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招人嫌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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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对她很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会儿瞧见她悲惨的处境，心里着实有些难受：“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我叫沈暖，咱们见过面的。”
慕容兮感激点点头，苦笑道：“我记得。采女命好，有贵人撑腰，不似我一样，终究是要被人作践的。”
她说的贵人是谁，不必言说，此处三人皆心知肚明。沈暖记起那日自己莽莽撞撞一番不着边际的脱困之辞，不禁有些面红耳赤，故扁嘴自嘲道：“我是没到时候，将来处境未必及你。”不愿多说，便换了话题关切道：“不论如何你也是陛下的人，身边自有人服侍着，怎么会独自出来呢？”
慕容兮惨淡摇头，似有难言之隐。牵着嘴角朝向沈暖感激笑笑，仿佛扯到了伤口，激得泪水盈满了眼眶：“今日多谢采女挂怀。”略有停顿，终是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言道：“不瞒采女，我已多日不能得见陛下。只是眼下有件极要紧的事情要向陛下回禀，后苑女子不可擅闯前庭，闻言采女如今就住在碧泉宫中，慕容兮可否恳请采女一件事，求您替我带给陛下一句话，就说贱妾一切但凭陛下作为，惟愿再得机会得见圣颜。”
沈暖猜得到，大体她是想曲线救国，为自家争取最后一丝希望吧。非不得已，她根本不想再与皇帝相见，只面前这姑娘着实可怜，她瞧不过去，稍加考量便点头应下了：“好，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便寻个机会替你亲口带去这话。”
慕容兮闻言感激万分几欲跪倒，沈暖连忙就势托住她，又听她泣道：“采女恩情，没齿不敢相忘，若我还能活着，待到日后必定感念报答。”她仿似就要离开，却又转回了身子，凑近沈暖跟前，悄声道：“告诉采女一个秘密吧，对陛下，如果采女不愿意，则不必太担心。”言罢，垂了眉睫再次苦笑，转身挪步去了。
沈暖品咂她话中味道，转身问柳梨：“你说她方才是在暗示什么？”
柳梨眨眨眼，又连连摇头不作声。沈暖勾着嘴角一巴掌拍在她肩头上，挑眉道：“我怎么觉得咱俩之间做不到同心同力呢？谁敢说你不聪明，我可头一个骂他没眼神，可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是遮遮掩掩的？咱们两个之间不兴藏拙那一套吧。”
她一副大剌剌的样子话语并不严厉，却让柳梨感到惊心，支支吾吾好半天，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沈暖泄气道：“算了，想来你是有难处，我不为难你了。只是眼下我无亲无故的，总还是要找个心灵寄托。你不能做到对我坦诚，我却会诚心待你，只要你不做害我的事情，我就不会针对你。且不说别的，就方才慕容姑娘临走那番话，摆明了就是在暗示陛下无能，你说是不是？”
柳梨对她的敏锐深感讶异，依旧模棱两可道：“奴婢不知，奴婢原不在陛下宫里当值，故而不知实情。”
究竟是与否，其实沈暖也不敢确定。这事非同小可，若是皇帝当真无能，那方才两位嫔妃又是为着什么还要费力气争风吃醋呢？
疑惑太多，索性暂且不去理会。总归这是个好兆头，得了慕容兮这样一句话，简直就是枚绝妙的定心丸，吃在嘴里便能豁出去闯，再不怕给人捏住软肋了。
只是方才应下的请求总还是有些棘手，沈暖抬头看看天色，已是日头暗淡现出薄暮。今日不论如何是去不成了，大晚上的往皇帝寝殿里凑，说不是自荐枕席都没人能信。再垂首看看篮子里乌压压的花枝，心下有了计较，便招呼着柳梨径直先回住所去。
两人用过了晚膳便着手开工，沈暖作个鬼脸拿布裁成帕子丢给柳梨：“还是罩在手上吧，没得浸在指头缝里，往后想祛都祛不掉了。”
柳梨给她逗得发笑，两人将花枝捣成碎泥，什么冲鼻子加什么，花泥和着叶汁拌在一起，团成一个一个黑丸子，再用透气的薄纱细细裹了，装在精巧便携的香包里。
