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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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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你找我!莫主任一向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五十来岁,说话干练简洁,处事果敢,这也和他当了二十来年的主任有关,从改革开放后开始从事文字工作,九十年代做到主任,经历新千年,和各种各样的年轻人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处理年轻人的急躁,打开他们的想象力,曾多次获得省、市、国家级的先进文化工作者称号,手下的团队也个个精兵强将……来小王,坐下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是我写的东西有问题吗。反应倒是挺快的,知道问题是什么吗。内容太单薄了?不是主因,是你写的东西太淡了,吸引力不够,这也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就拿你这篇给我写的个人介绍来说吧,你有仔细了解我吗,还是就是你自己主观臆测的。就是根据平时你开会的一些言行举止,在加上大家对你的评价,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想象。就说一点,你连时间都没搞清楚。你来这么久也没请过假,我放你一个星期假,你出去自己体验下,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吧。理解了,主任。好的,我这有张去韩国的船票,上次要我们宣传的楼市老板给的,我去不了,你就代我去看看。主任,这怎么行。你回来交篇有吸引力的东西就行了,友情提示下,最好是坐船去。这不是船票吗!好了,你先出去吧,放假就从明天开始,下午要没事,你就先回去收拾下。
小王,你要出去啊。莫老放我假。他这是鼓励你,祁哥不也是上次被老莫放假,回来就做到专栏了,老莫说了你是什么问题。说我写得太淡了。那你得好好向祁哥取经了,他的情感专栏就是从上次那段艳遇开始的,那个女孩还挺文艺的,钱都没要,这样的好事不是祁哥一般人是碰不到的。云姐你就别损我了,小王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怎么会没有艳遇。祁哥你就给小王上上课,你上次的艳遇是什么情况,那姑娘多大,怎么钱都没要你的,你说了些什么?云姐,这也是我们男人说的话,你一个女人也不方便知道,实在想知道应该回去问你家的阿超。我云姐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一个老爷们藏着掖着干嘛。云姐还是很年轻的,不才刚过三十嘛,祁哥的艳遇我也不想知道……你小子还别激我,我就说你们听听。还是小王的软刀子厉害。那时我也是遇到了瓶颈,好长时间没交出像样的作品,当时又是刚结婚不久,整个人顿时觉得压力很大,每天写出来的作品改了写写了改,总是认为不满意,最后时间不够交给莫老被退了回来,那时都以为自己再也不适合文字工作,最后莫老要我去暗访当时很猖獗的红灯区,我当时紧张的。你现在就不会紧张了,肯定巴不得老莫再安排你去。那是,都这个年纪了,那有不想找点激情的,可是你嫂子你们都是知道的,凡是和艺术沾边的在她那里都是风流成性的,当时的我更是战战兢兢,身上多的钱也不敢带。难怪人家小姑娘不收你钱,碰到你这个穷艺术家了。真不是我不给钱她,确实是那姑娘有文艺梦想,她想让我把她带进娱乐圈,她以为我们这些写东西的肯定和娱乐圈是一起的。她怎么会傻到相信你这穷鬼。她刚带我进房间,我还是很紧张的,坐在床边我就说我是个写八卦消息的,冰冰那些大明星以前都是我炒红的。人家小姑娘什么都没做你就全部坦白了,一个爬格子的还吹嘘炒红大明星,祁哥你可一点也不老实啊。我当时也就想给她一个好印象,那知道她就当真了,最后死活不要我钱,还说以后没灵感了随时找她。那你有没有找她。肯定不敢了,露馅了怎么办,我又不是真的可以把她带进娱乐圈。人家肯定伤心死,以为你又找了什么新人把她给忘了。祁哥,她没要你电话?要了。你给了吗?你不提醒我还忘了,以前我最担心的就是她突然打电话我,事后还一直后悔没换号,现在我开车都不敢往那边走。现在还可以换。大概她电话太多不记得那个电话是我的吧,她就没联系过我。那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做她们那行的哪有名字,好像艺名叫小红。肯定是特别排不上号的,叫了个这么俗的艺名。我也是觉得俗才记住的。看来俗名还有俗名的好处。她可不喜欢呢,非要我给她起个高雅的。你起了个什么名字。白雪。哈哈,这就是你想的高雅名字,跟小红还不是一个样。她当时也这么认为,说我一点也不用心。你怎么说的。我说,你现在是白雪,以后出名了就是公主,白雪公主,围在你身边的都是小矮人。真有你的,祁哥,难怪人家小姑娘崇拜你得要死。怎么样,小王,对你有启发吧,莫老这次要你去哪。韩国。不是吧,莫老这么大手笔,给你机票了?给的船票。那也不错,船上时间长点正好有艳遇。给我看看票。后天十七点的船呢,这船你可得到上海坐呢小王。不是吧。你自己看看。难怪莫老要我坐船去,还好也不远。
上船后发现居然同船的一哥们也是先坐船到上海然后再去韩国。来上海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他了,当时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用平板电脑玩那种我觉得特别无趣的游戏,那游戏一点也吸引不了我,倒是他那股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的毅力抓住了我,他的头方方正正,脸看起来特别大,很彪悍的样子,也许正是这个样子,让我觉得特耐看。后来我们就熟悉了,他告诉我一个以前发生在船上的真实的故事。
