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呼之欲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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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谁也不能帮她拿主意，不过听在柳梨耳中的确算是个惊喜：“采女喜欢王上么？您能有这样的想法，那绝对错不了的。”
沈暖有些不乐乐，一壁皱眉，一壁撇嘴道：“你是不是心里一点不感到意外，你家王上是万人迷，就有我这样傻缺缺的单纯姑娘被他蒙蔽。”
“采女这是吃味了吧。”
“哪能啊？”沈暖胡乱摆摆手：“今儿这些糊涂话你听过便算过，可千万别同旁人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沈清也不行。”
柳梨一副委屈模样，沈暖原还想问她上次做什么要往景曜跟前嚼舌根，自己不经意间透露个名字也能叫他知道？但看她满副可怜巴巴无辜相，倒也不好出言责难。人都有难处，她被安插了这么个照看自己的费力活，夹在中间想必也很难做，得过且过吧。
待到有了闲暇，便开始琢磨那人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来来往往传递密奏，冥灵人法子千奇百怪防不胜防，想要从他们身上做文章只怕不易，那便专注到这些绝密纸张上来好了。
有了大致设想，便很是心痒难耐急欲付诸行动。正自犯愁沈清不在，该去同谁交流想法，便见洞箫堂外间一水进来数名女官，自报家门道：“咱们是奉旨前来照应沈采女的，采女但凡有所需求，只管同咱们说。”
沈暖扶额，忍不住要对沈清万般想念，并非是她对女性同胞不待见，而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工程巨大，只怕女丁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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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大功告成那天已是两日之后，海水粹碘不容易，好在几个丫头进进出出替她鞍前马后。许是那人下了死命令，这些时日竟当真将她困在正臻宫内哪也不让去。她几次三番问柳梨自己‘父亲’走没走，柳梨只说不着急，王上自有算计。
完了一桩大心事，不仅仅是能交差，最关键还能在人面前长脸子。下半晌用过午膳，便有前殿小太监过来传唤。弯弯绕绕到书阁，那夜以后时隔数日终是再次见到了景曜。
沈暖直觉这人不需要她假惺惺的请安问候，索性还算热络丢个笑脸子算完。
“王上最近很忙呐，战事进行得相当顺利吧。”
丢掉手中书卷，景曜迈下陛阶居高临下看她，表情有些怪异，让沈暖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坐吧。”
听人有此恩旨，沈暖也不客气，径直在身边的紫檀鼓腿彭牙方凳上坐下来，看见对方一副高深莫测模样，便也回报以一脸似有若无的笑。
“听说那天你从碧泉宫出来，遇见了皇后？”
挺意外他第一开口会问这个，沈暖有点心虚他究竟会不会介意自己当时一番保命鬼扯。
“是呐，不知有多巧，才要离开就给皇后娘娘拦下了，二话不说要带我去她的肃鸣宫。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交代上一条命，可我这不是还肩背着您交代给的任务么，就这样平白白死掉，没得要叫您失望。”
对她开口闭口‘死’呐‘活’呐的论调，景曜相当不以为然，蹙了眉梢严厉道：“皇后自有分寸，即便当真带了你走，你也未必就有性命之虞。”
听他这样维护皇后，沈暖一下被撩拨起了脾气：“是，皇后主子多尊贵，杀我不过一句话功夫，可人家就那么有分寸，赶着时候半路截我，还好心请我往她宫里喝茶呢。”
景曜恼她嘴巴不饶人，想要开口训斥，可话到嘴边，却又深感无力：“徐尚宫手中还另有一道秘旨，皇后不会伤你。”
沈暖挺意外，眸光晶莹闪烁，随即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所以您是百忙之中还顾念着我的安全，对不对？”
景曜不答。她的笑颜很美丽，更加灵动富有感染力，绝色倾城之容貌算不得稀奇，能够触动人心的却着实罕见。
“徐尚宫都同您说了吧，皇后主子记挂着您呢。您没瞧见，她看我的眼神都是绿的，恨不得要将我吞吃入腹呢。您也别说我含沙射影，我就实话实说，皇后主子这样嫉恨我，始作俑者只怕是您呢。”
