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养成日常（穿越）》彼行潦

52、第五十二章·旧衣

　　刘兰关注她有些日子了，一听就猜到内里阴私，就提点刘艾，“你房里的婆子伺候主子不尽心，不如打发了去，换个好的来。”

　　这话刘艾不接，她和奶娘感情极深，只是洗坏几件衣服而已，不可能就这么把她打发了。

　　刘兰就笑了一声，又说，“五姑娘那儿衣服可多了，她年年做的新衣服她自己都数不清，压箱底的不知道有多少崭新没上过身的，不如求她均两件给你。”

　　“五姑娘的旧衣服还留着吗？”刘艾有些吃惊，“用不上的送给丫鬟婆子也好。”

　　刘竹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说了句，“怎么可能，凭她们也穿咱们的衣服？”

　　刘艾就低头不说话了。

　　她今年不过八岁，被忽视着长大，哪里懂这些，听了两个姐姐的话，只觉得有些不对，但不愿深思。

　　第二日，阿盈见到这个一向没什么往来的七妹时还有些惊讶，彼时她正和刘兰，刘竹一道玩牌，两人三言两语就把刘艾的事说了。

　　阿盈就叫香荷上茶，又让香梅去拿衣服。

　　抬眼看见门帘外探头探脑的婆子，正是刘艾的奶娘。

　　不过片刻功夫，香梅就捧了一叠衣服来，都是阿盈八九岁时做的旧衣服，丝绸不禁放，四五年过去多少都有些发黄，刘艾的奶娘却如获至宝。

　　这些衣服虽然旧了，却都是贡缎做的，比府里定例的衣料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上面还装饰了碎米珠。奶娘小心翼翼的接过衣服，又催着刘艾道谢。

　　阿盈见刘艾爱吃点心，又让香荷另包了一份交给一旁的小丫鬟。

　　她们离开后，阿盈才把疑惑说出来，“上个月二姐才赏了一批衣料，不是都分给你们了？她怎么才做了三身衣服？”

　　刘兰就说，“你看她那一身，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怎么样？”

　　刘艾刚才穿了一身海棠织锦襦裙，一条淡蓝披帛，换季的衣服脏了，穿的是春装，倒也理解。头上的双丫髻只用两条缎带扎着，插着个半褪色的鎏金花钿，比院子里的丫头都素净……刘兰的意思是，刘艾的首饰也没了？

　　“你是不知道，她那个奶娘厉害着呢。”刘兰说道，“早两年她年纪小，二夫人还偶尔关照一下，下人们还不敢怎么样。现在她大了，二夫人就丢开手没管，她自己立不起来，被下人辖制。”

　　阿盈震惊了，她也在学管家的事，从宫里回来还帮着老夫人算府里账册。安国公府规矩森严，从没听说有哪个下人敢偷奸耍滑的，刘艾的奶娘胆子居然那么大？

　　“你屋里的事有老夫人看着，又有三夫人料理，下人们都缩着脖子做事，没见过刁奴吧？”刘兰有些得意，“我就打算把刘艾那个奶娘料理了，够不够威风？”

　　“她是二房的，你抖出来，二夫人脸上不好看。”阿盈劝了一句。

　　刘兰急着证明自己，倒是忽略了二夫人的想法，她连忙起身，对阿盈行了半礼。

　　“多谢妹妹提醒，我实在是自作聪明。”

　　刘竹悄摸摸说了句，“阿姐提醒她干嘛，让她作秀去呗，到时候闹起来，看二夫人撕了她才有意思呢。”

　　“你这丫头，一天天不吭声就憋着坏。怎么着，瞧着你姨娘不在，抖起威风来了是吧？”刘兰上去挠她痒痒，“昨天被她盯了一眼就缩成个鹌鹑样的是谁？”

　　刘竹就说，“你胆子大，你和你姨娘争去？也不知道是谁，前面姨娘惹了事儿，后面巴巴的就跑阿姐这儿说情。”

　　刘兰哼了一声，“我找二夫人去。”

　　“你等等。”阿盈叫住她。“毕竟是刘艾奶娘，还有从小带大的情分在。她要是念旧情，岂不是还要恨上你了？我看你要吃力不讨好。”

　　“那……”刘兰有些犹豫，眼巴巴看着阿盈，希望她能出个主意。

　　“你去和二夫人说这件事，话说完就回来。别的就别插手了。”阿盈道，“如此，七妹妹也怪不到你。”

　　刘兰连连点头，临出门，又回头说，“不许在背后说我坏话！”

　　阿盈一口应下，她这才放心走了。

　　刘竹昨天晚上回去被青婉盘问，说了自己也想学骑射的事，又挨了一顿训，现在刘兰出去了，她又想到这一茬。

　　“阿姐，我真羡慕你，可以出去，姨娘天天管着我，让我绣花，我都烦死了。”