完活了，沈暖一拍手，臭气熏天，激得她直想流眼泪。这样的效果正正好，想必‘香包’带在身上，那味道就是循序渐进的，不那么明显，却又似隐若现，任谁再想要亲近，那也得有足够的耐力才行。
直忙活到了天色全暗，才将一切收拾停妥。柳梨嫌恶地将剩余的残枝败叶丢得远远的，又接过沈暖的‘心爱’杰作，锁进一方闲置的密闭箱子里，这才罢休道：“好了，采女忙活这样久，赶紧洗漱睡吧。”
沈暖扑哧一笑：“我都忘了你那强迫症，是不是这种情况相当难忍？那好，平日里头就让它乖乖躺在盒子里，没得熏臭了咱们屋子，等要用到时，取出来带上就是。”
她有时不经意间蹦出的奇怪措辞即便听得再多，也还是惹人在意。柳梨终究没说什么，替她熄了灯，招呼她歇下便即离开。
沈暖是个急性子，答应下的事情总不愿拖延太久，再者如今有了秘密武器，竟有种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感觉。如果这次面见皇帝，不单替那慕容姑娘结了心愿，还能让皇帝从此以后再不想碰她分毫，那才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之事。
于是一大清早，沈暖便同柳梨二人一道往碧泉宫皇帝寝殿去了。
徐尚宫见她前来，略有些意外，听她说明来意，摊手道：“采女来得不巧，陛下不在。”眉间一顿，却又转了话锋道：“采女还是先进来吧，陛下不视朝，或许不消多久便会回来。”
沈暖察觉到几分异样，可又实在不愿白跑一趟再拖延，便即点头应了，随着殿前宫女引领，欲往侧殿里等候。
才要推门便看见了沈清，人正吩咐了茶水掌事去是侍茶来。沈暖相当意外，撤回到他身边，脆生生招呼道：“怎么这样巧？您在这里，那就是说，王上也在？”
沈清会心清朗一笑：“是啊，王上有事找陛下商议，不耐殿中闷躁，此刻正在殿后园廊里歇息。莫非采女竟也是来找陛下的？”
他这话头疑问的腔调太过明显，仿佛是意有所指，说她是专程奔着某人才来的一样。沈暖不大自在，才想干巴巴回人一句‘那您忙吧，我往侧殿里等’，转瞬却又变了主意：“您方不方便带我也去后廊？”
沈清笑得刺眼，爽快应了：“成，采女请随我来。”正巧奉茶的宫女端来了茶盘，他便扬手一指：“不如采女去给王上奉茶吧，也是个由头不是？”
沈暖面露尴尬，却也不矫情，凑手依言接过来，沈清会意笑笑，从前带路，一道往廊子里去。
那人照旧一身玄色纹金暗色调，此刻却是慵懒闲适倚在廊柱旁，依旧眉梢眼角沉冷寡淡，却因这难得的恣意随性仿佛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沈暖想要清清嗓子或是说些什么以作讯号，稍一思量却又作罢，嘴上勾着笑，脚下放轻快，就这样娉娉婷婷悄没声息晃到了人面前。
不知是谁竟敢这样没规矩。景曜蹙了眉梢才要发作，却听耳畔一道娇俏的声音：“给王上请安啦。”
抬眸看过去，果然是她！
“搁下吧。”
这么冷冰冰的态度算什么？沈暖不乐意，眼巴巴凑过来就为了听他一句轻描淡写的吩咐？
“我可不是上赶着来伺候您的，我是有正经事情要向陛下回禀，您是在等陛下，我也是在等陛下啊。”
一旁沈清被她唬了一跳，万没想到她会端出这样一副高姿态，人是他带来的，万一触怒了天颜，要让他如何收尾呢？
才想说些什么圆融，却听景曜不冷不热开口道：“既这样，便等着吧。”
沈暖扬了嘴角，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得意什么，但就觉得心里畅快。人先前的冷态度也不去计较了，高高兴兴将手中物事撂在一旁石桌上，再折返回来。
才刚近前，竟又听人道：“去端茶来。”
沈暖直发愣，方才是谁说让她撂手的。睁大了眼睛意有所指看过去，可人压根不搭理她，她承认自己没骨气，鼓着嘴绕回石桌跟前重新捧茶盏去了。
一旦开了头，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从一开始的虚与委蛇，到后来的半真半假，再到如今视他为衬手的护身符，沈暖在这位面前向来摆不起谱。因而转瞬换回笑盈盈讨好样，推了双手到人身前，脆生生道：“王上，您喝茶。”
景曜才欲接过，却蓦然敛了眉眼嫌恶推开，视线落在她面庞之上厉声道：“你身上带了什么？”
沈暖一怔，半晌反应过来自己疏漏了，大概是身上的气味招惹了他。才想坦白从宽寻个由头蒙混过关，便被一股利落劲道向前一带，裙角香囊已然落入了这人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招人嫌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