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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1.
      Ariadne公主来不及看沿路被破坏的建筑树木,一味打马前行,来到王宫的废墟之间。看着台阶上的众人,她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扔下缰绳,还来不及给父王行礼,Isabelle公主已经像炮弹一样投入怀里,只听见她兴高采烈的喊道:“姐姐!”
      Ariadne公主一手环着妹妹,眼光从笑着的父王和身边的侍卫长Elmont身上掠过,然后停留在旁边一位略显紧张的清秀青年身上。她眼神锐利,嘴角倒是含着笑的:“妹妹,父王,看着你们无事,我也总算放心了。”另外一手随意解下腰间的佩剑,掷于地上。然后两只胳膊抱住了天真娇憨的Isabelle公主。

      2.
      Jack不是很喜欢Ariadne公主。
      Jack并不是第一次见到Ariadne公主。事实上,王城的百姓没有见过Ariadne公主的很少。之前每次见到她,她总是骑在白色的骏马上,手握着剑柄,在集市、在街道巡视,或者和侍卫长Elmont并肩驰骋,两匹骏马绝尘而去。虽然她从不带面纱,但Jack从未看过她的长相,在一群心悦诚服跪在地上施礼的百姓中间,抬头去看一位公主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当Jack终于在王宫的台阶上看清了这位传说中杀伐决断,性格坚毅的王储Ariadne的时候,他心里不免有些惊讶。Ariadne公主和他的Belle毕竟是一母同胞,除了发色是黑色的,两人长得十分相像。只是看着Ariadne公主用和Belle同样明亮的眼睛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Jack立即知道,自己绝不会把两人混淆,绝不。
      并且,第一眼Jack就断定Ariadne公主也并不喜欢他。

      3.
      在Ariadne公主回来之后,宫内清扫的速度简直加快了五倍不止。Belle不免撒娇抱怨姐姐刚回来就没有陪自己的时间。Ariadne公主嘴角一挑,当做了一个笑容:“你不是有未婚夫陪你吗?我刚和父王报备,要去城里巡视一圈,你要不要来?”
      Isabelle公主想了想城内仍是腥臭的大街,连忙摇头。Ariadne公主嘴角又是扬了扬,目光扫过和Isabelle依偎的Jack,大步离去。
      Brahmwell国王多年来已经习惯大女儿的做事态度,对着身边恭立着的Elmont说道:“你随大公主去吧。”
      Ariadne公主检阅了一下清扫的队伍,就让他们出发了。Ariadne公主和Elmont并马而行,Ariadne不时向两旁张望,评估损失的金额。店家居民见到是大公主回来了,惊喜的出门迎接。
      Ariadne和Elmont的两匹马逐渐走到郊外。Elmont不知道Ariadne要做什么,一路沉默以对。
      Ariadne忽然一拉缰绳,回马对Elmont说道:“Elmont,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她的双眉微扬,脸上有着果决的刻纹,头发仍然梳的整齐,在风中也一丝不乱。
      Elmont努力把自己的视线从她玫瑰般的嘴唇上移开,心中鼓栗,难道她知道了?
      他故作轻松的说道:“Ariadne殿下,你比走之前还要美了?”
      Ariadne笑了,那丝笑意起于Ariadne的嘴角,然后点亮了她的眼睛,扬起了她的发梢,于是Elmont就感觉似乎这片田野上瞬间开放了无数的鲜花,清香四溢。
      “还是叫我Ari吧,Elmont,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离开了两年并不意味着我换了个人。”