　　提到绣花，阿盈有点心虚，府里教绣花的女师傅是三夫人给她找的，本来说要教她，结果皇帝一道旨意，她当伴读去了，那女师傅就被派给了刘竹。

　　阿盈就说，“不然，我和娘说一声，让你也和阿兰去学管家的事？”

　　刘竹有些心动，但想到女师傅原本是三夫人好意才指给自己，这么去说了显得不识好歹，连忙摇头，“多谢阿姐好意。不是不想学的意思，就是一个人，难免有点无聊。”

　　“哦。”阿盈懂了，“不然让七妹和你一道学？正巧兰儿去二夫人那儿，咱们去说一声就好了。”

　　“别！”刘竹连忙阻止她，“好姐姐，你饶了我吧！”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阿盈看她一脸惊惶的样子，觉得莫名奇妙。她和刘艾往日也没什么矛盾。

　　进宫这几个月，怎么家里的事都看不懂了？

　　“她是外室养的，姨娘不让我和她玩。”刘竹小声说道，“你别看四姐好像对她很上心的样子，其实都一样。她是个人精，这事过了，她多看七妹一眼都不会有的。”

　　阿盈震惊，没想到刘竹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娘说，她那样的身份，除非二夫人愿意教养她，不然不能和她玩，会连累我。”刘竹小声解释。

　　傍晚，她们去正厅吃饭，二夫人正和老夫人说这事。

　　她听了刘兰的话，自然上心，亲自去刘艾房里查账，账上只剩下五文银子。

　　一个小姑娘，又不出门，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问奶娘只说打赏了，再一看，首饰匣子也是空落落遭了贼一样。

　　二夫人当即就派身边的婆子去奶娘家里搜，抄出来一百多两银子。

　　奶娘是柳宁被打发到庄子上去后才买来的，一个月工钱不过一两银子，她男人在外门当杂役，一个月六百文钱，还养了两个半大小子，一家人这七年不吃不喝都攒不出这么多钱。

　　二夫人气得摔了个汝窑杯，立刻就叫了人牙子把他们一家都发买了。

　　刘艾舍不得，还哭了一场，这会晚饭也不来吃，丫鬟说哭累睡着了。

　　“也是可怜。”老夫人叹了口气，“赵氏，到底也是你膝下的孩子，你就多照看几分。”

　　“儿媳知道了。”二夫人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原来是怕老爷多心，才没派身边的老人去她房里管着，没想到让那刁奴钻了空子……老夫人，不如您老派个人过去？”

　　“你是她嫡母，该你管她。可怜见的。姨娘不在身边，你这嫡母不说多照顾着，还想当甩手掌柜，这可不行。”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二夫人的手，阿盈在一旁看得分明，二夫人脸色因为这些话，变得挺难看的。

　　第二天进宫，午休时刘容叫她一起吃午饭，她是接到安国公的信，叫阿盈来说说细节。

　　阿盈就把这事和刘容详细说了。

　　刘容这时已经显怀，人也胖了些，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对家里的庶妹也多了几分同情。

　　“想她小小年纪的，父亲不在家，母亲不管她，也不容易。下人一向是捧高踩低的，母亲往日定然也把她无视的彻底。”

　　“二伯母也不容易，毕竟是二伯……反正都是二伯的错。”

　　阿盈看了看刘容的脸色，又说，“六妹还说她姨娘都不让她和七妹玩，她那两个哥哥都在外院，一个人也挺孤单。”

　　“你又要做好人了。”刘容取笑她，“只说是四妹报的信，说，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

　　“没有啊，我就送了几件衣服而已。”阿盈矢口否认。

　　刘容一脸不信，“四妹那掐尖要强的性子，能按耐着不亲自拿人抢功劳，反而告诉我娘？”

　　这猜的也太准了，真真是把刘兰看得透透的。阿盈暗自乍舌，但还是不承认自己提点过刘兰。

　　主要是觉得说出来像是抢刘兰功劳一样。这事本就是刘兰发现的，说一句话的功夫，不算什么。

　　“你就喜欢当好人，就怕别人不惦记着你好。”

　　又说，“你都提了，我也给你个面子。过几天叫母亲带她进宫来，我劝劝她。这么些年，就算养个猫猫狗狗，日日见着也该有几分心软。”

　　吃过午饭，阿盈在刘盈屋里睡了一觉，梳洗过后去校场上课，路过太液池时和三皇子辛嘉迎面撞上。

　　两人面面相觑，阿盈反应过来，先行了个半礼。

　　辛嘉挑了挑眉，忽然蹦出来一句，“六年前，也是这地方，你记得吗？”

　　记得什么？阿盈满脸问号的看着对面一脸拽哥模样的三皇子，内心感慨：真是年轻啊，下巴上还有个青春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