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63、助你夺权

　　洪洛最后让紫绡报告给洪复说：她送来的茶叫青瞳喝了下去，青瞳虽没有死，却昏迷不醒，而洪洛异常愤怒。
　　之瞳并不明白他的用意，直到紫绡走了，她才问他：“我中毒了，对洪复好像没有差别吧？”
　　洪洛摇摇头：“我与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他的脾性我了解七分。青衣出手救你，洪复便知你们关系不一般，此时你中毒倒下，青衣一定不会离开。洪复经今天早上与青衣交手之后，再加上青衣本身在江湖上的名声，便会心生忌惮，不敢那么快行动。但他听说我怒火交加，一定以为我会失了理智，此等良机不可多得，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之瞳听得暗呼厉害，催他继续说。
　　洪洛的目光望向远处，缓缓道：“既忌惮青衣又不愿错失一举击败我的机会，那他就会……”
　　“找帮手。”这话是青衣接口的，一字不差地说中了洪洛所想。
　　洪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青兄说得不错。紫绡今日报告之后，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身边没有能与青兄抗衡之人，他大概就会立刻动身去找一两个高手前来。要请那种人来谈何容易，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找到。”
　　之瞳又问：“那这段时间我们要做些什么？难不成就傻等着他出手？”
　　“自然不是。”
　　“那……就先下手为强！”之瞳边说边在脖子边比了一个“一刀咔嚓”的动作。
　　洪洛看她此举，不禁淡笑：“青姑娘与青兄可以不管门规滥杀无辜？”
　　之瞳皱皱眉，才想到有这个问题。
　　洪洛又是一个淡笑：“洪复始终是我的兄弟，我们共着一半的血缘。他今日虽对我下毒，有意要除掉我，但无论如何，我无法对他下杀手。”
　　“那你有何打算？”
　　“逐他出山庄，然后养贼一事也……昭告天下。从当年我的视而不见开始，洪复便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洪家庄的一切是他带来的，用染血的手带来的。如今，便由我来毁掉好了。在洪家庄这个深潭里挣扎多年，也是该出来了，”洪洛面色微白，口气极为平静，他将手中不起眼的剑紧紧握住，继续道，“这本是洛一人之事，让你二人搅进这趟浑水，实在……”
　　之瞳没有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慕容轻，这趟浑水，我和师傅既然搅和进来了，那么衣服脏一点与衣服变得很脏很脏，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你与其愧疚，不如设个好局，让我和师傅助你，一举将权力夺回！”
　　洪洛闻言眼眸微亮，半晌，他再度紧握剑鞘，说话的口气间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个局，我已想了三年。三年来，只要一想到能将洪家庄拉回正途，我就心潮澎湃，几乎无法入眠。有心纵容是当年我种下的因，犯下的大错，注定我就要承担今日的果。洪家庄日后将何去何从，我会看着的。”
　　“青姑娘，劳你为我磨墨。”洪洛说完便在桌案前坐下，之瞳知道他要开始布局了，便几步小跑到他桌前，做回丫鬟的本分工作。
　　洪洛一直写到了掌灯时分才收笔，之后就见他把一封封信函装入柬中。他交给青衣三封，之瞳两封，自己手里还有三封。
　　“这几封信要送往哪里，我都在上头写好了。我能用的人不多，只够送三封，还得劳烦你们二位跑一趟。”
　　之瞳点点头，看了自己手中的信一眼，只见上头提了“转月山庄庄主亲启”以及“洪家庄拜上”的字样。再瞥了眼青衣手中的，也都是某某山庄庄主亲启，某某门派掌门亲启之类。之瞳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见他说得这样郑重其事，也知意义非凡。
　　洪洛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两人领了信便避开众人耳目分头出发了。
　　另一边，紫绡并不知她的毒已全解，一心想化解身体内之瞳所谓的残毒，便不敢忤逆几人的意思，按照洪洛所言，在夜幕降临时来到了洪复的书风斋。她四下张望一番，才小心地踏入书风斋。
