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的月光》天之月

35、第三十四章 月之双域 心的倦怠

　　何老若有所思的看着天月解下倾雪，目光有些吃惊的看着倾雪，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伸手一搭扣在少女雪白的皓腕上，淡绿的光慢慢没入天月的手腕。
　　这位老医者可谓是将古老中医与异能融为了一体，一边为天月号脉一边催动异能探索着少女的生命本源。众人只见到天月的身体上有无数的绿色光星来回穿梭明灭，异象维持了很久，几人沉醉在美丽的景像中。下一刻沉睡天月身体深处的力量再次觉醒，像是沉睡亿万年的洪荒的妖再度君临天下！绿色的光星已然全部消失，何老也被磅礴不可御的力量推到一边，幸运的是没有受伤。不过他的脸色满是苦涩，他知道眼前少女的伤势已经没有他插手的资格了。是的连他的力量都无法渗透天月的身体，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妄言医治她呢？
　　天月身上两片光雾缠绕纠结，洒下无尽光星光雨。青色的光雾缓慢流动似有无数雨点滴落，散发的宁静之意，仿佛是一座辉煌古殿，风雨中湮没千年，风化成沙。没有喧杂，没有尘俗，没有杀伐，从时光的起点屹立到光阴的尽头，宁静的诞生，悄然的屹立，无声的湮没。不为人知，不为人晓，就这样默默的存在，默默的消亡。这就是雨精魂，宁静，安详，净化世间一切的意志。欧阳他们见过，正是那唯美而恐怖的领域——雨魂。
　　另一片光雾是湛蓝色的，不同与前者的宁静，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暴烈。光雾深处似有无数雪花来回飞舞，像是割裂了无数时空，事实上每一片雪花之后都带着几条细不可见的漆黑细纹！欧阳知道那些细密的裂纹就是空间被撕开后留下的痕迹，恐怖不详的气息弥漫。雪花之下是一座座冰山，在狂风下相互碰撞，无数冰屑从碰撞处洒下。再无生机，再无宁静，狂风过后，天雪降临，冰山冲撞，万灵皆殁！这是一种远古时代冰河降临，万灵哀恸，天地皆哭的气息，亦是千万年前生命大灭绝时代的悲哀与绝望！跨越无尽岁月的长河，再现在这个繁华的世界。
　　“第二领域…”何老喃喃自语。
　　是的这就是天月的第二领域，纯粹的死亡，纯粹的毁灭，不留任何生机，灭尽一切生灵。因为太过暴烈天月自从它觉醒后一次都没有释放过，她没有信心可以完美控制它，失控的第二领域可以比雨魂更加迅速的毁灭城市，甚至改变气候造成更加不可预测的恶果。一般天月都是将第二领域的力量用来封印双眼的，这样可以解放她更多一分的战力。
　　青蓝光雾旋转的真心还有一小束晶莹剔透的红色火苗，微弱却又顽强的燃烧着。那是被少女封印在左臂吞噬了跗骨毒焰的三昧真火，炙烈的高温虽然让少女时时处在痛苦中，但是三昧真火折磨她的同时也在另类的提纯精炼着她的异能。所以她不愿就这样将这缕三昧真火驱出身体。
　　天月的意识一直清醒，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她眼中的力量没有被显化，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了然了。远古的巨龙可会在意脚下的蚂蚁的挑衅？她眼中封印的力量或许微弱不堪，但力量的本质直指本源，不是这个维度可以出现的力量。
　　“你的情况很不好！”何老直截了当的开口。
　　众人是一脸担忧，特别是天月的母亲更是擒着泪水看着她，只有天月还是一脸淡然，无悲无喜，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丝毫不关心。对于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只要不死就行，其他无伤大雅。而死亡对于大天位的少女来说太过遥远，她会伤，会痛甚至会病，但让她彻底灰飞烟灭却很难很难。
　　“生命本源虽只是惊鸿一瞥，老夫可以确定你的本源碎了，虽然有命器镇压本源，本源正在慢慢修复。也不知道你经历了怎样的大战，生命本源怎么会破碎成这个样子。”说到这何老顿了顿，看向少女。
　　天月依然平静好像何老说的人不是她，只是欧阳、小青、小张还有闵溪都是一脸焦急的看向何老。生命本源的破碎对于普通异能者来说就是宣判死刑了，只有以领域之力慢慢调养，或是以命器之类镇压本命缓慢恢复。所以她不喜欢过多的使用领域，这样会减缓命源的恢复。
　　“雨魂领域还算平和，没有剧烈的异能波动，不会动摇本源。你也别笑，小月儿你说过雨魂的初变只是量变，对你的身体造成的负荷尚还在承受范围之内。雨魂二变是复数形式的量变，本质上虽无改变，但你的身体依然无法承受这种力量波动。终变的雨魂是一种质变，以你孱弱的身体与天地共鸣，虽有命器镇压本源不碎，但这种伤势你应该明白！”何老的话越来越严厉，天月也默然她的身体怎样自己最是清楚。
　　“我，别无选择。我，只能胜！”天月斩钉截铁的说，是的对于她来说一切没有选择，或者说一切她早已选择无法更改。
