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挨打 ...
-
辛智看见谭灵犀的反应就知道不对，辛慧婉这一顿抢白非但没有解围，反而让他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瞪了辛灾乐祸的辛慧婉一眼，只恨这个同胞妹妹像个傻子。
“原来是谭姑娘，失礼了。”
谭灵犀这会连强笑也挤不出来了，她憋着眼泪，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无妨，臣女见过二皇子。”
谭灵犀惹不起二皇子和公主，再次恨上了阿盈。
虽然是她自己不按默认的规矩办事，抢了本该是阿盈的位置才被当面打脸。
阿盈也觉得挺尴尬的，主要是替谭灵犀尴尬。
她自认为就是拿了俸禄来宫里混日子的，没有和这些十几岁的中二期少男少女一较高下的想法，捡个空位坐着就行了。
谁知道这个二皇子会闹出这么尴尬的事情。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二皇子却实实在在替她把谭灵犀的脸打肿了。
辛智觉得谭灵犀这幅受了委屈的样子挺可笑，害自己丢脸的事没和她计较就已经是大度了，更不可能安慰她，扭过头就当没看见。
他看向刘盈，打量这个害自己丢脸的第二人，“刘姑娘的行事倒是让人意外。”
“我也挺意外。”阿盈小声嘀咕。
“当！”
钟声接连响起了三次，教他们的太傅徐本立踏着钟声进来。
“今日学得是《礼记》第六篇，文王世子。”徐太傅手中没有拿书，张嘴就来，“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
阿盈刚翻开书，耳边徐太傅讲课的声音又停了下来。
只见徐太傅走到公主书桌前，问道：“公主殿下看着臣做什么？难道臣脸上写了字？”
“没有没有。”辛慧婉伸手一指殿内唯一的空位，“他还没来。”
“三皇子方才派人来说，昨日受了风寒，今日请假。公主是来学习的，不必管那些。再者，三皇子是公主兄长，公主应当称呼为“皇兄”。”
徐太傅说完，又说，“念在今日是公主第一天上学，这些便算了，如果有下一次，要罚手板。”
辛慧婉惊呆了，“你敢打我？”
“公主千金贵体，臣，自然不敢。”徐太傅淡淡的说道，“只能让公主的伴读代公主受过。”
“这样啊。”辛慧婉点头，“这个我以前是有听说过。”
她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阿盈，显然是没安好心。
阿盈暗道不好。
相处的这短短时间，阿盈已经看透了这个公主，的确就像二皇子说的，骄纵任性，而且还唯我独尊。最重要的是，她乐于给自己找茬……
不会故意犯错，害自己挨手板吧？
阿盈有这个怀疑，而辛慧婉的确也是这么计划的。徐太傅重新开始讲课，她却一句也没有听，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怎么折腾两个伴读。
“之乎者也”有什么意思？辛慧婉从来就不耐烦听这些东西。
身为唯一的公主，母亲又是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德妃，没人敢逼她做不喜欢的事情，而她，正好就不喜欢学习。
这次被送到上书房，也是德妃觉得自己实在管不住她，指望着太傅能管好她。
“好无聊。”辛慧婉侧头和王采琳咬耳朵，“听得我头都大了。”
“你就做做样子，之前把女官气走娘娘就发火了，可不能再惹她生气了。”王采琳小声道。
辛慧婉撅了撅嘴，“我又不考状元，又不能像哥哥一样入朝协理政事，学这些干嘛。”
阿盈看她俩交头接耳，徐太傅都走到她们身边了还浑然未觉，不由得捂脸。
就这，都不用辛慧婉故意找茬了，不经意犯错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啪！”
竹制的戒尺打在手心，立刻泛起一道红杠，手心火辣辣的。
阿盈听着耳边王采琳抽抽噎噎的哭声，无语凝噎。
辛慧婉和王采琳说悄悄话被当场抓包，徐太傅罚了十个手板。
当时辛慧婉还没觉得什么，特理直气壮的指着阿盈和谭灵犀说，“那打吧，打她们。”
徐太傅驳了她的想法。
“公主和王姑娘说话，公主罚十个手板，王姑娘也该罚十个手感。公主的惩罚三位伴读替公主受罚，每人打三下，还缺一下，因为是王姑娘与公主说话，该她多一下。如此，王姑娘该打十四下。”
中间二皇子倒是想说情，反倒被徐太傅教训了一顿。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阿盈长这么大，从来没被打过，在家学的时候也就是围观兄弟姐妹挨手板，哪里想到第一天进宫就破了纪录。
这俸禄属实是不好拿。
王采琳哭那么惨，她还委屈呢。
徐太傅打完了，转头面向辛慧婉，道：“公主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这三位是替您受罚的。”
辛慧婉虽然不在乎刘容和谭灵犀挨打，可是王采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俩人像亲姐妹一样。现在王采琳手掌心肿的通红，还哭着，她只觉得自己公主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更何况徐太傅还说上这么一段，她不止心里过不去，面上更是难堪。
“我要禀告父皇，你给我等着！”辛慧婉说完，不顾辛智的阻拦，动作飞快的跑走了。
徐太傅视而不见，只管着自己继续上课。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辛慧婉又哭着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个太监一路劝着她，正是辛易身边的大太监常明。