      如果面对的是Alice,Lynn,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美貌的女人,Elmont都有成车的俏皮话可以说。死去的Crawe过去常说,Elmont的俏皮话可以用十把剑刺个对穿。可是每每面对Ari,这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公主,那十把剑都不见了。
      “那个Jack是谁?Roderick人呢?巨人到底是怎么来到Cloister的?为何我听说那顶皇冠竟然在Jack的手里?我还听说,以后Jack……会当国王?”
      4.
      餐厅的侍女Joy很是慌张,那套顶好的中国餐具和水晶酒杯被怪物砸烂了一半,于是餐桌上不得不出现不配套的碟子和酒杯。她看着眼前擦得锃亮的餐具不由得哭出了声来,大公主一定会怪我的!
      主管送上了餐前酒。主管送上了餐前佐食,主管让Joy送上汤,她战战兢兢地去了。
      谢天谢地!大公主好像没有意识到她的碟子和之前的那套颜色不一样,Joy轻松地捧着汤绕着桌子一周,如释重负的离开主桌。
      可餐桌上的暗波涌动才刚刚开始。
      这种宫内的饮宴本来不会说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的,尤其客厅里摆放着好几张桌子。王室成员占据了最里面的一张,大臣骑士们还有Jack坐在不远处的另外几张桌子上。按照以前的惯例,通常是King举杯频频祝酒与众人高声谈笑,兴致上来和武官拉出剑来比划二三,Ariadne王储不动如山浅抿几口,Isabelle公主喝了几杯就开始和文臣们谈论她新听到的乡野奇谭,而其余的人们则附和着国王或应付着Isabelle公主。
      可谁想到,Isabelle公主的那些传说竟变成了真?而同大臣们坐在桌子旁的,还有这个刚封了骑士的Jack?
      Elmont无暇考虑别人的心思,他频频望向主桌上的众人。虽然Ariadne衣着如故神态如常,可Elmont可以用自己认识Ariadne十几年的时间来发誓,知道自己出现了王位竞争者的Ariadne一定在盘算着什么。而喝了几杯酒之后的Elmont也不得不可悲的在脑海里承认另一件事——Ari变得更美了。
      “父亲,你想把我怎么样呢?”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利剑,斩断了大厅内的所有喧嚣和欢闹。屋内静悄悄的,Isabelle倒是浑然不觉,去拉Ariadne的衣袖,笑道:“Ari你说什么呢,你还是我的姐姐,还是Cloister的公主呀!”Ariadne没有理自己的妹妹,仍然对着国王问道:“父王,如果Belle是女王而Jack是公爵,女儿我将如何自处?”
      Isabelle这才明白姐姐到底纠结的是什么。她放开了手,扬着头期待的看着父王。她不是不爱姐姐,可是她更爱Jack和自己。姐姐的一贯优秀永远让她生活在姐姐的阴影里。而终于有这么一天,在“战胜”了巨人后,她坚定地认为,从小姐姐给她的自卑和打击只不过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试炼,而自己则是那个Cloister命定的女王!
      而Ariadne看着父王为难的脸色,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悠悠喝下一口苦涩的葡萄酒,压抑心中奔涌的怒气和凄凉。
      因为父王说过,要她做最好的女王,于是她放弃了玩耍放弃了自由,全身心的学习剑术学习统治一个王国。因为父王说过,要她和未来的国王女王们社交,于是她离开故土Cloister,只身奔赴帝国学院挣扎浮沉,两年来第一次回家。因为父王说过,要她的婚姻对国家有价值,所以她自从明白自己的少女心意后,连亲近的眼神也很少给那个人。
      于是她忍受着每日的早起听政,忍受着在王城上下田野乡间的奔波,忍受着来自强大国家的王子公主对她的调戏和怠慢,忍受着从小一起长大手把手教她剑术的Elmont对她越来越客气越来越敬重越来越疏远。
      可这十七年的努力,就这样被一个所谓的神话给摧毁了。
      Ariadne公主在满厅沉默中敛容退下:“我的父亲,如你所愿。”

