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顾浅希

53、难过

　　夜晚的风有些凉，苏衡背着她沿河慢慢走着，幽幽的水光，盛着天上的月亮，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他们两个。

　　顾风生这一天哭了许久，着实累了，眼睛都睁不开，不停打着呵欠。

　　苏衡怕她睡着，等会儿不肯吃东西，便小声同她聊天：“我熬了荷叶粥，回去喝一点好不好？你一天没吃饭了。”

　　她被绑的那两天，顿顿喝粥，每次还都是他亲手喂得，有一回她死活不肯喝，苏衡便含到嘴里，又强行哺给她，此时顾风生一听又要喝粥，竟有些想吐：“我不喝！”

　　“好，不喝就不喝。”他好脾气的问：“那你想吃什么？”

　　顾风生摸摸瘪了的肚子，被他问的越来越饿：“想吃面。”

　　“里面加什么？”

　　“打两个蛋，再放点火腿，加些菠菜。”

　　看她胃口不错，苏衡也就放了心，故意逗她：“用不用我喂你？”

　　顾风生想起那时候就生气，张嘴咬他脖子，恶狠狠道：“不用！”

　　苏衡吸了口气，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倒不是疼的：“风生，我劝你还是咬别的地方。”

　　他的脖子敏感，往常顾风生受不住的时候，只要在他脖子上亲一亲，过不了多久，苏衡就会弃械缴枪。

　　此时被他这样暗示，顾风生恼羞成怒，伸手勒住他的脖子张牙舞爪：“去死去死去死！”

　　她贴的太近，胸就怼在他背上，还没穿内衣。

　　没有自觉的人真是可怕。

　　苏衡默默叹了口气，好声好气的同她商量：“如果我表现良好，可不可以减一下刑？”

　　“减什么刑？”

　　“三个月不能碰你……”

　　顾风生斩钉截铁：“不行！”

　　“那我先好好表现，再争取组织宽大处理。”

　　她哼唧两声，倒是没把话说绝，肚子恰在此时叫了。

　　苏衡轻笑：“饿了？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顾风生闷闷的趴在他背上，饿的不想说话，可安静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想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那时说：“你当我看不到你们眉来眼去？”

　　这话细究起来，就很耐人寻味了。

　　也许他全部都知道。

　　也许他只是在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如果是后者，苏衡也太可怕了。只是因为她平日看了迟明铮几眼，并且在他车祸后表现出了担心，他都能愤怒成这样，万一叫他知道从前的事，她岂不是要被生吞活剥？

　　顾风生抖了抖，原本想要和盘托出的念头胎死腹中，打死也不敢说了。

　　苏衡察觉到了，问：“很冷？”

　　她傲娇：“心更冷。”

　　“回去给你煮糖水，喝完就热了。”

　　不知不觉到了家，苏衡将她背回卧室，先让她换了长袖的衣物，又去看她的脚。

　　她的脚小，又嫩，今天一连走了几个小时，将脚底磨出的泡都踩破了，此时看上去血肉模糊。

　　苏衡沉默许久，伸手摸摸她的脚背：“对不起。”

　　见他这般懊悔，顾风生立马不争气的心软了，反过来安慰他：“已经不疼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去隔壁拿了药箱过来，消毒之后，小心的缠上纱布，又将她抱到床中央的位置：“你躺一会儿，我去煮面，等会儿端上来，先不要睡着。”

　　她“嗯”了一声，又伸出手，索要自己被没收的手机。

　　苏衡从书架的缝隙里抽出来给她，转身下了楼。

　　哼哼，果然被他藏起来了。

　　寻找充电器的过程中，顾风生还发现了那只金色手铐，她一见就恨得牙痒，抬手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又泄愤般殴打着苏衡的枕头。

　　只折腾了一会儿，她就没了力气，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此时手机已经充了些电，她按了开机键，不一会儿就看到微信“噌噌”的往外弹消息。

　　她先看了周小小的：

　　“风生！这次比赛我们得了冠军！回去请你吃饭！哈哈哈哈！”

　　“风生！你跟苏先生出去玩的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醉生梦死乐不思蜀了？哈哈哈哈！”

　　“风生！嘿？收到请回答！我看新闻说，迟明铮出了车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风生！你再不说话我报警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顾风生连忙回复：“我没事，手机坏了，刚修好。”

　　她又点开了周逸的头像：

　　“风生，阿铮出车祸了，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生气？他真不是有意的，他喝大了，控制不了自己。你走之后，他被叔叔狠狠收拾了一顿，第二天都没能去上班。”

　　“风生？风生？风生？”

　　“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赶紧回来吧，你走之后，他天天喝酒，叔叔都快气死了，劝也劝不住，他白天上一整天班，晚上又喝半宿，就算是超人也扛不住，刚刚下班的时候，撞到了一辆小货车，你非要逼死他吗？”

　　周逸见她一直不回，也是生了气，最后只说：“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顾风生犹豫了一瞬，还是回他了：“很严重？”

　　周逸过了一会儿回了语音：“人还躺在ICU，一直没醒，风生，如果阿铮……”

　　他话到一半，并没有说完，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顾风生心知他的情况是极不好了，否则周逸的语气不会这样，她难过的厉害，又怕苏衡等会瞧出来，连忙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苏衡端了饭上楼，甫一进卧室发现人没了，还当她又跑了，当即寒了脸色，放下托盘就准备出门找人，却正好撞见了回来的顾风生。

　　她脸上、身上、头发上全是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淋了雨。

　　苏衡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不是跟你说了不能下床。”

　　她无精打采的应了两声，人有些呆呆的。

　　苏衡又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怎么洗个脸还能洗的满身都是？跟小孩子似的。”

　　她掐紧手心，强迫自己不能哭出来，却有些绷不住了，翻了个身背对着苏衡：“我困了，想睡了。”

　　“不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胃受不了。”

　　“我不饿了。”

　　“不饿也得吃。”他将顾风生抱到怀里，一起坐到书桌前的转椅上，哄孩子一般哄她，“乖，好歹吃一点，加了鸡蛋火腿和菠菜，你尝尝。”

　　她手里被塞了双筷子，挑了几根面往嘴里送，没吃几口，豆大的眼泪就掉到了碗里。

　　苏衡初时还未发现，直到她因为鼻子堵塞发出了声音。

　　他只当她有些感冒，一手抽了纸巾，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而后就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

　　将她手里的筷子放下，又把人收到怀里，苏衡还当是自己又惹到她了：“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以后不勉强你了，你要是不解气，再打我两拳。”

　　她伸手抹着眼睛，想着不能哭了，眼泪却一直掉：“我们什么时候回A市？”

　　她这么突兀的一问，苏衡立刻就猜到了缘由，当即又想发作，可想着他们好不容易和好，又生生憋了回去：“过几天吧，你身上的伤让人看了不好交代。”

　　她“哦”了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又哭了一会儿，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窗外夜已经深了，寂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理智，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发疯。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念迟先生吗？
A.很想
B.一般想
C.完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