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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二十三天 ...

  •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宫城久惠都是一个十足的宅女——比如说她熟悉每一部番剧却不知道邻居家小孩到底是男是女,再比如说她虽然在网络上可以慷慨陈词畅行无阻却无论如何无法顺畅地和出没在秋叶原以外的人正面交流。
      当然刚刚升入高中一年级的宫城同学目前还是无法把自己的宅性发挥到极致的。因为无论她多么不想见人不想换衣服化妆出门,每天七点零三分还是不得不搭乘同一趟电车去位于市中心的高中上学。

      宫城同学不止是个宅女,而且是个懒惰的宅女。虽然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宫城不仅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没参加过任何一次班级活动,甚至连同一个班级里的同学姓名都认不全——事实上她所能记住全名的人数用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对于这样凄惨的现状,宫城倒是觉得十分理所当然,似乎这个样子才反而更令人舒心。
      此时自得其乐的宫城正一个人在教室里,一边品味自家老哥尤胜专业厨师技术的一流便当,一边插着耳机陶醉于广播剧中浪川大辅优雅的声线。

      作为一个在班级里似乎是受到了排挤完全没有成功地结党营私,甚至连午餐也没有勾搭成就餐伙伴的女生,宫城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孤独地去屋顶或者去厕所里就餐的自觉和自尊。不过一想到还要千里迢迢的穿过整条走廊走到厕所或者千辛万苦地爬整整四层楼才能到顶楼,宫城的懒性就一下子战胜了自己少得可怜的自尊心,心安理得的赖在教室里享用起了孤独却美味的午餐。

      宫城确实努力想过多交点现实中的朋友。可是自从她开始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发声系统甚至大脑结构有设计上的失误以至于自己见到“女生”就脸颊发烧牙齿打颤舌头打结之后,宫城就果断放弃了占据学校人数百分之五十三的女性群体,而将自己局限在了仅仅百分之四十七的其他群体中。形成这种局面其实也不怨久惠自己,怪只怪久惠家一个父亲当爸又当妈养着自己以及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的特殊无女性家庭结构,大大降低了久惠与同性的接触机会。
      然而在和百分之四十七交流的过程中,久惠又发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些愚蠢的百分之四十七和她交流的内容往往都涉及了她的死穴——百分之五十三。比如宫城你知不知道几班的谁谁喜欢哪家甜品店,比如宫城你们女生平时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再比如宫城你说这次情人节我怎么做能让我女朋友高兴呢。久惠当然完全不知道。如果这些问题是期中考试题目的话,那么久惠一定能交个白卷拿到全年级女生的最低分。
      偏偏在老爸和哥哥甚至弟弟们极度溺爱下成长起来的久惠显然不懂得也不愿意伪装出一副对这些话题很懂行或者感兴趣的样子,以至于没少被百分之四十七白眼说,宫城你到底是不是女生?

      于是痛定思痛下,宫城久惠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只和像女生一样的男生和像男生一样的女生交朋友——和前者交朋友是为了能够通过他们多了解女生,而和后者交朋友是为了避免自己发热打颤的病症忽然发作。事实是自从久惠认识到世界上有男生和女生两种不同生物之后,在现实世界中她就只和非男非女半男半女亦男亦女顺畅地说过话了。

      这样既不属于五十三又不属于四十七的人虽然珍稀程度直比中华鲟大熊猫,不过好在近些年由于保护得当,在世界范围有不减反增的趋势,倒是让久惠碰到不少。比如久惠从国中开始的好朋友早乙女真一就是这样一位。
      宫城久惠最初认识早乙女真一的时候,他还没有变声,个子也是小小的不肯成长,以致于久惠误认为他是女生而一通脸红心跳慌张窘迫。当时国中一年级年仅十三岁还十分缺乏男性气魄的真一,自然是从来都没有让可爱女孩子害羞的经历。因此当真一看到脸上温度蹭蹭上窜的久惠时,就好比千里马初次遇到伯乐一样,除了扯着蹄子嘶吼简直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的喜悦之情。

      当然在真一知道久惠其实是因为误会自己是女生才发红热病这个惨痛的事实之后,也曾抑郁在家不愿见人并且发誓再也不肯和宫城久惠说半个字。不过真一的小脾气只保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在久惠二哥宫城仁摧枯拉朽起死回生的美味料理的诱惑下偃旗息鼓了。
      真一在之后三年的国中生涯里每每回忆起自己这段耻辱的历史,总是会信誓旦旦的威胁久惠说,如果明天你再不带两人份便当来学校,我就跟你绝交。

      升上高中后一个人吃午餐的久惠不是不怀念那些真一一边嚼着学校食堂油腻单一的面包,一边瞅着自己的豪华便当垂涎三尺并且诅咒发誓的美好日子的。可惜真一虽然追随着久惠以及久惠的大哥二哥进入了同一所不那么一流的一流高校,但是天才真一由于太过于优秀被强制送入了特进S班,于是从此便和久惠天人相隔了。

      传说中的特进班不仅和普通班有不一样的作息时间享用不一样的教学资源,甚至连教室都不在同一幢教学楼里。真一如果想和久惠一起吃午饭的话,那么他必须首先翘掉最后一节课的三十分钟时间,然后还要穿过实验楼大操场和小卖部,最终才能抵达位于普通楼一楼的高一D班。真一觉得即使是为了看一眼宫城仁每天为久惠烹饪的花样百出别出心裁的便当,自己也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翻山越岭——还是放学后直接赖着久惠一起跟她回家吃晚饭比较投入少产量高一些。

      于是乎宫城久惠同学虽然吃午饭的时候变得形单影只了起来,但却俨然多了一个护送她上学放学的高大威猛的保镖先生——是的小姑娘真一自从升了高中以后不仅个头窜得几乎要到一米八,而且像是忽然做了变性手术一样,声音粗了骨架大了,甚至还像模像样的长了几根胡子——虽然依旧是只有不成气候的几根绵软汗毛,真一却如获至宝一般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认认真真地抹上肥皂泡然后将它们一一斩草却不除根。

      不过在久惠眼里,不管真一的外表变成了什么样,内心却还是那个腼腆白皙的妹子。“真一酱,你最近换了什么护肤品?我怎么觉得你皮肤更细腻了?”走在放学路上的久惠此时正一边认真的掐着真一能捏出水来的脸蛋,一边羡慕地问道。
      “请叫我真一君!”早乙女真一一边挥开久惠流氓的手指,一边第三千七百五十六遍纠正久惠对自己性别的错误认识,“拜托我是男生,我从来不用护肤品的行不行。”
      久惠撇了撇嘴表示不信服。“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天生丽质吗?——好吧虽然同为女生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羡慕你。”
      “什么叫同为女生!”
      “我资质有这么差吗?真一你就这么不愿意承认我是个女的?”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二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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