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芝芝不是吱吱

1、出发

　　这天傍晚，太阳已经爬下山，红紫的晚霞铺满了半个天空。
　　路家庄家家户户烟囱里升着长长的烟，丝丝凉风中已夹杂着米饭烟熏味，
　　路鹿抬起被灶火熏红的脸，路妈妈麻利地往油锅里下白菜：“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别人想去城里都没机会去，你这个年纪刚好可以去学门技术。”边炒边说“你爸现在在厂里现在也是混口饭吃，你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出息！”
　　路鹿低下头，往灶口里塞了一块柴火，两岁半的弟弟手里捏着一块麦芽糖，摇摇晃晃过来依在他身边：“哥哥，”举起糖“吃。”
　　路鹿帮他擦掉嘴角的口水：“乐宝吃，哥哥吃过了。”
　　“知道了么，待会大爷爷来了你就说愿意去。”路妈妈将白菜盛出锅，拿着勺子盯着路鹿。
　　“知道了。”路鹿低下头摸摸弟弟的脑袋，路乐脑袋蹭蹭哥哥。
　　路妈妈似乎松了口气“知道就好，我和你爸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你自己….”半句话消失在喉咙，顿了顿她又提高嗓门“要是你混好了，以后你弟书读出去到你的城市，你们两兄弟也有个照应是不？”
　　“恩。”
　　“好了，把菜端出去，去前面田里叫声你爸。”
　　路鹿今年十五岁，初二，家里已经商量好不让他再上学。为了盖新房，家里欠了点债。爸爸的脚前几年被工厂的机器砸伤，现在走路都有些跛。妈妈每天帮隔壁村的小作坊翻袜子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非常吃力。路鹿身体瘦弱，干不了重的农活，家里的地也是爸爸下班回家后能做一点是一点。村里的大爷爷前几天突然回来，说是在城里帮一户人家打扫园子，路鹿要是不上学，可以跟着他去那户人家，可以找点事做也不一定。爸妈喜出望外，已经在家念叨了三天，要路鹿好好抓紧这次机会。今天晚上喊大爷爷来家吃饭，明天就一同出发去J城了。
　　路鹿牵着弟弟走在田间路上，眼眶有点红。其实他知道的，家里并不是没有钱供他上学，只是爸妈不想让他上了。
　　前方远远有个瘦长的身影，现在太阳已经完全下去了，天已经有点暗了，那个人影还在一下一下锄着地。路鹿走近些停下脚步，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爸爸~吃饭了~”
　　中年男子听到喊声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
　　路鹿知道他听见了抱起弟弟转身回去了。
　　今晚的饭菜还是丰盛的，大爷爷吃得嘴边的胡须都油油的。
　　“这是今天刚杀的鸡，味道还行吧？”妈妈将一块鸡腿肉夹到大爷爷的碗里。
　　“味道不错，”大爷爷一口喝干杯里的酒，路爸爸忙帮忙满上“哈~还是我们自己村里的酒好喝！”
　　“您在外这么多年，还是在J城，还有什么好酒没尝过啊！
　　“哎呀，金屋银屋比不上自家的草屋嘛！”大爷爷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路鹿“不过朱家是大户人家，有些东西我活到这把年纪了是见都没见过，他家的园子就有我们半个村子那么大！”
　　“不会吧！这…这么大！？”路爸爸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骗你做什么！小鹿今年是几岁来着？”
　　“十五了都！”
　　“我在朱家也不过是个看园子的，不过有交情的人还是不少的，只要小鹿机灵勤快点，养活自己不是问题啊！”
　　路爸爸忙满上大爷爷又空了的酒杯“一切都麻烦您了！”
　　“他家规矩严得很，小鹿去后得听我的话呀！”大爷爷笑嘻嘻着说。
　　“听到没有？！”路爸爸语气一硬。
　　“听到了。”路鹿乖乖的回答。
　　第二天就跟随身板硬朗的大爷爷踏上了去J城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