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与傲骄》南枝

5、第五章

　　“哦，是做研究？从你高中时候的刻苦就可以看出，你是个研究型人才。”楚未笑着恭维她，又问，“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在S大生物治疗研究中心……”她顿了一下又说，“还在做博后。”
　　丛渊所在的医院，是十分有名的三甲私立医院，要进这所医院可不容易，从丛渊邀请柳箬前去，楚未便已经判断出柳箬学历不低，而且非常优秀，所以她说她还在做博后，他也没吃惊，只是不知道柳箬结婚没有，有男朋友了吗？
　　他赞道：“一直做研究也不错。不过，你这么高的学历，得要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才配得上。”
　　楚未旁敲侧击问她的婚姻恋爱情况，但柳箬没有接他的那句话，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反而是丛渊说：“柳箬的确让人望而却步，以前我刚到S大读硕士时，我知道追求过柳箬的就有八九个，等到博士的时候，就只有两三个了，她做博后了……”
　　他看着柳箬笑，没心没肺地说：“这两年，是不是没人再追你了？”
　　柳箬斜睨了他一眼，有些生气，“我非得要人追，要结婚才行吗？你先操心自己的事吧。”
　　之前已经和丛渊吵过这个问题了，她本来不至于再因这个问题生气，只是现在在楚未面前，她很不希望丛渊说她这事。
　　丛渊道：“我说了，我要等三十五岁功成名就了再找年轻的妹妹，还有几年呢。”
　　柳箬轻哼了一声，丛渊对她这种鄙视不以为意，依然笑得开心。
　　从两人这种对话，楚未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同一般，这让楚未生出了一点醋意。不过却为柳箬暂时名花无主开心。
　　楚未问：“柳箬，你博后之后是想进崇华吗？”
　　崇华正是丛渊所在的那家医院，他这时候加了一句：“崇华是周家控股是不是？我和周家有些渊源。”
　　楚未这话可谓很明显了，他可以帮她走后门，柳箬却只是说：“还没定，再说吧。”她没说自己要出国的事，丛渊便也没提。
　　崇华有专门的研究中心，经费充裕，设备先进，待遇好，又人性化，还和很多机构有合作，对柳箬来说，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不过她并不想现在就定下来。
　　在她的心里，人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探索未知，一点点地明白这个世界的各种真理，她至今还没定下来的打算，只想再四处看看，所以申请了出国做博后。

　　车在“浮丘”的院落里停下来，这里是楚未和另外几个有生意联系的朋友开的一个小会所，不对外营业，只招待会员，而会员也不多。
　　虽然小，但这里显然是一处非常适合亲密朋友聚会的场所。
　　院落是一处幽静的四合院，装修得十分古朴，院子里种着西府海棠和石榴树，西府海棠早过了花期，石榴树上则结着不少灯笼样的果子。
　　这里的女领班叫烟烟，烟烟大约是她的艺名，穿着一身旗袍的她颇有些柔若无骨的美感，她对着楚未十分温柔，一连声地叫“楚少”，又说：“楚少有一阵没来这里了，我们这里上了几个新菜，一直等着您来尝呢。”
　　楚未到这里就如到自己家一般随意，带着丛渊和柳箬径直往里面走，到了正房的东间里坐下，这间房十分宽敞，摆设中西合璧，却并不给人不协调之感，反而既古色古香又舒适。
　　在椅子上坐下，楚未便让烟烟准备些吃的，上茶，不要酒。
　　烟烟笑盈盈地应下，又恭维了丛渊和柳箬两句。

　　柳箬也算见过些场面，不过却没来过这种地方，从院落所在的地段，以及房屋里的装修，摆设的家具，就知道这里不一般，配着刚才的领班，她觉得这里像是古代秦淮河边的高等烟花地，以至于心里怪怪的，对楚未明显的讨好也没了兴趣。
　　时间已晚，但楚未和丛渊谈兴很浓，楚未做投资，两人便谈股票和医药行业，柳箬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就很没兴致听，说了一声抱歉，站起身来，楚未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这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柳箬不由侧着脸打了个小呵欠：“我去一下洗手间。”
　　楚未按铃让了服务生来引她去洗手间，但她一走，楚未对着丛渊，也就没有了夸夸其谈的兴致。
　　柳箬从洗手间出来，站在走廊上的廊柱旁看院落里的石榴树，又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呵欠，心想还是回去睡觉吧，这些男人说起大话来，一向没完没了。
　　烟烟已经让上菜，过来请柳箬：“柳小姐，现在要进去吗？”
　　柳箬对着她点了点头，往屋里走时，又听烟烟说：“楚少第一次带同学来这里，柳小姐真是位大美女。”
　　柳箬不知她这前后两句到底有什么关联，但对她的这个奉承，她却不敢当：“谢谢，但你要漂亮得多。”随即就进屋去了。
　　她觉得这个烟烟也许喜欢楚未。
　　坐上了桌，丛渊继续和楚未大发高论，柳箬随意吃了点就放下了筷子，这里的菜的确做得精致，但大晚上的，她实在瞌睡，没兴致吃东西。
　　以前也经常熬夜做实验，导师有时候大晚上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里，看到她在，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吃的来，让柳箬吃。柳箬每次都非常感动，大吃特吃。自从博士毕业，换了实验室做博后，她就没有大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了。
　　对于医药研发，楚未转过头来问做研究的柳箬：“你觉得呢？”
　　柳箬说：“我做基础研究的，并没有涉及产业化方面，丛渊接触的医药代表多，比我了解得多。而且我只对基础研究感兴趣，以后应该也不会做产业化方面。”
　　柳箬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说，楚未笑道：“你真是惜字如金，还和当年一样话少。这样对着我，你是不是不大高兴？”
　　柳箬一愣，心想他是什么意思：“没有。”
　　楚未笑了笑，说：“我高中时候人小不懂事，当时的事，你不要往心里放。”
　　柳箬“啊”了一声，无语了，她没想到楚未居然会为高中时候的事道歉。
　　丛渊这时候又突然提到：“柳箬以前喜欢你吧。”
　　柳箬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借着低头喝茶掩饰，说道：“不要提以前的事了，都多久了，人会变的。”
　　但这话很显然并不否认她当年喜欢楚未。
　　楚未有些惊讶，心里又像凭空起了一个泉眼，汩汩暖流将他浸润。
　　十几年前，当时的骄傲让他错过的感情，他不想再次错过。
　　而柳箬因丛渊那话而起的慌乱，让楚未觉得柳箬也许还喜欢着自己。
　　柳箬被丛渊这没神经的家伙说得尴尬不已，之后甚至坐立不安，稍稍吃了点东西后，就提出：“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丛渊是熬夜熬惯了，楚未大多数时候也在过日夜颠倒的生活，才晚上一两点，都觉得这时候根本不算晚，丛渊说：“明天是周末，你又没有老公小孩儿，回去做什么？”
　　柳箬直在心里对他翻白眼：“我实在熬不住了，要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去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