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青楼》伯牙绝弦

5、药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香香有些急了。榻上昏睡的人似乎一点儿醒的意思都没有，可是再不回青楼梓潼姐姐该担心了，怎么办呢？要不然我先溜了吧！香香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可是瞄一眼那人，心里又软了下来。
　　孟爷爷有急事又出门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药方正被香香紧紧捏在手心，如果不给他上药，他会死吧……这么想着，香香叹了一口气，走到厨房，任命地煎起药来。
　　“咳咳咳……呼呼……咳咳……呼……”春春怎么不早说煎药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呢？香香满头黑灰，直骂娘。
　　“呼呼……咳咳……噗！”在煎药最后的时候，香香用尽浑身力气英勇地一吹，炉灶里的黑灰不给面子地扑了她一脸，香香吃了一嘴灰，郁闷地直跳脚，来不及洗把脸，便急急去端药。
　　“啊——”厨房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好烫好烫……呼呼……”

　　最后香香用裙摆包住了药锅，倒了一碗药出来，颤颤悠悠往内屋走去。
　　满满一碗浓稠的绿色液体，孟爷爷说，这是防止伤口感染的外敷良药，但是因为行走时偶尔溅出来的几滴甩在她刚刚烫伤的手指上，真的好疼呀！香香忍住泪意，埋头往前走。
　　到了门口，香香双手稳稳地端住碗，用身体去蹭开门，还不待香香使劲，门却突然从里面开了，香香一个重心不稳，脚绊在门槛上，眼看就要往里摔去。
　　当时香香脑子瞬间空白了，唯一的想法是，这可是我牺牲我青葱般的手指煎出来的药，可不能让它翻了。所以虽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摔了个狗吃屎，但是双手高高举起，药碗被她稳稳地擎在头顶。
　　“你在干嘛？”
　　嗯，谁在说话？香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双鎏金黑靴，在往上是鎏金边黑袍，然后是一张冰冷的脸。
　　“我……”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做错了事的感觉呢？明明是她帮他熬药，然后还烫伤了手，为了拯救这碗药还摔了个四脚朝天，嗯，我是正义的一方，香香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很喜欢向我行礼吗？”又是凉凉的话语。
　　香香回过神来，自己四脚朝天端着一碗药的样子还真像是呈上贡品的下人，她心里忽然很郁闷。
　　“喂，你什么意思啊！”香香从地上坐起来，把药碗凶狠地往他怀里一塞，“老娘辛辛苦苦给你熬药，你还这样对我！”
　　香香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青楼掌柜，但也从小就自诩为不愁吃穿，虽然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但是在青楼各位姐姐的照顾下也算是过着大小姐一般的生活，饮食什么的也都是春春在料理，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
　　究竟是谁怎样对谁！秦晏眉一皱，想到自己的屈辱史顿时在心中泪流满面，这个肇事者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控诉他！不过，秦晏低头看手里端着的药，确实像是给自己熬了药，只不过这药怎么……这么丑？浓稠又黏不拉几的一碗绿色不明液体，还悬浮着可疑的黑色颗粒物。原本他就是从来不吃药的，更何况是这么恶心的药！
　　香香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这不看还好，一看香香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看着手里的药。
　　“这么嫌弃，还是倒掉好！”香香吹胡子瞪眼地就去抢他手里的药，没想到他却不阻止，似乎还轻轻把药碗往她手里一送，仿佛是不用她说，他原本就是要倒掉一样。
　　这个人！香香死瞪着他。
　　“哎哟，黑公子~”香香见他这么不领情，有心整整他，于是便使出花大娘必杀技——撒娇，“这可是镇上最好的大夫给你配的草药，每一株都是他亲手上山采的，忙活了大半天才熬出来的中药，你不要看它长得丑，可是药效奇佳呀！”
　　那个香香口中的黑公子显然露出了怀疑之色。香香见他迟疑，一把将药碗推回他手中。“黑公子啊，良药苦口。大夫说，你因中毒内力亏损极其严重，再加上外伤又失血过多，恐怕……”
　　秦晏看着她脸上极短时间内展露出来的各种表情，不禁有些好笑，于是顺着她的意思问：“恐怕什么？”
　　香香见他上当，得意洋洋起来：“恐怕日后都不能习武了。”
　　不能习武？秦晏一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香香满意地看到他脸上露出的不淡定。
　　“所以啊，黑公子，”香香继续循循善诱，“趁热喝了吧。”
　　秦晏皱着眉就着她的手将碗举到了嘴边，这药果然不负他所望，闻起来的味道也真是极品。可是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皱了皱眉，却还是将药一口闷了下去。
　　香香看他毫不迟疑地闷下一碗药，惊得嘴都张成了O型。
　　“怎么了？”秦晏喝完，把碗还给了香香，还故意在她面前满足得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香香活像见鬼一样看着他，忘记了说话。她第一次看见有人能眼一眨不眨地喝下那么一大碗恐怖的药，而且还是——外、敷、药。看着他魅惑地在她面前伸出性感的小舌头舔舔嘴角，香香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