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顾浅希

29、开窍

　　这天傍晚，顾风生正式搬到另一间卧房，好巧不巧，跟苏衡的房间在对角线上，整个楼层最遥远的距离。

　　他们同床许久，甫一分开还真不习惯。顾风生翻来覆去，怎么都没有睡意。

　　想起刚搬到一起时，自己成宿成宿睡不着，半夜都要从他怀里爬出来缩到床角。

　　后来是怎么习惯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渐渐地，一到睡觉时间，只要苏衡张开手臂，她就自动窝了进去。

　　他抱着她，亲亲她的额头，说一声“晚安”，就像启动了一道睡眠程序，让她睡的舒心又安稳，连纠缠多年的噩梦都不怎么出现了。

　　苏衡……

　　明明只是一个小时没见面而已，她却想他想的胸口发烫，像是有什么要翻涌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她久未独处，已经有些搞不懂自己。

　　想见他。

　　想见他。

　　非常、非常想见他。

　　心底里山呼海啸，只有这么一个声音。

　　同很久之前，自己迫切想要见到那个人的心情一模一样。

　　原来，原来。

　　她笑起来，又有些难过。

　　夜深人静，突然就有人敲门。

　　她吓了一跳：“谁？”

　　那人却不说话。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敲门声却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力气大了许多，“哐哐”的击打着她脆弱的心脏。

　　她哆哆嗦嗦的把自己裹到被子里，又听到那人转动把手的声音。

　　她吓得几乎要尖叫：“谁在外面？”

　　门外又归于沉寂，平静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精神失常下的妄想。

　　而后，她听到了钥匙碰撞的声音。

　　“咔哒”，门开了。

　　她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她认定了是他。

　　那人顿了顿，伸手开了灯。

　　苏衡穿着睡衣来的，低头看她：“不想见到我？”

　　她“哇”的好大一声，从床上蹦起来就抱住他，回过神来又捶他，“你吓死我了！怎么也不说话？”

　　“一个小小的测试。”苏衡把她从身上扒下来，伸手敲她脑袋：“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啊？”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平时答应的好好的，真到事儿上就忘了？”

　　“我太害怕了……”

　　“怕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虚心听取了教诲，又问：“你哪里来的钥匙？”

　　“问管家要的。家里一共只有两把，你一把，我一把。”

　　她安了心，又粘过来：“你别走了，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想起她方才的反应：“不是说不想看到我？”

　　顾风生抱着他的手僵了僵，又更紧的抱住：“想的。”

　　他低头，摸摸她的脖子：“有多想？”

　　“很想很想。”

　　她顿了顿，突然声音极小的说：“苏衡，我好像爱上你了。”

　　像是剧烈摇晃后的可乐，无法掩饰的冒着气泡，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曾经她是那样爱着迟明铮。投入了毕生的勇气、付出了全部的热情、拼尽所有去爱他，最后伤的粉身碎骨，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人。

　　可在她不知晓的时光里，又把心丢了。

　　苏衡像是没有听清，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她低着头，声音因为袒露心扉而颤抖：“我好像爱上你了。”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他捧着她的脸，像是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严肃的没有一丝喜悦，“顾风生，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她急了，直接环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角：“我没有开玩笑。”

　　“把‘好像’去掉。”

　　她愣了愣，笑出声来：“我爱上你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久到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反而觉得不真切。

　　“风生，你不能骗我。”

　　“我不骗你。”

　　他的眼睛微微酸胀，然后才晓得要笑：“我还以为我等不到这一天了。”

　　她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伤心，和满溢出来的喜悦，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这次是顾风生把他扑到床上的。

　　她跨在他身上，低头吻他，妄图让他更加开心，却又不得章法。

　　最后还是苏衡把她压了下去：“这种事，还是我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