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是初心》阿苍苍

23、023祥和书

　　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先生的马上，先生一手撑着我，一手指挥着士兵清理战场，一抬头，依旧是那山，依稀可见山上的树木有的已经看不清它原先的颜色。
　　地上满目疮痍，敌人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一个怪异的姿势，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脖子上很深的创口，血早就干涸了。望向远处，依旧是如此，典军早被拾起，包括那位郭将军，他们将葬在荣誉塔中，满载着英雄的荣耀。
　　而这败者，战场上永远没有道理，嬴了享有胜者的一切，败将死了也终将被随便埋葬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而埋葬他们这种事是没有人愿意干的，就被嫌弃的丢在坑里，或焚烧或掩埋。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问向先生。
　　“半个时辰有了。”先生脸上的血凝固成黑紫色，我脚边还挂着那位冬塞将领的头颅，一动脚，便会踢到他。
　　远处我一眼就望见了弥普，他正干着每人愿意干的活儿，挖坑，为了埋葬那些伤了他的人。
　　见我醒了，士兵们围着先生的马，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莫臣修得一手的好琴声，我们打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莫初姑娘我们当时真是小看了你，这典军有你，如虎添翼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我唱了琴声，我大概是忘了军队里还有进百的修诀好手。
　　此次战役，典军伤七百余人，死亡四百一十二，而冬塞，算上二百多个战俘正好三千整。典军大胜。通过这次战役，我终于知道诀字的强大。

　　回营的路程中，典军都很沉默，连我都不想说话，因为真的是太累了，我就坐在先生的马上，马一颠一颠很想睡觉，军队最后托着二百多战俘，他们有的目无表情，过激的多是听了我的琴声，也在大声唱这歌，歌声悲壮无比，在这辽旷的平原上，听起来孤苦伶仃。
　　回营后将士们一改疲惫的神色，又歌又舞，我和先生依旧沉默着走进弥普的大帐。
　　“莫初不但是个好姑娘，而且不听话。”弥普略微疲惫的嘲笑我，“先生和我说了，他不许你用琴声。”
　　“我。我减少了典军伤亡不是么？”我心虚地反驳。
　　“是啊，所以我也埋怨了先生。但你知道先生的本意是什么么？他本是想你再修炼数日，经过这场血礼后，你的琴声能在最后一战大放异彩。你唱得早了，怕冬塞早有防备。”我觉得先生的理歪，不服气地问他。
　　“典军不说，他们又怎会知道？”
　　“难不保漏网之鱼，我们的第一战是大获全胜，接下来的战役就略为困难了，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诀字的套路。”
　　我依旧不服气，我的琴声救了人先生还不满意，“我去问那些战俘，逼他们说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的突发奇想，却让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们三个站在这个人的面前，我轮番对他们唱了琴声，这次就是以他们的角度，一个战败被俘虏的阶下囚，二百余人无一不痛哭，有的气节高冷，甚至要上吊自尽，唯独这个人，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眼泪打湿了染血的薄衫，但是眼神是装不来的。
　　先生首先发现了他，仔细观察了数秒之后轻轻拉开了他的衣袖，他的胳膊上满是纹身，花纹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冬字，原来冬塞的大将军就藏在战俘之中，很奇怪的是，这明明是一场典军必嬴得战役，总将军怎会一同战斗呢？
　　他不肯说话，见我们发现了他，也无需再演，就恨恨地看着我们，
　　“你们杀了我吧，战败的将军是无言回去见父老的。”
　　“不不不，我们可以留着你换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你看起来也无害，打起来就像你看起来一样无害。”弥普知道，这种嘲讽的话不能影响一个将军的心境，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错了。
　　冬塞将军恨恨地朝他吐了一口痰，说到：“莫不是你们这妖术，我冬塞大军怎会败？我们虽人数不及你，但是个个是一挑三的好汉，你们脆弱的士兵连我们的马都打不过。”看样子这游牧民族个个是个禁不起挑的直汉子，藏不住一句心事。
　　“那你告诉我，你打得赢这妖术么？你们大帝这会怕是气极了吧？你们三千整的军马非死即被俘，将军的感觉怕也是不好受吧。”弥普轻蔑地笑了。
　　那人听话至此，回以：“你这皇帝脑子就是不够用，你怎知我们大帝不会在远处观看呢？你们的套路，你们这妖术，无一不被看破，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等什么时候？等我们大帝踏平这里吗？”这个将军粗汉一个，连句慌都不会说，话里虽不屑，但是不难看出句句属实，我细细观察他的双眸，完全看不出说谎的迹象。
　　听到这里，我们三个沉默了，将他推到一旁锁门便转身离去。
　　弥普大帐里。
　　“在莫初看来，这一战即使冬塞帝就如将军所说，带兵隐藏在更高的地方，前方的三千兵就是他们的打头阵，也可以说是送死的。冬塞帝见战事不佳，并没有予以相救，而是牺牲了他们，战俘将军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他对冬塞帝的怨气。”
　　“莫初，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我们的诀字，下一战定会对这诀字编队有所防备，而你的琴声穿透了他们的盔甲，直捣人心，本是我们最出其不意的招式，现在也暴露了。”先生担忧的说。
　　万万没有想到，这冬塞民族与常人思想完全不同，我们甚至没有讨论完，军营外又起一片更高的呼声，随后，一位使节高举一卷白纸跪在我们的面前。

　　那是祥和书，他们败了，就这样彻底败了，冬塞帝在信中仅写了一句话，
　　“此乃今日，冬塞愿与典城为邻，共享和平十年，自愿奉上白银千两，精马一万，珠宝三箱以表真意，只为换取刘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