　　“这位小哥，长的好生俊俏。”不错不错，爷喜欢。
　　一股冷风吹过，只听妖孽恨恨道：
　　“喔？是吗？那你要不要仔细看看”
　　好啊，好啊，当然好啦，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小爷我大跨一步，上下其手，捅捅他的脸，捅捅他的眉毛，突然对上恶狠狠的眼神。。。。。完了。我错了。
　　“啊！”
　　“扑通”
　　等我再睁开眼，已过正午，躺在我舒适的被窝里，浑身软绵绵的，头好痛
　　“小姐，您醒了”阿茹连忙走了过来“这是刚煎好的药茶，驱寒醒酒，小姐赶紧趁热喝着，昨晚在湖里一泡，就怕感染风寒。”
　　“什么湖？”我怎么会在湖里泡着，啊，头痛
　　“小姐？您不记得昨晚的事么？您说去湖边，然后就碰到了王爷。”
　　“王爷？慕长煊？”模糊的影像在我脑海浮动，倏地一下被放大的脸，吓的我一个后退，然后就落入了湖中，冰冷的湖水灌在胃里，刺破我头脑的混沌，阿茹在岸边传来焦急的求救，还有，还有，还有一抹墨色身影
　　“小姐，昨日可吓死阿茹了，都怪阿茹，没有照看好小姐，幸亏有王爷在，不然。。”阿茹声色哽顿，满脸歉意，圆圆的眼睛浸了点点泪珠，想是这丫头昨日吓坏了吧
　　“慕长煊？他救的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救我，我死了不更好？死于一场意外，他对皇上和丞相均有了正当理由，他也可问心无愧，可以续弦，可以娶她喜欢的。
　　“可不是，小姐，依我看，王爷他还是挺好的，长的好看，功夫也厉害”
　　“长的好看。。。”
　　“这位小哥长的好生俊俏”这句话突然冲击在我脑海里
　　完了完了。。。我现在己经想到他紧皱的眉头、厌恶的眼神、还有要吃人的表情
　　酒这东西，真是，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