      5.
      深夜里,无眠的Ariadne公主走到窗前,看着漫天的繁星。纱帘飞舞间,星辰兀自岿然不动,在远处冷冷的照射下来如雪的银光。
      Stars, in your multitudes,
      Scarce to be counted,
      Filling the darkness, with order and light.
      You are the sentinels,
      Silent and sure,
      Keeping watch in the night,
      Keeping watch in the night.

      You know your place in the sky,
      You hold your course and your aim.
      And each in your season, returns and returns,
      And is always the same.
      And is always the same.

      夜晚的繁星,
      数也数不尽,
      填满了整片黑暗,以秩序和光明。
      你是黑暗中的哨兵,
      寂静而可靠,
      持续守护着黑夜,
      持续守护着黑夜。

      你明白自己在天空中的位置,
      你以固定的行程向目标进发,
      在每个季节中,
      周而复始,
      永不改变。

      就算她以后不是Cloister的女王,可这片土地仍然是她的王国,这里的人民仍然是她发誓要保护的臣民。
      Ariadne公主默默的下了决心。

      6.
      Isabelle公主暗地里盼望了许久的季节终于到来,那有着新舞会季、新裙子、新首饰的夏天。在姐姐回来的这一两个月,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总是忙得不可开交、见不到人影的姐姐,现在会每日陪在她身边,教导她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女王。就连Jack,也被Ariadne拜托Elmont指导他的剑术。
      Isabelle公主一开始是惊呆了:天哪!原来做一个未来的女王有这样多的东西需要学。可当她磕磕绊绊的学习一切Ariadne扔给她的事物,却看Ariadne不动如山的沉稳模样,她心里逐渐积累了对姐姐的怨气。
      邻国和自己相熟的那几个公主,即使知道以后要继承王位,还不是每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像她这样被姐姐拘在了王宫里呢。
      每当她抛出自己那套“我要了解以后被我统治的臣民”的理论想要外出游玩时,总会被姐姐轻蔑的回击:你要怎么了解?难道还在马戏团被人调戏吗?她无言以对,可心里更加不忿。
      于是那天当Isabelle公主被Ariadne公主要求熟记国内最大的十个领地主的人名和亲属关系时,她终于爆发了,抢下Ariadne手中的小册子,撕成了碎片。Ariadne惊愕的看着失态的妹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幕就被来寻姐妹二人的父王和身后永远跟随的Elmont看见了。
      Isabelle倒是反应很快,她扑在了国王的怀里哭诉着:“姐姐一天天总是让我背来背去的,背不出来就不允许我出去玩不允许我去见Jack!”
      Ariadne镇定的对着国王弯了弯膝盖,国王身后的Elmont也对她俩弯了弯腰。Ariadne冷眼看着,心里存了一丝对父亲的期待。
      国王皱着眉说:“Ari,你又何必对你妹妹这样苛刻!她不像你学了很多年,她已经很努力了!”
      Ariadne辩解道:“父亲,我是让Belle熟记我国最大领地主的徽章和名字,这以后要是这些人觐见的时候Belle认错人了,他们该心生不满了。”
      国王哼了一声:“不还有首席大臣在吗?到时候他们记得提醒Belle就好。再说来日方长,你又何必这么逼迫你的妹妹?”
      Ariadne的心彻底的凉了。她的脸色发白,声音仍然坚定冰冷:“我的殿下,你手中的想必是Virgon发来的夏季舞会邀请函罢。Virgon的Powell王子已经写信告知与我。如果Isabelle即位,那么我这个年已十七还曾做过十几年储君的公主势必要在短时间内嫁出去。这次Virgon的夏季舞会的主题临近的几个国家心照不宣,我的殿下,我并没有很长时间辅佐Isabelle了。不过,如你所愿,”Ariadne施了一礼,“我并不会再对Isabelle施压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相拥在一起的父女。说完之后,她离开了Isabelle的房间,走得又快又急,生怕被人看见大公主Ariadne久违的泪水。
      Elmont看着国王和Isabelle公主相拥的背影,心中矛盾重重。他终于选择轻轻退下,留下仍在父亲怀里喋喋不休抱怨的Isabelle公主,转而去寻找离开的Ariadne。
      Elmont迅速的移动着,身上的铠甲发出金属的铿锵声。他穿过已经修整完毕的花园,低头走过架满葡萄的圆拱,斗篷掠过散发芳香的月季。最后他拨开杂乱的树叶,钻进一个由树枝和樊篱天然形成的洞穴,找到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身体里的Ariadne公主。
      Ariadne公主听见有人进来并不抬头,只是说道:“不要管我,Elmont。你出去。”
      Elmont并没有从命。他没有拿过地上散乱的坐垫,只是往草丛里随意一坐,两腿叉开:“就知道你在这里,Ari。”
      Ariadne并没有从自己的膝盖里伸出头来,也没有接话。她的肩微微耸动着。
      Elmont知道Ariadne在无声的哭泣。他故作轻松的胡乱说话:“这树洞我最近亲自修剪过,钻进来一点不费事吧。从王宫里偷了几个垫子放了进来。没想到你这么早就从帝国回来了,不然会再给你打扫一下的。旁边那树上的鸟儿可不是当年我们听见的夜莺了。你十岁那年有只松鼠的尾巴把夜莺的窝给扫掉了。我想你记得这件事,因为你还特意来侍卫营找我哭诉呢。后来我们费了好大得劲才又招来一只夜莺在树上栖息,可惜去年它被伯劳给杀死了。在你回来不久之前,总算有只鹦鹉愿意在树上做窝了,只是声音比起夜莺来差得远了……”
      絮絮叨叨了许久,Ariadne总算恢复了平静,她抬起头来,眼睛还是红的。她的手抚过修剪整齐的洞口,身下干燥的牧草,柔软的椅垫,然后握住了Elmont的手:“谢谢你Elmont,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Elmont的眼睛无法从Ariadne哭过之后更加明亮的面庞上移开:“没有关系, Ari.”
      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树洞。照例是Ariadne在前,Elmont跟随着她。
      望着她仍然挺直的脊背,Elmont懊恼的觉得,明明刚才在树洞里感觉Ari和他又是当年亦师亦友的亲密,怎么现在感觉她离得愈来愈远了。
      Ariadne忽然停下脚步:“去找国王,Elmont。我会在午餐时间和你们汇合。”
      “遵命,殿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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