也许是一整天的奔波,晚上到了小房间再也坚持不住。迷迷糊糊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还以为是隆哥来补充他没说明白的故事。急切的开门后,更是惊呆了,一团温暖的东西贴在我没来得及穿衣服的胸口,继而两瓣热情的蜜钱堵住了我惊讶的嘴,丝滑的韩服蹭在心口,柔韧的青丝扫在我瘦弱突出的锁骨上,像小针扎进皮肤轻轻的旋转,丝丝的电流透过每一块骨骼。对方收紧的双臂更是压得有气也不敢呼出,不经意抬起的右脚轻轻的把门勾上,动作连贯娴熟,一气呵成。我开始明白自己碰到什么人了。小姐,哦不对,姑娘你走错房间了啊。先生你可得帮我,我就是不能回自己房间,外面一凶神恶煞的男人要抓我呢。那你应该找船上的警务人员,我可帮不了你。家丑不可外扬,我可注意你一段时间了,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的事你肯定会有兴趣的,我打电话叫瓶酒慢慢说。你别叫,我出去拿吧。那你快点,我自己的问题我要自己解决。
天上挂着一弯月牙,湖面上还是很暗的,不时也有一两滴湖边植物的露珠打在安静的水面上,或是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咕噜声,发红或发白的水波随着涟漪闪闪烁烁,轻柔地或是顽强地噗通着横扫着,有时也间歇的颤抖、平静,给水面带来热闹的动荡,给黑夜一些闪耀的爆裂,有时一俩滴有时好几滴同时打在安静的水面,使寂静的湖面微微的摇晃,使粼粼反射的光都迷乱起来。有时一个单独的巨大露珠直刺进湖面,涟漪散开远远一圈圈,开出层层水花,暗红的渐渐变黄,在最后进入湖里,忽然狂悦的散成一连串被击散白色小水珠,好像刺穿了万重黑暗,透进并留下一些乳白的光。余光散尽,黑暗的湖水晃动了几下又重新包含着水滴恢复了平静,在秋日的微风下惬意的满足了。湖里的小鱼也悠闲的追逐着水滴做着相似的游戏。捕鱼的人开始在午夜收网了,在电流的刺激下鱼儿翻腾着跃出水面。今晚官船上的女人在急切的等着男人回来——客人走了,一条船上这样的人家大概有十几家,家里的男人并不是每晚都会回来,然而官船上却是每天都有男人的,船上的女人就是这样生活的,男人回来就和男人一起,男人远行就得靠自己生活。
你怎么称呼,怎么也留个名字,我可以更好的帮你宣传。叫我小红吧。是不是做你们这行的都叫这个名字。当然不是,都叫这个名字怎么区分,小红是我们这行的传奇,我很崇拜她,她现在不用这个名字了,我想像她一样,就用了这个名字。你说的她是不是现在叫白雪?你也知道她,她确实很有名的,很多富豪花几百万想见她一面都得排队。听说她以前也是碰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写作者,据说白雪这个名字还是对方给她取的,是不是很传奇,不过一般圈里人都不信这个传说。那你信不信。当然啦,不然我也不会叫小红。对了,你也帮我想个我成名后的名字吧,你是文化人,取个名字不是难事吧。我想想,那你以后可以叫阳春,有个词是阳春白雪,阳春在白雪前面,你取这个名字就盖过她了。阳春这个名字好难听,不喜欢,而且我们班头说过女人的名字不应该叫春,你再想个。春不行那就秋吧,秋月怎么样。也不好,好老的样子,算了,你们文化人不懂我们的生活,以后出名了就直接把白雪姐姐的名字抢过来。
隆哥说那些官船上的女人并不是每次都会提前知道自己男人会回来,男人回来只会待一天,然而有时男人回来时,船上是有客人的,很多客人是下午就来了的,他们付了钱后一般是不会走的,这时自家的男人只能在外面等着,有些也就划着小船做些捕鱼的营生。凄凉的秋日,冷寂的夜晚,沉静的湖面,孤独的男人,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天,下次回来不知要等多久,生活却是如此的周而复始。
第二天傍晚我又看到小红了。她纤细的手指拿着高脚杯,笑着对着身边的男人,后仰的身躯好像时刻等着男人搂着,靓丽的嘴唇在玻璃杯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闪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男人,顺着眼光看过去,发现那男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浅浅的髭须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特点。想着小红昨晚在自己身边饮酒的样子煞是楚楚动人,现在的样子却变得那么陌生,人生也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中变得清晰明了。
半夜,客人很知趣的走了,男人回来时女人已坐在船头等他,男人把小船划过来,手里提着两条鱼,笑嘻嘻的对女人说,花姐,看我打到两条大鲤鱼。男人不知道客人已走,在外人面前官船上的夫妻都是以姐弟相称,虽然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姐弟就是夫妻,但是传统的习惯一直是这样传下来的。女人接过鱼到船尾去处理,男人难得有空拿出烟杆就坐在船舷上抽起来。不一会,女人就把热气腾腾的鲜鱼汤端了上来。阿弟,吃鱼了。花姐,再要不了几年我们就不用在官船上生活了,到时在岸上搭间茅草房,我每天出去捕鱼就够了。每次男人回来都会算着日子。也许这一天就真的不远了。第二天午时男人才起来,吃过饭后客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后来回来的时候,小红并不在船上,也许她就是要去韩国的。之前和她一起的男人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只觉得他唇上的髭须也挺有个性。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想到那个叫小红的女孩。突然那那男人注意到了我,也许小红有提到过我,他朝我走了过来。小红你认识吧。不是很熟,只是说过几句话。呵呵,你别紧张,我是她朋友,她见过你以后有了很多想法,她要找她的新生活,你的出现更坚定了她的想法,也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