　　“大当家没有喝下那杯茶，青瞳却喝了，此时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大当家他、他很生气。”
　　洪复听到她的报告，眉头拧了起来：“怎么是被她喝去了？”然后细想之后，他的眉头立即舒展了，“被她喝了，哼，也好。这丫头的存在始终是个麻烦。”
　　紫绡在一旁垂首没有看他，洪复忽然目光如炬地看向她，口气有些冷：“那丫头中毒，他们没怀疑你？”
　　紫绡身子一颤，洪复的逼视教她全身都要发抖。但在这关乎性命的时候，一点破绽都可以让洪复捕捉到异样。若被他知道她已倒戈，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们……怀疑了。”紫绡眼珠一转，才道。
　　听到这话，洪复才哼笑一声，身子往后靠，懒懒道：“这就对了，那你怎么说？”
　　“奴婢只推说不知道，把所有的事都推给灶房了。奴婢在大当家身边呆了多年，大当家一开始虽有责问奴婢，却没把太多怀疑的心思放在奴婢身上。”
　　“噢？”洪复眼睛一眯，若有所思道，“干得不错。灶房那边，安排个死无对证也不是难事。”
　　紫绡听得他说到死无对证，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就要软倒在地。但她一想到自己的处境，怎么也得强撑下来，不然下一个“死无对证”的，很可能就是她了。那个青瞳说得没错，跟着洪复，她总有一天会被当做弃子。
　　洪复看到她微微发颤，宽容地笑了笑，从怀中扔出一物：“这是解药。”
　　看紫绡狼狈地跪在地上找那粒被他扔出来的药，洪复又是一笑，起身走近她：“紫绡，你这次干得很好。你身体的毒，再过几次也就全解了。到时候我除掉洪洛，便留你在我身边做一等丫鬟，给你双倍的月银，也算……对你这段时间在洪洛身边战战兢兢打探的回报。”
　　紫绡找到解药紧攥在手中，伏地不起：“多谢、多谢二当家！”
　　洪复大概是心情很好，竟亲自蹲下身把她扶起来。紫绡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心，始终不敢抬头直视洪复。洪复把她扶起来之后，没有松开抓住她胳膊的手，只是盯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摸向她苍白的面颊，柔声笑道：“你的脸这样冷，天凉了，要多加几件衣服。”
　　她吓得脸直接变成惨白，心跳得几乎不受控制，呆呆地点了几下头，才被他放开。紫绡出了书风斋后，全身瘫软，靠在回廊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一点也不愿回想起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她张开紧攥解药的手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里全是汗，那粒朱红的药丸早已化去了大半，红色染了她一小片掌心。
　　洪复的屋子里，紫绡一走，黑暗出立刻闪出了几名黑衣人。
　　“二当家，要除掉那丫鬟吗？”其中一人往门外看了一眼。
　　洪复摆摆手：“不急。洪洛尚且还信她，洪洛没除掉前，她还可以利用。”
　　“那现在要怎么办？”黑衣人中的一人又问道。
　　洪复沉吟半晌，才道：“你们混迹江湖的时间比我长一些，可有听过黑白双煞这个人？”
　　个子稍矮的黑衣人闻言一笑：“二当家您说错了，黑白双煞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这话一出，洪复立刻瞪过来一眼。黑衣人连忙闭嘴，不敢再说。
　　洪复哼了一声，继续道：“一年前，我在醉仙楼与几位山庄的庄主会晤时，曾有人提过这个名号。说这黑白双煞仗着一身好武功，挑战各路高手从没败过，就连黑狼派的掌门也惨遭他们羞辱，半招都不敌。”
　　另一名黑衣人立即谄媚笑道：“二当家您真是见多识广，前几年黑白双煞的确在江湖上掀起过波澜。”
　　“现在他们人呢？”
　　“呃，听说他们半年前就闭关不出了。因为找不到对手，还差点改名作‘但求一败双煞’。”
　　洪复眼眸一沉，轻笑：“但求一败？哼，你们说，如果是青衣这种高手，够不够格引他们出关？”
　　黑衣人们互相看了一眼，非常一致地恭维道：“二当家好计谋！”
　　“废话少说，去给我查查，黑白双煞在哪里闭关。明天中午之前查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