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身有限，恨无穷，星河沈晓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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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自然是好的，这年头去哪找我这样年轻又使得一手好道术的人。”用闲着的手勾了勾陆予息的脖颈，莫乘念道：“你说这次回去的话，要是不像往常一样嗜睡了，说不准父亲就可以同意我离开家门出来走走了。你不是要进这江湖，我也就可以跟着陆大侠一起，好歹有人保护。”
说罢放开了勾着的手，抬头望了望夜晚的星，继续道：“之前就想过和你一起到处游走，陆大侠总不会嫌弃我这一道士人微无力，不愿与我同行吧。”像是真的有些担心，莫乘念停了脚步，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跟上。
听到这些话之后，陆予息只觉好笑，道：“你还别说，这一路上你随处做做法事消消灾都还可以得些报酬，我这大侠怕是只有花银子没有进账的，指不定哪天身上银子用光了，就连床铺都没法睡。带上你，你总不忍心让我一个人睡在那荒郊野外，这不挺合算的。”
“你还真是指着我吃喝，你要是无银钱到时只怕我吃肉你吃菜我睡床铺你睡地板。”莫乘念想了一下这样的场景，笑出声来，又道：“没事没事，到陆大侠有些名气前我莫乘念还是管的了的，只要陆大侠不嫌弃这不算阔绰的条件。”
陆予息也跟着莫乘念的话想了想，也是笑出声来，道：“要真是身上无钱，哪有嫌弃条件不好的想法，有人养着就已经不错了，哪还管吃什么睡什么。”
“怎么，还真是要和我一起入江湖啊。”莫乘念问道：“怎么不考虑你其他认识的友人，总有人愿意和你这‘弱水一剑’的高徒闯一闯，总不至于闯不出些名气来。”
“这不现下就你知道这事，你也没说推脱的话。”陆予息看了看莫乘念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个子，道：“莫家下任当家愿意和我这毫无名气的江湖新人一起，这已感激不尽了，哪还有不要的道理。”
“那这次回京城我就和父亲说说这事吧，他也多半是准的。”莫乘念想到之后的事，更觉得开心，道：“就我们两个对这江湖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一路上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咬完最后一口春卷，陆予息回道：“一个人吃亏也是吃，两个人初亏总还有人一起担着，怎么看两人都比一人好。”
这一路上都有道观支起的灯，就算是夜晚也并不觉得黑，只是不算强烈的光照到人身上，总是叫人觉得有些柔和。莫乘念看了看旁边的陆予息，虽然不是多俊美的脸，却是算得上端正，从侧面看过去脸上的阴影，还有一直微翘的嘴角，合着旁边柳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莫乘念又觉得这人更是诱人了些。陆予息曾和他说过，陆家先人和蛇有些关系，可莫乘念觉得这人和蛇可不像，阴冷不足狠辣更是没有。
走着听见了侧边有击鼓舞乐之声，莫乘念拉着陆予息的手就往那边走，道：“那边应该是有这日的祭祀舞乐，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去看下。”等到了发现台前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选了个能看见的位置站定，莫乘念继续道：“往常京城有这类集会时，父母都不愿带我来，说是人多妖鬼也多，我又有可能随时睡过去，到时走丢了就不好了。虽然觉得这些担心有点多于，不过也就为了他们安心渐渐收起了出来的愿望，再往后也就成了习惯，也无所谓出不出门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这类舞乐。”
“我也没有看过几次这样的舞乐，往常这类日子都是和父母师傅在家中，他们都不是那么喜欢热闹之人，不过带我来几次后，我也就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想来了。你既是第一次，就好好看吧。”陆予息往后退了两步，隔出个比较宽敞的空间让莫乘念看，他本就无意台上的歌舞，又无其他事，却只好看着前面的人。
他想了想刚才莫乘念所说的问题，思虑了原因，得出的结论却是他就莫乘念这么一个可以放开说话的人。其他的朋友有些交情，却都和自己家族师门有着牵扯，是没有像莫乘念这样纯粹而交的人，和莫乘念一起走的话，一个人的寂寞也会少很多吧。