景曜狠瞪她一眼，神情较之往日的威严端稳有极大的不同：“不可胡说，皇后就是皇后，且她永远都只会是陛下的皇后。”
人家话说得不好听，偏沈暖就能听出甜蜜的味道，得他这句话，心里竟很有些得意：“成，总之其间牵连我不清楚，您不爱告诉我我也没资格过问，只要皇后主子往后不打我的坏主意，我绝对不会故意滋事寻衅。”
抬脸见人面上神情依旧不好看，沈暖挺识趣地换了个话题：“您出给我的那道难题有眉目了。海水海物之中烧淬制出一种紫黑颗粒，那东西叫做碘。往后机密奏报用笔蘸着米水写，等闲半点字迹看不出来，唯有用这碘水沾染才能现色。”
她说这些时的神态同方才数落皇后时的样子大不相同，小女儿姿态半点也无，端是神采飞扬自信飒爽。
“好，就依你此法稍作尝试。”景曜面上看不出异样，心底却是极为赞许。
沈暖很是得意：“哪还用尝试，您且看吧，一准是个好法子。”又娇俏一笑，脆生生道：“您看我出了这样大的力，您该怎么奖赏我呢？”
景曜不答她话，盯着她打量半晌，再开口时，话语又是颇严厉：“你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搅得宫里宫外人尽皆知，不罚你已是给你留情面，如今功过相抵，赏赐便就不必了。”
怎么能这样？兜兜转转一大圈，竟还是逃不掉数落。沈暖忿忿不平道：“您事先又没知会过我，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您想让我怎么说。”她一张白生生的俏脸蛋鼓得圆滚滚，很大的不乐意：“我只知道您是默许了您哥哥这般安排，既然要作戏，那我此番言行根本无可非议。”
“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景曜听得头疼，这丫头牙尖嘴利，偏还就有本事能够让他无可奈何。
沈暖醒过味来，心绪躁乱，一步站起身与人直直相视：“王上，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曜看向她：“你说。”
见人果真一瞬不瞬瞧向自己，沈暖反而没了底气，支支吾吾半天，泄气道：“算了，还是下次再同您说吧。”
她的细微表情总是能够不经意间牵动他的心，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最初见面时，间接救下了她，再后来诸番利用心思加持，将她圈禁在正臻宫，再到现在，她就住在同他一墙之隔的洞箫堂，尴尬的身份，作假的暧昧，冥冥之中，仿佛命运已将她和他，紧紧相连。
景曜很有些不能适应，凝眸看她，她兀自沮丧着表情，很有种自我埋怨的意味。这样的她，很真实，很鲜活，很…诱人。
他清朗开口：“不必放在心上，没人敢揭穿你。”
“那您会不会感觉我是在倒贴您？”沈暖再追问：“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了保命却要平白扯出这些。”
本不抱希望于这人能够给出回应，不料他微张了张唇瓣，淡淡道：“我不介意。”
沈暖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也不知是因为人不追究自己责任而顿感轻松，抑或更深层次的其他什么，总之，她现在相当满足，很是开心。
迷迷糊糊之间好歹还惦记着正经事情：“王上，我那位冥灵的父亲还没走吧？您究竟还要不要让我去见他？”
景曜颔首道：“那便定在今晚，你只需记得端出强硬的姿态，再略施以亲情恩惠，横竖这是你的专长，我也不多交代你。”
“您这是挖苦我呢，我擅长什么呀，我这人最老实本分，我连自个儿最大的秘密都告诉您了。”
懒得理会她这番油滑强调，景曜曼声嘱咐她：“你也可以同你父亲说说陛下想要孩子这一连串事情。”
沈暖直皱眉：“我怎么感觉，您方才说对我的言行都不再追究，其实是设好了局面要利用我呢？”
景曜耗费了极大的忍耐才没冲她呵斥一声‘放肆’，只开口的声气依旧不好听：“若要利用你，更可以直接拿你开刀杀鸡儆猴，让冥灵进退两难不敢轻举妄动。机会给了你，是不是要出力，全凭你自己。”
这人真是冰块心，沈暖好一通腹诽，想了想再次开口问道：“那您看，若我这次真能成功说服冥灵跟咱们同心，王上是不是又欠了我一道人情？先前两下里是抵消了，不过这次可不能糊弄，您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景曜实在对她很有戒心，真不好说这丫头又会生出什么离奇念头，凝眸上下将她仔细打量一番，方曼声应了：“你说。”
“您往后都别约束我去哪里了好不好？”沈暖急切道：“总归我有孩子护身，您再赐我一道护身符吧，最好能是件实物，我就天天带在身上，保证不惹事不得罪人。”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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