常明是个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人，他五官柔和，一双小眼睛，白面无须，胖胖的身体挤在青色的总管太监服饰里，有些臃肿。
辛慧婉一边抹眼泪一边往殿内走，路过阿盈身边时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惹的阿盈一头雾水。
常明见状连忙说道，“公主，皇上已经生气了，您万不可再任性。”
辛慧婉面色一僵，又是一声冷哼，衣袖一甩，往前走去。
常明服侍着辛慧婉在位置上坐下，又把手上拿着的青瓷瓶双手捧给阿盈，口中道，“刘姑娘，这是消肿止痛的雪花霜，昭容娘娘让奴才送来的。娘娘还说她身子不便，无法时时关照，嘱咐刘姑娘要照顾好自己。”
阿盈顿时懂了。看她哭成那样，太监又说皇上生气……肯定是被骂了一顿。中间少不得又有二姐的手笔，怪不得辛慧婉要瞪自己。
当二姐的妹妹，我也是承受了太多。
阿盈不动声色的接过瓷瓶，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女记下了。”
常明又对徐太傅说道，“陛下说徐大人打得好，只是刘姑娘着实无辜，往后处罚上该轻减就轻减些。”
徐太傅躬身道：“微臣领旨。”
从头到尾，常明都没有多看谭灵犀一眼，事情办完，常明在谭灵犀的注目中告退。
皇宫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且等级森严，一切都围绕着权势，身份地位和皇帝的目光，谭灵犀在辛易那里没有存在感，常明就不会多此一举关照这个宠臣之女。
很快，上午的课程结束，下午本应该是骑射课，但女子们是不让去的，只给安排了香道和茶道。
中间还有一个时辰的午休，皇子公主自然是回自己寝宫，伴读们则留在飞云阁，这里收拾了几个房间供他们休憩用。
当然也有例外，像辛慧婉就领着王采琳回凌芜殿去了，走的时候看都没看谭灵犀和阿盈，把她俩忽视的十分彻底。
阿盈和谭灵犀被分配在同一个房间休息，她们到的时候午膳已经备好，两张条案一左一右放着，上面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并一碟水果。
谭灵犀一看，脸都绿了。
“就让我吃这？”她质问伺候的宫人，“你们竟然敢如此怠慢我？”
宫人看了眼已经坐下开始吃东西的刘盈，觉得有些委屈。飞云阁这么多伴读，都是一样的午膳，别人都吃得，就这位谭姑娘不满意？
“岂敢怠慢，只是……只是这午膳都是御膳房统一做的，都一样。”
宫人偷偷摸摸的打量谭灵犀的脸色，见她盯着那桌饭菜看了一会，还是挪步过去了，心中闪过一丝不屑，暗道：这谭姑娘可真难伺候，谁不知道她家以前就是个乡下小地主，谭大人翻身才几年啊，装什么世家贵女的傲气？人刘姑娘正经国公府的嫡小姐，还有那些世家公子们，哪个都没她这么作。
宫人撇了撇嘴，悄无声息的退到门外。
谭灵犀却不是这么容易罢休的，她拿起筷子，被徐师傅打了三戒尺的掌心隐隐作痛。吃了两口菜，半冷不热，心里越发不得劲。再看旁边安安静静吃饭的阿盈，更是来了气。
“我还以为刘昭容有多么重视你，怎么不邀你去她宫里吃午膳？”
阿盈瞟她一眼，不是很想搭理她，随口一句“说明我姐姐不重视我。”了结了后面即将发生的一系列没营养的嘴炮。
不重视当然是不可能的，刘容上午才把辛慧婉打发回来了，还巴巴的让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送雪花霜，一桩桩一件件态度分明。
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谭灵犀只觉得心里这口气更堵了，她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啊，这话从何而来？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谭灵犀饭也不吃了，追问道：“那你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谭姑娘，你在不恰当的时间说不恰当的话，摆明了找事。”阿盈觉得有点好笑，“我又不是戏子，为什么要配合你？”
“你！”
“谭姑娘，我们同为公主伴读，往日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实在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阿盈为了以后的安稳日子，决定还是要和她把话说明白。
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其实没必要，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矛盾。”
谭灵犀不信，“你别想骗我，谁不知道说是公主伴读，其实是要选皇子妃。”
“所以你还是没想明白。”阿盈抬了抬眼皮，“首先，皇子妃的事情只是猜测而已，其次，我不想当皇子妃。我姐姐已经是昭容，辈分上就不对了。”
谭灵犀呆了呆，觉得阿盈说得有些道理。
“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处处针对我，说实话，我只是来混日子而已。”
“那好吧。”谭灵犀被说服了，“暂且信你一回。”
阿盈吃完饭后水果，招呼宫人收拾餐盘，然后准备在一旁的罗汉榻睡个午觉。
“那个……”谭灵犀叫住她。
阿盈回头看她，“有事？”
谭灵犀期期艾艾的说道：“你手还疼不疼？”
“不疼了啊。”
“那个雪花霜……能不能借我擦擦？”
阿盈：“……”
这谭姑娘可真是……能屈能伸？前脚冷嘲热讽，后脚上来借东西。
阿盈从袖袋里掏出那个小瓷瓶，随手扔给她，“你用完放桌子上就行，我睡午觉，别吵我。”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挨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