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是初心》阿苍苍

6、少爷出现

　　这是一个依旧平常的日子，简单的生活，修诀，和爱澄聊天，她向我讲了许多外面的故事。
　　原来我的屋外常驻一条狗，我说很好听的叫声就是它在屋外哼鸣，
　　原来除了动物，还是植物也是有生命的，鲜花都是很美的东西，
　　水是可以从山上流下来的，
　　别人也可以长得像先生一样看起来彬彬有礼，
　　莫元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典城则很小，
　　人即使不修诀也是可以解决某些问题，比如用钱。。。
　　爱澄承认了她喜欢那个邋遢鬼。。。

　　自从八年前那一次玩忽之后，我修诀越发认真，在这几年领悟得越来越快，连先生都对我赞赏有加，但我知道我还要修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认真的，莫初，你累不累阿？”熟识爱澄才知道，她从来闲不下来，每天一直一直说，没有什么可说的时候就唱歌。
　　“我说你是个小唠叨鬼，你还不服气，这才安静了几分钟？”我不禁取笑她，“先生昨天教授的有点难，我现在的造诣理解起来还有点吃力，就让我安静一会，好好想想。”
　　爱澄嫌弃地瘪了瘪嘴，还是闭嘴决定不解释了。
　　爱澄是真的没有一点点天赋，到现在都学不会将明诀的颜色撞击在一起，只能唤单色的光，而且具体是什么颜色是随机的，谁知道她念得心诀是怎样记住的。对于此，她并不在意，我基本已经放弃教她诀字了，她学会的东西并不能保护她。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怎么试验呢？”我疑惑地自言自语。
　　“什么呀，什么呀？”
　　“就是昨天先生说的音诀啊，比如先生现在就在这里，我可以唤音诀，单独和你对话，如果你也修诀，我们就可以沟通，先生是完全听不到的，无论他诀字修养多高，因为我们在一个我挑选的频道，频道太多了，他就算是想找也要很久很久，一个个试验。”
　　“呀，这个音诀好啊，我们就可以在上课的时候聊天了。”爱澄惊喜地说，“我也要学这个，这个有用。”
　　“我的造诣，要在心里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地念出来心诀，这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和你这样的唠叨鬼靠音诀聊天，那我上课就基本沉默了，先生不察觉就怪了。”我总是喜欢借着机会嘲笑她一番。
　　“你可真烦，不行就不行嘛。”
　　我偷笑，爱澄真是个可爱的姑娘，现在出落得坦然大方，就是讲话太多，如果就站在那里不出声音看长相的话，那可真是大家闺秀。