　　“我给你开几剂中药，补补元气，其他我也帮不了你。老夫的异能无法渗透你的身体，唉…”何老无奈叹息，对于医者来说无法根治一个病人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无妨，开点补血补元气的药就好，其他我会自行解决。张，取纸笔来让何老开药。”天月浅笑，让小张取来纸墨，她不会用现代的油墨笔、圆珠笔之类，实在没有办法才会用钢笔。她喜欢用鼠毫或者狼毫挥毫泼墨的感觉，淡淡的墨香加上随性挥洒的肆意，这是她唯一感性的时候。
　　所以小张端来的赫然是一整套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宝，天月手上有伤磨墨的工作就交给小张了，还好他有足够的耐心。如果让欧阳来，额，呵呵了…
　　天月已经从凳子是起来，欧阳扶着她坐在躺椅上，天月慵懒的躺下等待着何老开出药方。自古十道九医，天月就是一名道士，她又怎么不会医术，她只是懒得给自己开药方罢了。何老的草书非常飘逸，当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即使是欧阳这种不懂得欣赏的人也是看得连连称奇。
　　药方很简单，没有什么十分名贵的药材，也没有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只是一些市面上常见的，最贵重的不过是几只山参。
　　“小月儿啊，最近千万不要展开领域，你的身体受不了的，有些力量能不用就不用，天子脚下没有那么多黑暗。”何老在走之前还是不断絮叨着，他实在不放心眼前的少女。
　　“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天月颔首。
　　待到何老带着闵溪小青母女离开，天月像被抽干了全部力气，瘫软的躺在椅子上不愿再动一下。怎么会不认识，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只是不想面对至亲的亲人。
　　再逞强，再疯狂，也会殇！在战场上天月是高高在上的月之神祗，月之所向，万物灰飞烟灭，纵横驰骋未尝一败！事实上，她也会伤，也会痛，在寂寥的深夜偷偷的流淌眼泪。就像最光鲜的英雄，在幕后咽下最苦涩的果实，但这是少女自己选择的路，她不会后悔，不会怨恨！
　　小张心疼的看着眼前露出软弱一面的少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印象中即使面对强如龙鼋、旱魃这些远古妖魔天月依然是神采飞扬，不露丝毫怯意，永远强势。但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生母，天月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应该恨的，因为一样死物而抛弃自己绝对无法原谅，但是为什么就是生不出恨呢？应该怨的，在刀锋上挣扎的痛苦因谁而来怎能忘记，可是心以如死水不再起波澜。心存天地，魂寄山河。师傅说得，让自己淡忘怨恨，以平和宁静的心去感悟无上的道。但是又是谁撩乱了我的心绪，明明从无怨恨，为什么就是无法平静。天月躺在躺椅上思绪极端混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少女便发出悠长的呼吸声，天月累了，无论是领域的绽放，九重天环的开启，承受伤口缝合的痛苦，还是母亲的来访让她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于是乎在胡思乱想中竟是沉沉睡去，也不管有没有洗漱过。
　　小张让欧阳去抓药，凭欧阳的门路不至于会买到假药什么的。而欧阳难得可以为少女做些什么也就屁颠屁颠去了。等他回到大厅见到的是天月已经入眠，就像一种小猫一样安静的躺在那。小张无奈摇头，只得将天月温柔抱起走上楼放在她的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安静出门。
　　不过令他苦恼的是另一件事，现在是九月初，军训已经进入尾声，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天月在军队中是有军衔的，甚至他自己也被常老安上军衔。可以常老啊你老糊涂了吧，让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唯物主义教育，基本上没有接触过现代科学，不会使用大多数现代科技造物，没有任何外语基础，甚至连简体汉字都不会书写的人进入这个华夏顶尖学府，真的好吗？
　　远处会议室，常老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想到什么露出嘿嘿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