往两旁看了看，却发现有女子就望着莫乘念所在的地方，还和旁边的女伴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他才忆起这日也算是男女谈情之日，而莫乘念这俊秀公子也是应该吸引出来寻觅有缘之人的姑娘们，也就理解了她们对着莫乘念的目光。莫乘念本就肤色偏白，而又穿了一身白衣，和旁边有些黄黑的人也是对比明显，看着被前方光线照着留下的轮廓，陆予息心中有些痒，却更快的被其他情绪盖过了。
时辰也不算太早，两人看了一会儿后，祭祀舞乐就停下了，摆摊的店家也陆续收拾东西，逛庙会的人也散开来了回家。感受到周遭土金火之气慢慢减弱，莫乘念道：“离亥时不远了，之后我还需得去栖霞岭的黄龙洞。在这之前你和我一起先去祭拜这今日生辰的真武大帝和蟠桃盛会的王母娘娘吧，抱朴道观就在附近。”
“本就打算和你一同去，只是看你白日并无这样的打算就没有提起。”将手中提着的灯笼交给莫乘念，陆予息问道：“听你的话你是准备一个人去那黄龙洞，怎么，我不能去？”
思虑了一下那封父亲交到自己手上之信，莫乘念解释道：“也不是说你不能去，只是这次的事是先前西王母降下的神示，其中虽没有提到能否有同去之人，只是以防万一，还是我一人去的好，并且也不知会遇见怎样的状况。即使有些不清楚，可这毕竟是神意，上神总不会为难我这小小凡人，更何况西王母乃吾族世代供奉之神。”
听到这样的原因后，陆予息对于这次莫乘念怪疾能否治愈不再有担心，道：“既然是神示，你这次必定是会好的，走吧。”
等拜完两神后，莫乘念又去拜了三清与南极老人，起来捐了香油钱，出了道观后，便与陆予息道别，说道：“你先回去吧，等这事一了我也会回去的。若是我亥时过后还未归来，你便来黄龙洞找我便是，想是不会这样。”想了想又继续道：“若是找不见，我们通信所用的勾玉，你摸两下，黄鸟便会带你来找我。”
答应之后陆予息便指了指去栖霞岭的路，告别后就和归家的人一起走了。本来向着栖霞岭的莫乘念却是还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转了身子，手心攥禁了些提着的灯笼，望着陆予息回去的背影。对于今日之事他已觉得很是满足，能和陆予息这样相处他也觉得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毕竟能做好友已是不易，若是冒冒然地说些不对的话就连朋友也没了。确定看不见陆予息的身影后，他才又转回去栖霞岭的方向，刚抬腿时灯笼里的蜡烛便灭了。低头从包袱中拿了照明用的火符放进灯笼中，抬头却看见一位红发青衣的姑娘向自己走过来。等到她在莫乘念前方站定时，开口道：“吾乃西王母坐下三青鸟之少颖，奉西王母之命为汝带路。”
“多谢少颖带路了。”拱了手道谢后，莫乘念便跟着前面的姑娘走了。在后面看见那少颖红色的头发，心中想着果然是赤首的青鸟，化为人形之时也还留有赤红色的印记。一路上并没有更多的交谈，莫乘念心中确是紧张的，这有三青鸟作使者带路，这次见到的多半就是西王母。虽说家中世代供奉，可就连当初向西王母求愿的先人也没有见过其真容，而后虽是一直与妖魔鬼怪打交道，也不乏和土地门神城隍一类小神合作，做到最多也只是降下神灵分身，并无人见过上神本体。今夜这奇特的遭遇让莫乘念对族中传说更是坚信不疑，不然西王母怎会召见他这一介凡人。按照身上的神示，这随意到来的困倦也定是能好的，这样想着却是更紧张了几分，有带着更多的期望，困扰多年的病疾能够解决和觐见西王母的荣耀让莫乘念抖了抖身子，又看着手中灯笼跟着前面的使者。
感受到水木之气的充盈，心中正想着亥时到了，前面带路的小颖便停了下来，道：“黄龙洞已到。”莫乘念抬头看了看，在前面水池附近不远处，松篁交翠的地方，有一位白衣女子坐在石桌旁，桌上点着灯，一位青衣姑娘正服侍着这女子喝茶，另一位青衣站在一旁。似是感受到有人在，向着莫乘念在的位置招了招手，开了口，道：“这是乘念啊，快过来陪我坐着。”声音虽是柔和，隔着有些远的距离却仍清楚的可以听到。原以为上神说话必然是极端正的，却不想听起来有几分亲切的感觉，紧张的心也就放下大部分，走了过去却是不敢坐下，极为恭敬地跪下行李，道：“莫家子孙莫乘念见过西王母。莫家一直承蒙您的恩惠而得以繁荣，今日觐见实是感激，若有不敬之处，还望西王母谅解。”
因着族中并无见过上神之经历，连典籍之中也甚少记载此类之事，莫乘念只好按着对极为尊敬的长辈行礼的方式来说，原先放下的心又揪紧了些，怕什么地方冒犯了上神，给自己和亲近之人带来灾祸。就在这么担心之时，听见之前的轻柔女声说道：“起来吧，你也不用对我如此紧张，我也就是来看看你，对我就如一般长辈便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身有限，恨无穷，星河沈晓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