　　夜里爱澄还是唱着那首唱了几年的歌伴随我们入睡，我每每听到就觉安心，这就是一个已经融入骨髓的习惯，就好像睡觉要盖被，吃饭要张嘴一样自然。
　　梦里我依稀听见门外微弱的声音，好似有人在行走，不过分钟之后，我反应到。
　　门外有人。
　　我惊慌得用力推醒爱澄，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屋里瞬间被我的诀字照亮，鬼火一样飘满整个屋子，让我能看见所有的角落。
　　我在我和她的四周唤起一个大盾，颜色非常鲜亮，越是鲜亮的结界越是坚固。
　　同时大盾内，两个人都环着一个小型的结界，颜色略微暗淡。
　　我无法在同一时间同时使用太多的诀字，那样非常不稳定。
　　光亮唤醒了沉睡的爱澄。
　　“啊，怎么了？”爱澄睡眼惺忪地抻了胳膊。
　　“门外有人。”我的话语里还是能听出我的紧张，要知道这个时刻，先生定是在典城。因为每天早朝他必须在场，这个时间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来寻我。
　　“啊，谁啊？”爱澄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清醒。
　　“我。。我不知道。”
　　还不等我们判断，门吱吱地响了，那本就是一个木制的门，之所以坚固，完全是因为盾挡在那里，常人无法触碰到真正的门板，但盾没有消散，男人的手就是直接穿过了它，用最简单的方法推开了门。
　　来者不善是我的唯一想法，但是能破掉先生的诀字的人，我定是对抗不了的。
　　我忧心地快速和爱澄对视，她很害怕，但是没有意识到要是真的来者不善，我是保护不了她的，我甚至保护不了自己。
　　我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门缓缓地被推开，那是一双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屋内的光亮太亮了，刺到了他，他径直走进来，用身体挡住门，手下意识地遮眼。
　　这个男人个子很高，比先生要高出一头，衣服和先生无异，微长的头发就散在肩膀，上面满是灰尘，还有树叶粘在上面。我的目光快速扫过他，我绝望地发现，那是一个木制的桔子，挂在他的胸前，我无法思考了。
　　“少爷！”还不等我对爱澄说些什么，身边的人已经飞速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
　　他，果然是风信觉。
　　“傻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已无暇考虑其他，什么诀字与修养都抛在脑后。
　　我的诀字瞬间全部失效，盾没有了，屋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站在屋子的角落，映着外面的月光，身影黑暗的那是一对相爱甚久的爱人，男人紧紧抱住女人，女人在他的怀里哭泣，虽是哭泣，但是声音却让我不得不承认，那是喜悦啊。
　　这是怎样美的一副画面呢？
　　美得我忘记思考，
　　忘记我在哪里，
　　美得我全身无力，
　　脑海里快速倒映爱澄与我的点滴。
　　她今天中午吃饭抱怨菜色不喜欢的样子，很可爱。
　　前几天我身体不适，她变着法地哄我开心，让我忘记疼痛。
　　上个月先生表扬我诀字进步飞速，她在一旁拼命地鼓掌。
　　一年前她和我赌气，狠心地剪掉了一头长发。
　　她那次学会了唤起光晕，我拼命地表扬她，她得意瞬间诀字失效。
　　她气极我问起她娘亲，决定不要理我。
　　她躺在地上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我。
　　我才想起，是啊，那天爱澄来了，被我用形诀定在原地，她是从外面被先生带进来的，我怎么会忘记呢？
　　她那天穿了一双很花艳的鞋子，她哭喊着少爷会救她的娘亲，她神秘的娘亲，她的少爷今天来了啊，就在这里，在我眼前。
　　抱着我的爱澄，她是多喜悦啊，她的少爷来了。
　　我应该为她感到开心才对啊，但我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知道了，我在害怕，我在害怕我从此就失去她了。
　　先生呢？先生为什么不来制止这个男人。
　　“莫初！醒醒了！”爱澄边抹眼泪，边推醒我。
　　我呆呆地站在刚才的位置，隐约听到爱澄的话语。
　　“我们走吧，时间不多。”男人对我说。
　　“去哪？和谁？”我不能再讨厌自己一点了，我为什么向他展示了我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不知道去哪里，有爱澄在我身边，哪里都好。”
　　“那我呢？”我的目光移向男人。
　　“你当然和我一起走啊，你还想在这个屋子里呆多久？你还没有受够这里吗？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爱澄摇晃着我的胳膊，我感到一阵恶心。
　　她觉得和我在这里是一种忍受吗？
　　“时间快到了，我们要走了，快一点。”
　　爱澄拼命地拉我，我呆若木鸡，眼前只能看见两个精致的小木偶在摇晃，最终交叠在一起。
　　“你们走吧，我属于这里。”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爱澄不是我的，那我至少还有先生。
　　耳边听不见声音，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个梦很长，女人的叫喊，男人急切地声音，最后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个外面刮来的风声，刺耳，无处躲藏。

　　我后悔了，爱澄是他的，同样也是我的，她说过她不会离开我，我们会保护彼此。
　　我慌张地睁开眼大步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片深蓝色和绿色，蓝色是一种发黑的蓝，其中点点光亮，这就是天空和星星，好美。绿色就踩在我脚下，爱澄说这是小草，我慌张地后退，深怕踩坏了它们。
　　不知觉我已经走出了屋子，环顾四周，先生骗我，我根本不在莫庭府，这是一座山，我的屋子建在山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山峦，我离星星是这般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山下奔跑，爱澄呢？她人呢？
　　骗子，都是骗子，我莫初就只配受你们的欺骗么？
　　辽阔的山峦，在山脚可以看见仍在亮的灯光，那里一定是有人的。
　　我就这样跑了一夜。
　　这一夜，我见到了很多人，我慌张地在村里大喊她的名字，很多狗朝我大叫，为什么他们的叫声和我屋外的不一样？
　　村民疑惑地看着我，不解我是谁，我喊得人是谁。
　　我就这样喊着，一直这样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